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也捂住了嘴巴,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又挤眉弄眼一番,走过去关上了门窗,才又小声说道:“那明日晚上是要我帮他脱衣裳,还是他帮我脱?”
苏九月皱着眉头,就在喜妹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说道:“要不……你帮他脱?他帮你脱?”
两个小姐妹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大事儿似的,认真极了,喜妹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记下了。”
“你回去也跟你夫君试试,你看这上头的女人这眼神,怎的好像还挺快乐的?”她指着其中一幅画说道。
苏九月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你要试,自己尽管去,可别怂恿我。”
“你怕个甚啊,这册子是我娘给的,我娘总是为了我好的。”喜妹却义正言辞地说着。
两个小丫头趴在炕上说说笑笑的,一直闹到了三更天,苏九月实在困到不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而她们两个似乎并没有睡多久,就被蒋大娘叫醒了。
“快醒醒吧,小祖宗,再不起床待会儿迎亲的可就来了。”
喜妹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甚至还蒙上了头,就想再睡一会儿。
蒋大娘又好气又好笑,“昨儿也不知道闹到几点,怎的在今儿这个大日子赖床。”
苏九月这会儿清醒了许多,想到今儿是喜妹出嫁的日子,她立刻坐了起来。先将自己的衣服穿上,才摇了摇一旁的喜妹,“喜妹,醒醒啊!今儿是你的大日子,等嫁过去之后,你再好好睡!”
她婆家也没个公公婆婆什么的,明儿就算睡到大中午,也没人管的。
可她依然不羡慕喜妹,旁人一定不知道她婆婆有多好!
蒋春喜最后是被苏九月和蒋大娘两个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她全程都是闭着眼睛换上的喜服,上的新娘妆。
也亏得她在上妆的时候,闭着眼睛还惦记着苏九月送她的那个水粉。
“上九丫送我的那个!”
苏九月在一旁摇了摇头,蒋大娘问了她将水粉放在了哪里,将水粉取了出来,喜娘给她净了脸上了妆。
苏九月在一旁看着,眼见得蒋大娘就红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同蒋大娘也差不了许多,就好像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白菜就要被人拱了,实在心里头不怎么痛快。
她从腰间取下帕子,递给了蒋大娘。
蒋大娘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好孩子,才接过帕子抹了下眼泪。
喜妹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一是她年纪小,二是她也不是远嫁,就在自己村子里,若是想回家了,天天都能回来。
她对着喜娘带来的巴掌大的铜镜,左右照了照,臭美极了,“嘿,我可真好看!”
说着回过头问她娘,“娘!您说我是不是比先前儿白了许多?”
这一回头才看到她娘红了眼眶,她连忙拎着裙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着急地凑到她娘身边,问道:“娘,您怎的哭了?快别哭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手帮她擦眼泪,蒋大娘抹干净了眼泪,对着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娘这是高兴,今日是我儿大喜的日子,娘高兴得紧!”
喜妹笑了起来,“高兴就高兴,怎的还哭上了?您若是舍不得我,那我嫁人后天天回来烦你,到时候你可别撵人啊!”
蒋大娘也破涕为笑了起来,“那你可快别回来了,我好不容易将你嫁出去,你还天天回来,可烦死你老娘了!”
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忽然蒋二哥的闺女挑了门帘进来了,“姑姑,迎亲的快来了,我方才看到他们在村口放炮仗哩!”
蒋大娘一听也着了急,“快,盖头哩?给这丫头盖上!”
迎亲不走回头路,所以他们同村的娶媳妇儿几乎都是迎了新娘子绕着村子一圈儿回家去。
这都到村口了,眼瞅着也就要到蒋家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蒋二哥在外头敲了敲门,“妹子!迎亲的来了!二哥背你出阁!”
原本背喜妹出阁的应当是她嫡亲的大哥,可她大哥先前儿去从军了,这背她出阁的事儿自然就落在了二哥头上。
二哥倒是也高兴,自幼这个小妹妹都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喜妹坐在炕上,头上已经顶上盖头了
他来到喜妹身边,蒋大娘她们帮着将喜妹扶上了二哥的背,二哥还低声安慰了一句,“妹子别怕,有啥事儿就跟哥哥们说,左右有哥哥们在,谁也欺负不到你。”
喜妹温声细语地道:“谢谢二哥。”
外头的炮仗声又响了起来,蒋二哥背着喜妹出了门。
郭若无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吉服站在院中,他平日的衣服都偏深色一些,整个人也都不苟言笑的,看起来十分严肃。
可是今儿一身宽大的红袍,倒显得原本的高人形象也染上了凡尘,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苏九月是由衷地祝福他们,希望她梦中的一切永远都不要出现,喜妹就这么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蒋二哥将喜妹放在了花轿上,郭若无走过来对着蒋大娘两口子行了个跪拜大礼,“岳父岳母将喜妹交给小婿,小婿定会照顾她余生,不负所托!”
话虽然短,但却说得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暗自点头,喜妹这小丫头片子也算是嫁了个好夫婿。
苏九月站在喜妹屋前,一眼就看到吴锡元跟她爹站在大门边儿上。
她悄咪咪摸了过去,吴锡元自然一眼就发现了,这里这样多人,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自家小媳妇儿身上。
见她过来,似乎想要吓自己一下,他却顺手一抓,拉住了她的小手。
苏九月愣了一瞬,就知道自己是被他发现了,低声说道:“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吴锡元抿唇嗯了一声,苏九月又接着问道:“昨儿睡得可好?”
吴锡元摇头,“不好。”
孤枕难眠的夜,怎么会好?
苏九月还当是他在自家睡得不习惯,眉头一皱就说道:“都怪我,昨儿我应该先回去给你铺床的。”
吴锡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他捏了捏她手掌上的小肉肉,柔软且舒服,“跟铺床没甚关系,跟床上的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