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望着陈青松和艾檬檬的背影,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大哥,你带檬檬去哪里?”陈青雪突然发声问道。
“很快就回来,”陈青松头也没回地淡淡地回了句。
艾檬檬整个人都像被陈青松蛊惑了,她的所有注意力全在陈青松牵着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把艾檬檬的手全包在了手掌里,艾檬檬感觉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她的心仿佛也被整个温暖了,心跳的速度也慢慢开始加快起来。
“我们去哪里?”艾檬檬下意识地轻声问。
“去个清静的地方”,陈青松没有看她,声音却异常温和。
艾檬檬忽然抿嘴笑了:“原来你也觉得太吵了。”
这回陈青松侧目看了她一眼,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容。
艾檬檬发觉得陈青松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他带着她穿过一片石榴园,又走了大约七八分钟的路,来到了一片西瓜地。
这个时节已过了西瓜盛产期,西瓜地里的很多瓜藤都已枯黄,不过在黄叶里还能看到少量的小个西瓜。
艾檬檬不知道陈青松为何会带她来到这里,陈青松什么也没解释,仍牵着她穿过西瓜地来到了一处瓜棚。
瓜棚的门口放着一把摇椅,一个老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头发已花白。
摇椅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凳,凳子上放着一个大茶杯,还有一个小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是越剧,摇椅上的老人跟着收音机里的曲调很自乐地哼唱着。
“水伯”,陈青松放开了艾檬檬的手,很温和地叫了一声。
摇椅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陈青松,脸上顿时展开了笑容:“是青松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过来看看您。”
“你这孩子可有一阵子没来看我喽”,水伯笑着坐起身来,这才看到了站在陈青松身旁的艾檬檬。
“噢,我知道了,是把女朋友带来给我看啊,这个闺女长得可真水灵,青松,你的眼光很不错嘛”,水伯看向艾檬檬笑呵呵道。
听水伯这样说,艾檬檬赶忙摆手:“我不是他的……”
“她是来清风镇中学支教的”,陈青松打断了艾檬檬的话。
陈青松的话说的没错,不过艾檬檬却有些不解地侧头看向他。
她所了解的陈青松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别人在说话时他总是会耐心地听完后再接话,今天这样突然打断别人说的话,艾檬檬还是第一次遇到陈青松这样做。
“是老师啊,好,很好!”水伯笑着站起身来,从瓜棚里又拿出一把摇椅来。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切个瓜吃。”
陈青松一点也没客套地点头应了一声:“好”。
水伯笑着往瓜棚后面走去,艾檬檬的视线却被旁边的一个建筑吸住住了。
其实称不是建筑,是用树枝条搭建了一个很简易的凉棚,凉棚不是贴地的,而是用四个树桩支撑实在,下面是空的,上面是敞开式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梯。
看到艾檬檬盯着凉棚看,陈青松笑着问:“想上去看看吗?”
“能上去吗?”艾檬檬对这个凉棚好奇的要命,确实想上去看看。
“好,”陈青松一点也没客套地拉着艾檬檬坐了下来。
“我带你上去”。
艾檬檬只到坐在了凉棚里才明白过来陈青松这句话的意思,她不是从木梯上爬上来的,而是陈青松揽着她腰,轻踩了两下木梯,艾檬檬只觉得自己像是飞起来一样,再眨眼时就看到自己坐在了凉棚里。
“你会轻功吗?”艾檬檬惊异地瞪着陈青松问。
笑容在陈青松的脸上展开:“你坐一下,”说完他直接一跃身跳到了地面上,然后也往瓜棚后面走去。
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艾檬檬瞪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在想这个问题。
坐在凉棚上她总算明白这个凉棚的作用,凉棚上的视野很宽,可以把整人瓜地都看尽眼里,这个凉棚原来是个“看守台。”
没一会儿陈青松便又出现了,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这次他没“飞”,而是沿木梯走了上来,他在艾檬檬的身旁坐了下来,把盘子放在了艾檬檬的手里。
艾檬檬一看盘子里一半放着切成小块的西瓜,还有一半是哈密瓜。
“水伯种的瓜很甜,在清风市都很有名,你尝尝看”,陈青松笑道。
艾檬檬吃下一块西瓜连连点头:“真的很甜!”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刚才那顿饭的气氛让艾檬檬很不适应,她就没吃多少东西,正觉得有些饿,听陈青松这样说,她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这位水伯是你家亲戚吗?”艾檬檬边吃边问道。
陈青松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水伯土生土长在双柏镇,三十年前承包了这片瓜地一直到现在,他种的瓜特别的甜,而且不施化肥,不使用任何催熟药物,很多人慕名来他这里买瓜。”
“那你也是慕名来他这里买瓜才认识他的?”
