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往内一收,把我的手收在里面。
我不敢看他,只好看向场内。
侯总选的马遥遥领先,把其他的马匹甩在后面好长一段距离。
可钟焕连场内的情况都不看了,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我的表情比比赛还要精彩。
他的皮肤不算白,但也不是亚洲人的那种黄。
偏浅麦色。
而他的眼瞳,绝大多数时候是冷冽。
我不敢跟他对视,没有底气。
“啊……”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
然后,四周全都开始喧哗起来。
侯总早就站起来,冲到前面,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
“哪来的狗,哪来的狗!”侯总火冒三丈。
我顺着他目光往前一看,一条巨型大狼犬冲到场馆中间,把他选的那匹马的马腿咬出了血。
而马上的人早就跌落在地上。场内都在沸腾。
那马被狼犬不停撕咬,发出可怕的声音。
马鸣声呼啸赛场,其他马全都乱了套,只有9号,在深红色衣服的人的带领下,一路往前。
观众们全都在欢呼,惊讶,纷纷猜测这马是谁买下的。
买下这匹马的人,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我耳边各种声音都有,可离我最近的人却特别安静。
余光中,他还是只看着也。
饶有兴致,不放过我每一个表情。
“它天生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钟焕看出我的疑问,并难得的有兴致给我解惑,“所以,它只会按照它背上的人的指示,做出行动。”
那条狼犬像被饿了很久,咬住3号马不松口。
照理说,这种赛场,是不会有狼犬出现的。
工作人员冲进去对狼犬注射麻醉之后,场馆内又是一阵哗然。
没有别的原因,9号马冲到了终点,夺冠了。
钟焕松开我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老婆,你很有眼光,它得第一了。”
他眼角没有笑意,而是阴狠和深。
所有观众都在关心买9号马的人是谁,都在关心今天最大的赢家是谁。
侯总转身回来,指着钟焕:“你使诈!”
钟焕有些不耐,他轻抿薄唇,随即轻吐字眼:“马是你选的,我连建议都不曾给,哪来的使诈!”
“是你让人放狗进去!咬伤了我的马!”
这句话的声音极大,看客们立马把目光转向我们。
像一束束追光灯。
钟焕把我搂在他怀里,连基本的客套都省了去。
“空口无凭,拿出证据再来找我!按照刚才的赌约……我跟太太就不陪了。”
他搂着我就往外面走。
侯总想过来,却被助理拦住。
钟焕搂着我,手指抓着我的胳膊,没有松动丝毫。
刚好,有三个穿着制服的人过来。
他们把我们的去路拦住。
钟焕停住脚。
因为在监狱待过三年,所以我对警察尤其敏感。
警察看到钟焕,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似乎用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钟先生,听说你把爱犬放到猎场,导致……”
“爱犬?”钟焕瞳孔放大一些,似乎有些惊诧,用手碰了碰鼻子,“警官,我对狗毛过敏!”
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
钟焕的确是对狗毛过敏。
警察有些为难,其他群众都围观过来。
然后,钟焕的助理摆脱侯总的纠缠走了过来。
他在警察耳边说了句什么,警察终于松口气,笑着过来伸出右手。
“误会,不好意思,钟老板,都是误会!”
钟焕表情淡淡的,只点头,然后带着我继续走了出去。
……
车内。
空气中弥漫着檀木香。
他喜欢的味道。
“钟老板,马场的事……”
“找老板处理掉,狼犬弄去仓库看门!”钟焕按下车窗,点起一支烟。
香烟的味道混杂檀木香味。
我不敢吭声,心里有了数,他一定是知道侯总会来,所以故意做了这个局。
心里刚平静一些,司机突然刹车。
惯性往前,我往前面坐垫靠背一冲,前额撞到一个手背上。
下一秒,我落在钟焕怀里。
“什么事!”钟焕冷声问。
司机回答:“钟老板,前面有人拦路,十几个骑机车的小年轻!”
钟焕把我松开,腰板一挺:“冲过去!责任我负!”
怀疑自己的耳朵,冲过去?
我猛地抬头,前面十几辆机车,那些小年轻把路拦着,另一只手还提着钢管。
十几根钢管明晃晃的,比手腕细不了多少。
司机脚下一踩,车子瞬间飞出去。
“啊……”
我不是害怕,而是下意识尖叫出声。
“停车!”钟焕突然吼了一声。
然后,车子停下来。
钟焕抓着我的手就下车,转而把我塞进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