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笑笑,那是她之前放过去的。
“好,你和清清先睡。”
陆衡费力的抱着被子,脑袋瓜探出来,“姐姐,你不睡吗?”
陆菱顿了下,手朝着天空指了指,“我赏月。”
“……”
陆衡沉默了两秒,干巴的点头,“好,那姐姐不要赏……太久哦。”
“嗯。”
听见身后的动静散去,陆菱也找好了木棍,别在门后,充当门栓,又在破旧的矮墙上摆了一圈的破碎瓦片。
身处末世多年,陆菱的警戒心从来不低。
回到房间,陆清和陆衡已经窝在墙角,抱着棉被进入了梦乡。
陆菱靠在他们旁边,却迟迟没有睡意。
忽然,门外传来瓦片掉落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闭眼假寐的陆菱,倏地睁开眼。
“嘘!你轻点,万一被人听见了。”
“怕什么?醒了才好,知情知趣的,抱在怀里岂不是更舒服?”
说完,这名男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两人从矮墙跳进院内,迎着月光,将四周观察了一圈。
“陆成文,陆菱真住在这儿?”
崔岩瞧着四周荒凉阴冷的样子,皱了皱眉,发出疑问:“这地方能住人?”
“她肯定在,我今儿下午跟在她身后亲眼看到的!”
“行,信你一次。”
崔岩搓着掌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时,陆成文却扯了扯他的袖口,有些急促道:“先说好,事成之后,我欠你的那些钱可就一笔勾销了。”
“当然当然!”
崔岩露出淫笑,“今晚过后,陆菱就是我的女人了,回头我再把她娶进门,咱们就是一家人,那几个钱,小爷还看不上。”
陆成文松了一口气。
陆菱听力极好,她站在门后,将院内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陆成文,是他二叔的儿子,年级比她还大一岁,却是个不学无术的主,甚至还偷偷跟着村里的混混进出赌坊。
听说欠了不少钱,二叔二婶急着离开,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
没想到,现在陆成文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怪不得那天从山上下来之后,迷迷糊糊中,陆菱就听见陆成文一直怂恿二婶,把他们赶出家门。
原来他竟想用她还赌债?
陆菱明艳的小脸之上,平添几分薄怒。
有人上赶着送死,她倒也可以照单全收。
白日里从刻薄二婶身上受到的委屈,仿佛也有了发泄的途径。
陆菱探进空间内,取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拿到了手中,藏于袖口,以防贴脸,近身打斗。
紧接着,一把巴掌大的精致弓弩,也被陆菱握在了掌间。
虽然短箭库存不多,但是对付这两个登徒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菱屏息凝神,竟还有些紧张,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新鲜感。
“咻——铛!”
一把短剑,破空而出,以雷霆之势插入门扉。
陆菱迅速后退,美目盯着门框上的剑身,忍不住瞪大眼。
还带了家伙?
紧接着,门外刀剑血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伴随着惊悸的嚎叫声,情况愈演愈烈。
墙角处的两个萝卜头悠悠转醒。
“嘘!别出声。”
陆菱将弓弩藏于身后,来到墙角,顺势捂住了陆衡的嘴巴。
陆衡面带惊悸,却还是听话的点头,顺势将陆清揽在了怀里。
“待在这里,照顾好清清。”
陆菱吩咐完便回到门口。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得赶紧弄清状况。
皎洁月光下,几道凌厉的身影,在院内翻来覆去的打斗。
四个蒙面男,身着黑色劲装,在围攻一名青衣男子。
明明是以多欺少,却占不到丝毫优势。
而且青衣男子左肩还受了伤,否则这四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稍倾,一名蒙面男绕到青衣男子身后。
陆菱扬起弓弩,精悍的短箭瞬间破空,插入了那名企图偷袭的蒙面男子的眉心。
一击毙命。
青衣男子反应更快,迅速解决了剩余的三个蒙面男。
残旧破败的院落中,横尸满地。
青衣男子收起长剑,右手捂着左肩,鲜血从指缝溢出,他却好似没有感觉。
料峭冷眸盯着陆菱的方向,薄唇微启。
“出来。”
“……”
陆菱抿了下唇,只沉默了两秒,便推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关上房门,踏入院内。
青衣男子的脸色微变,狭长的瞳眸不由得眯起,将陆菱上下打量了一遍。
竟然是个小姑娘。
寒澈想起刚才横穿料峭的箭矢,忍不住挑了挑眉。
分秒之间,陆菱轻而易举的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放下了戒心。
当然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仅仅不过是男女力量的对比上,这位青衣男子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所以他不担心。
正愣神之际,男人迈着大步,从阴暗处走到了陆菱跟前。
画卷仿佛从眼前展开。
男人剑眉星目,模样是如玉般的俊美,皎洁月光下,他的双眸冷淡疏离,却氤氲着暖黄。
火折子的光芒,在陆菱眼前燃起。
男人的眼底蕴着火光,声音染笑,“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陆菱抿唇,淡淡点头,“不用客气,我也不过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罢了。”
寒澈心念微动。
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胆识却如此迫人。
寻常人见到此种情景,怕是早就吓得尖叫昏厥过去了,谁料,她竟还如此淡定的与自己叙话。
寒澈觉得有趣。
“还未来得及介绍,在下寒澈。”
“陆菱。”
两方友好示意。
空气中隐约弥漫起浅淡的血腥味,气氛又变得莫名诡异。
清冷月光下,陆菱瞥见寒澈肩头的伤口还在淙淙往外冒着血珠,晕染开一片青衫。
寒澈将手中的长剑一丢,朝着陆菱道:“可否容在下……在此处休息片刻。”
“请便。”
陆菱语调随意,但还保有戒心。
她指了指旁边的矮屋,“那处房子是空着的,你可以过去休息。”
寒澈转头看了眼,又淡声道谢。
见人径直朝着矮屋而去,陆菱淡淡的收回目光。
脚边还横躺着一个肥硕的身体,是跟陆成文一起来的登徒子崔岩,看样子被刚才的情形吓得不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至于陆成文……
陆菱眼底闪过一抹兴味,目光又瞥向了旁边的矮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