“不是,小的时候跑到他的瓜地里来偷瓜被他抓住了,他说以后要吃瓜就来问他拿,之后便经常来他这里。”
“偷瓜?”艾檬檬惊奇地看向陈青松。
他一看就像是好学生的样子嘛!怎么会做偷瓜这样的事?
艾檬檬格格笑起来。
“觉得我偷瓜被抓了很好笑?”陈青松脸上并没有恼意,反而眼里都带着笑。
艾檬檬摇头:“小的时候我和奶奶住在郊区,奶奶在后院里种一棵桑树,桑果可以吃的时候,我乘奶奶午睡的时候,带着别的小朋友偷偷爬上树把桑果全摘了,奶奶发现桑果没有了就问是不是我摘的,我却直摇头不承认,其实我的衣服上沾的全是桑果汁,奶奶一看就知道了。”
艾檬檬呵呵笑起来。
“那时候就觉得好玩,觉得偷着吃特别香,现在如果我们要偷一个瓜吃,肯定也会觉得比这个还要甜,”艾檬檬举起手里拿着一块西瓜晃了晃,两只大眼睛已笑得成月牙了。
陈青松望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他从小就不是个擅于言谈的人,可是他也有他的童年快乐,但这些快乐他极少与别人分享,今天来到这里让他想起了那些童年的趣事,他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本来以为她会笑他,没想到她却同样和他分享起来童年趣事来。
陈青松第一次体会到和一个愿意和你分享快乐的人一起分享属于彼此的快乐,原来竟是这样一件快乐的事。
两人在聊天的时候水伯很识趣地没有来打扰他们,等两人准备离开了,水伯特意选了两个很大的哈密让陈青松带上。
“水伯,来你这里已经吃过了,不用再拿了,”陈青松淡声笑道。
“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这闺女吃的,”水伯笑道。
“水伯,今天谢谢您了,您种的瓜真得很好吃,刚才我已经吃了很多,真的不用再拿了,”艾檬檬赶紧道。
“闺女,在我这里不用客气,青松这孩子就从来不跟我客气,他这还是头一回带女娃来我这里,我当然要给个见面礼,”水伯哈哈笑道。
“好吧,那我就收了,谢谢,水伯,”艾檬檬喜欢水伯这样的爽气,她也不再客气。
“闺女,我可是看着青松这孩子长大的,这孩子心眼好,人也踏实,做他的媳妇肯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累的。”
临走时,水伯对艾檬檬笑着说道,艾檬檬被说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那个,我不是他的……”
“水伯,我们走了”,陈青松再次打断了艾檬檬的话,又再次牵起她的手离开了瓜地。
艾檬檬的小心脏又一次剧烈跳起来,这一次她觉得心里有些她说不清的情绪在滋生,并蔓延。
重新返回到马劲松他们所在的凉棚时,陈青松早已松开了艾檬檬的手,可是大家看到两人时,每个脸上的表情和看到两人离开时的表情一样。
饭已吃完,赵东和他的朋友还有那三个女孩却仍在。
“艾老师,你和陈老师去哪里了?”田清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们去后面的瓜地里吃了一些瓜”,艾檬檬实话实说。
“艾老师刚才是没吃饱吧?这一桌子的菜都没让你吃饱,看样子还真是大城市来的嫌弃我们这小地方的饭菜啊!”田清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没有……”这么人面前被田清这样说,艾檬檬一时窘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田清,你要是看到我大哥带檬檬走开了你心里不舒服就直说,别阴阳怪气地说这样的话,刚才我见你也没吃多少,你是心里堵着吃不下呢?还是嫌弃这饭菜不好吃呢?”陈青雪直截了当道。
陈青雪这样一点不给面子地话,让田清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青雪,你干嘛总要针对我呢!我刚才的话也没说错吧,马劲松刚才那么热情地不停夹菜给艾老师,可是艾老师也没吃几口,叶军你这请这顿客的目的可没达到啊!”
