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薇也被顾燃他们的交谈吸引过来,宁宁为她让出位置,自己去搬了把椅子。
顾燃一边牵起楚薇嫩滑的小手,一边脑补当时的场景,感觉确实精彩,可接下来,更多的疑问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无巧不成书,偶然是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力量……可是,我不太能理解,韩嘉乐怎么会跟爱尔兰共和军扯上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嘛!”
陈卫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马尔文讲述了这样一个细节:并购审查团队一出成田机场便被记者围攻,其中有个日本女记者被推搡着堪堪摔倒,韩嘉乐扶了她一把,然后她们叽里呱啦用日语交谈了两句,韩嘉乐因此很生气……”
“当时马尔文走在韩嘉乐身前,一只脚已经踩上巴士台阶,却被恼怒中的韩嘉乐给拽了下来,估计窃听器也是那时放进去的……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猜韩嘉乐为何而生气?”
顾燃哪里知道,随便应付了一句:
“从下飞机她就一直跟着马尔文,显然是在寻找机会……生气是一种伪装?”
陈卫国嘿嘿一笑,说道:
“一开始我也这样想,不过干我们这行讲究一个缜密,可以大胆假设,务必小心求证,我们派人根据马尔文的描述,七拐八绕找到那个女记者,以道歉的名义套她的话……嘿嘿,答案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那个女记者说,韩嘉乐的日语很流利,所以误以为她也是日本人,韩嘉乐正是因此而生气,看上去不像装的……顾燃,你情商那么高,假设你被误认为是日本人,你会生气吗?”
顾燃琢磨着陈卫国的话,暗暗发动共情术,把自己置于那个场景中,喃喃的说道:
“假如我被认为是日本人……”
“龙国人好像没有种族歧视的传统啊,虽然咱对小日本心存怨念,但也不至于生气吧?日本人……生气……?除非她……难道是?”
顾燃眼睛一亮,像是想起来什么,大声问道:
“陈部长,韩嘉乐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旋即,电话中传来陈卫国爽朗的大笑和由衷的赞叹:
“哈哈哈……厉害厉害!一下就命中要害,你小子不干我们这行真是屈才了!”
“没错!韩嘉乐的头发是红色的!不仅韩嘉乐这样,她叔叔和她堂弟也是如此!漠河警方还说了这么个情况:他们村子很多人嘲笑他们一家是红毛怪,他叔叔因此还打伤过人,被行政拘留过15天!”
顾燃听陈卫国这么一说,眼前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她所谓的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其实是凯尔特人血统……红头发跟黑皮肤并称最强大的两个基因,染色能力超强,这是凯尔特贵族的象征性标志!”
陈卫国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顾燃啊顾燃,你还真是博文广识,不干我们这行白瞎了……欸,我接着说,我们找到韩嘉乐大学时期的辅导员了解情况,据她说,韩秀红很避讳谈及头发颜色问题,估计是自卑吧,而班里同学都以为她是染的呢。”
“1995年5月,一部名叫《勇敢的心》的电影在北美上映,咱国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上映不到一周,盗版就过来了,不知道你看过没有,电影中的苏格兰英雄威廉·华莱士,也是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呵呵……”
“我特地查了一下,这部电影的编剧是威廉·华莱士的后裔,也是一头红发!啧啧啧,这都过去700年、30代人了,红头发的遗传力还真是强大,太牛逼了……”
宋思敏不耐烦的咳嗽一声,陈卫国连忙打住,接着说道:
“哦哦,我又跑题了……据辅导员回忆,韩秀红当时跟着魔了一般,在录像厅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不久,她的性情发生了重大改变,不仅不自卑了,反而变得自信和高傲,然后她就开始着手申请留学爱尔兰了……”
“90年代初中期,爱尔兰共和军依然活跃,北爱和英伦本岛整天放炮仗,很少有人敢申请去那留学,韩秀红如愿以偿去了都柏林大学,也有了接触ira的机会。”
“至于她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所谓‘议员’和‘参谋’的,那就没法查了……”
“不过,随着世界局势朝有利西方的方向发展,ira生存环境愈发艰难,去年发生的911事件,让世界舆论对恐怖和极端组织口诛笔伐,北爱和平进程因此加快,今年7月,ira被迫放下武器,很多主战派成员四散逃亡,听说日子过的很不容易……”
“这就是我们掌握的所有情况,顾燃,你有什么看法?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
顾燃想了一会,有点拿不准,无意中看到楚薇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念一动。
“老婆,大致情况你都听见了,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楚薇只是觉得这事有意思,过来听个热闹,没想到被顾燃抓了壮丁。
“啊?你问我?我……不知道诶。”
顾燃微笑着鼓励她:
“没事,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楚薇长吸一口气,鼓了鼓勇气,试探着说道:
“那……那我就随便说啦,你们可别笑话我诶。”
陈卫国和宋思敏没吭声,小方则是开口说道:
“诶,随便说,大方说,你是老板娘,就算说的不对,老板也得把它变成对的,是吧,老大?”
“那必须的,我家楚薇聪明睿智、胆大心细、胸有丘壑、腹有乾坤,一旦认真起来,你们都得靠边站,来来来,老婆,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楚薇被夸得小脸通红,虽然隔着电话看不见,但也有点不好意思。
陈卫国感觉顾燃有点太过儿戏,这都被间谍渗透进来了,还如此漫不经心,心里有点不爽,不过考虑到顾燃对楚薇用情至深,用力忍住了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