花老婆子几步上前，凶狠的拧着卫长弓的耳朵。
将人从卫阙身边揪走。
花老婆子脸上笑得阴气森森的，“呵，五牛，小可怜？”
“哎呦，娘，娘，娘……疼”，卫长弓不防备被拧了耳朵疼得哎呦的直叫唤。
他眼脸飙出泪花。
神色非常茫然。
他温柔和蔼的亲娘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像传说中的母老虎哦！
花老婆子不为所动，变本加厉的拧着耳朵旋转一圈。
脸上笑得欢快极了，“小可怜，娘最疼你了。”
“嘶”，卫长弓痛的倒抽一口冷气。
向花老头求救，“呜呜，爹，耳朵要掉了”。
花老头……
抬头看看屋顶，低头望望脚下。
“咦！谁在喊我……谁？我咋有点耳背了呢？”
卫长弓：爹，你能不能装的再假点？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卫长弓可怜兮兮的瞅着四个哥哥。
亲哥连他撒尿都要替他扶着小鸡.鸡。
肯定不舍得他们娘这样对他！
花大牛，花二牛，花三牛，花四牛露出神秘的微笑。
花大牛拍了拍卫长弓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哥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也要早点习惯！”
花二牛，花三牛，花四牛一脸苦涩的点头，心有戚戚焉。
小可怜直接升级成小魔头。
他们娘这会指不定有多恼火呢！
四只牛为卫长弓掬一把同情的泪。
而后默契的回身。
似乎不忍心再看面前惨烈一幕。
无人看见的地方，背过身去的四只牛面上同时露出奸诈的笑容。
嘿嘿！
可算是倒霉蛋和他们一起分担亲娘强大无比的关爱了！
被所有人莫名抛弃的卫长弓脸上透着惶然。
总感觉好像发生了啥他不知道的可怕事情。
“五叔”。
这时，小牛牛主动上前拽了拽卫长弓的裤腿。
卫长弓眼里顿时亮起光。
还好，还有小侄女关心他。
“小牛牛……”，卫长弓表情动容的喊道。
小牛牛冲着卫长弓笑得甜甜的。
小爪爪按在他腿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揪起肉肉用力一拧。
“嗷呜”，卫长弓霎时惨叫一声。
小牛牛满意的松开小爪爪。
小手手背在身后。
像个小老头一样摇头晃脑的走开。
坏五叔！
骗小牛牛帮他扇扇子。
小牛牛扇得小手手可酸了！
猝不及防儿子在手边没了的卫阙，直觉的往后躲了躲。
这可是他在战场上厮杀时遇见危险练就出来的本能。
不知道救了他这条狗命多少回了！
所以……
“呜呜，崽崽，你要挺住！”卫阙小声哽咽。
没办法。
他也怕母老虎呀！
卫长弓心碎成渣。
好悬没像个小娃娃一样，赖在地上痛哭。
“娘……”，卫长弓声情并茂的唤着花老婆子，想借此打动花老婆子放过他的耳朵。
然而。
“长弓”，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
屋内众人立时纷纷看向出声的人。
范氏迎着众人的目光，有些瑟缩的往门边躲了躲。
“娘，你怎么来了？”卫长弓失神的喃喃问道。
范氏嗫嚅着嘴唇。
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花老婆子直接就先炸了。
“好哇，你个偷孩子贼还敢来！”
花老婆子指着范氏，横眉瞪眼的怒道。
虽然时隔多年。
但花老婆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范氏。
只是眼前的范氏形容枯槁，一身素衣。
身上没有任何点缀。
哪里还有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模样。
范氏听见花老婆子的话，羞愧的低下头。
一旁，卫阙看着她冷淡的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总该说了吧？”
卫阙在收到卫长弓的信后，就去佛堂逼问范氏了。
可范氏死活不肯张口。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并将范氏带了过来。
范氏看了眼神情冰冷的卫阙，又看了看怒目相瞪的老花家众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手足无措的卫长弓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后。
终于缩着脖子开了口。
“那时我和你争吵后离家出走，在这里借住住，哪里晓得后来竟就出了事。”
当年。
她刚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
卫阙就要奉命出征。
她气得和卫阙大吵一架。
等卫阙领兵走后，她就一个人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那晚。
她在借住的老花家给孩子洗澡。
花老婆子去提凉水。
她看着孩子。
木盆里滚水沸腾。
当时两个孩子并排放在床上。
她抱死孩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失手，将自家孩子脸朝下的摔进了滚水里。
孩子当即被烫得哇哇大哭。
她吓坏了。
等回过神将孩子抱上来时，就看见了孩子脸上和身上烫出来的成片大水泡，已经完全没了个人样。
她吓得魂飞魄散。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孩子没了。
她就完了。
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把两个孩子穿的小衣裳调换了。
然后抱着孩子就跑了。
范氏抽泣一声，“我在外面藏了大半个月，孩子一天一个样，之后我再带着他回府的时候，府里果然没人认出孩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
可是，人做了坏事总会有报应的。
她每次看见卫长弓，都会想起她那个一脸大水泡的孩子。
这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她不敢见卫长弓。
也不敢见卫阙。
后来，还索性避进了佛堂。
范氏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
花老婆子眼眶通红，“那时五牛出事了，我们心急如焚，就天在眼前塌了一样，压根没发现五牛被换了。”
那个孩子被烫得面目全非。
等她听见孩子凄厉的哭声冲进屋里的时候，她眼里看得见那个穿着她亲手给五牛缝制的小衣裳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消失了的范氏和另一个孩子。
“你好狠的心”，花老婆子恨声道。
范氏啜泣不已。
“范氏，你怎么敢！”，卫阙如愤怒的狮子一般暴戾的大吼。
范氏她怎么敢如此的胆大包天！
他只要一想到他亲儿伤成了那样重，还被亲娘抛弃，最后痛苦的死去。
他就克制不住想杀了范氏的心。
卫阙冲过去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老头子……”，卫长弓慌忙上前。
花老头等人也赶紧帮忙拦着。
好不容易才联合制止住了愤怒的雄狮。
“咳咳”，范氏扶着门边咳嗽。
卫阙大口喘着粗气，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颓丧的看了一眼范氏。
他撇开头，不愿意再看她。
“以后你就待在佛堂吧”，卫阙冰冷的道。
范氏沉默了一会，缓慢的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
她朝着停在老花家门口的马车慢慢走过去。
“娘”，卫长弓不忍的追到马车旁边。
范氏正往马车里钻的身子顿了顿，随后就钻了进去。
全程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卫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