从看到艾檬檬坐在陈青松旁边开始,炉火就在田清的心里憋着,刚才又见陈青松直接牵着艾檬檬的手离开了,炉火简直要把她的心肺都烧炸了,刚才桌上那么多人她却找不到目标发泄,现在看到艾檬檬回来了,虽然和陈青松之间保持了距离,但田清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寻常。
她心头的炉火全爆发了,却没想到陈青雪又极力护着艾檬檬,这让她看着艾檬檬就觉得是眼中钉了,炉火把她的理智都烧没了,她直接把才认识的叶军也扯进来做她的情绪发泄对象了。
她的话让叶军和赵东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不过这么多人面前两人隐忍着没发作,但一旁的叶梅却不管那么多。
“田老师,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干嘛把我哥扯进来?请你们吃了饭,还落了个不好,你这样有意思吗?”叶梅瞅着田清板着脸道。
田清刚才说出话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了头,又听叶梅这样一说自觉失言,赶紧自己解起围来:“我这人说话直,你别误会,我可没说你哥不好,今天这顿饭我觉得很合味口”。
田清这话一听就是虚言,叶梅还想开口嘲她两句,却被叶军拉住了她,给她使个了闭口的眼神,叶梅朝田清翻了白眼,没再说什么。
田清的这几句话把气氛弄的有点僵,马劲松正想开口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却突然听到艾檬檬开口问田清:“田老师,这顿饭很合你的味口,那一定吃饱了吧?”
田清看向艾檬檬,看到她不带一丝嘲讽之意的表情,田清确认艾檬檬是在很正常地问她,但田清觉得艾檬檬这样突然发问肯定有别的目的。
田清白了一眼艾檬檬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吃饱了。”
“你刚才说我吃的不多,还说看到马老师在帮我夹菜,这说明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看着我吃,现在你说你吃饱了,你看着我吃都说吃饱了,那在吃的我肯定是吃饱了,所以你刚才说这一桌子菜都没让我吃饱,这是不对的”,艾檬檬一脸认真道。
她的话说的有些拗口,大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反驳田清之前说的话。
其实她就是想说她吃饱了,可是却说了这么多,而且还一脸的认真,就像是在辩证一个逻辑性很强的问题,陈青雪望着艾檬檬,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人自然也明白过来艾檬檬这是故意的,不由都笑了起来,大家都看向了田清,见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接,大家笑得更厉害。
田清的脸色变成了白红变换,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艾檬檬,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艾檬檬。
艾檬檬抿嘴笑起来,走到陈青雪面前:“青雪,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当然,今天玩好,吃饱,心情还很爽,是该回家了,走!”陈青雪笑着瞥了一眼田清,拉起艾檬檬往停车场走出。
“檬檬,你行啊,没想到你要么不噎人,要噎起人来把人往死里噎啊!”回家的路上陈青雪瞅着艾檬檬笑道。
“是啊,艾檬檬同学,我现在已开始崇拜你了”,返程是陈青松开着车,陈青川坐在了副驾驶位,他侧过身朝艾檬檬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艾檬檬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刚才说话有点过份了。”
“今天证明檬檬同学并不是好欺负的,大哥,你可以不用当她的护花使者”,陈青雪笑着瞅了一眼开车的陈青松。
陈青松没有应答,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只是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艾檬檬的脸却突然红了,声音也压低了:“青雪,你在瞎说什么呢!”
“难道你想要我大哥做你的护花使者?”陈青雪故意也放低了声音,语气却满是促揶。
艾檬檬朝车里的后视镜偷瞥了一眼,正好和陈青松的视线相撞上了,她倏地低下头去,整张脸直接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