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着六块的煎饼,闵无明早就把那个吃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中,安然在心里又是一阵肉痛,好吃不好吃也是你要吃的,这煎饼还那么贵,怎么就随手给扔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熏陶出来的坏人。
安然一面鄙夷着浪费粮食的闵无明,一面想着自己要怎么让闵无明这个缠人精早点离开自己,这可真是个大难题。
“早知道能六块钱吃到这么好吃的煎饼,我就不买那个几十块的了,性价比真低。”闵无明非常后悔地说。
“你不尝尝那个几十块的,不会死心的,再说了,那种本来就是可以物美价廉的东西,非得搞那么贵,还偏偏就有你们这些好场面的人喜欢吃。”安然说。
闵无明撇着嘴摇着头,食指也在晃动着:“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可不是什么喜欢场面的人,我这个人,最讲究实际了,你看我都没有其他导演那种没事就去潜规则女明星的嗜好,也就好吃了点,这还不够朴素实在吗?”
安然觉得他这些歪理邪说倒还真是有点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在自己吃完最后一口煎饼的时候,说:“我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办事,我们两个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闵无明也赶紧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连忙拉住了安然的手问:“你去律师事务所干嘛?”
“……”安然想自己总不能给他说,自己是去处理之前跟效力过的公司打官司的事吧?那再闵无明眼里,自己成什么了?对自己以后的形象也无益啊,所以她也只能含糊说有点私事要解决。
“我真要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哎你等等!你这就走啊,我陪你一起去。”闵无明就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非得要缠着安然,到哪儿都不肯放过。安然皱着眉问:“你跟我去律师事务所干什么?那边可没什么好吃的,你是无聊到连官司都想吃了吗?”
闵无明闭了闭嘴,就在安然以为他能就这样放弃那个滑稽的念头的时候,闵无明又说:“我觉得我想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就一定要方方面面都了解,正好我还没去过国内的律师事务所,你带我去,我正好见识见识,丰富一下我自己。”
安然简直就要为他这样积极向上的精神鼓掌了,还真是怎么样都能让他找到借口了是吧?
“行,你要去就去,反正路也不是我们家开的,你想跟就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怎么样,你别跟我上楼,你想怎么观察都随你,但是不要影响我去谈正事,最好就是你自己待在楼下,别上去。”
闵无明双手举起作出投向的姿势,然后用力点头,用一种近乎于发誓的语气对安然说:“我一定安安静静,不影响你办大事。”
就冲着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安然最后还是带着闵无明去了许亚舟的律师事务所,好在,他也能勉强遵守诺言,没有去给她上去捣乱。
到达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还是晚了几分钟,安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找到人问了一下许亚舟的办公室,然后在别人的指引下,进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推开门,还以为只有许亚舟的助理,却意外发现许亚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资料。
“许律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安然脸上显现着一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许亚舟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手表,说:“还好,我正好也是前脚刚回来,巧得很。”
安然被许亚舟这样安抚后,反而是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请坐。”许亚舟对着她说,然后让站在一边的助理出去倒了杯水被安然。
谢过了许亚舟助理后,关上办公室的门,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安然,许亚舟和许亚舟的助理了。
“坐吧,别拘束,我这儿又不是法院,你自在些,到了法院你再拘束也不迟。”许亚舟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叠材料走到安然面前坐下,安然等到许亚舟坐下后,自己才就着沙发坐了下来,而许亚舟的助理则是最后一个落座的。
“这个案子现在证据基本指向是你,但是也的确没有更明确的证据证明,这就是你发的。当然,我是相信作为我的当事人的你所说的,那些帖子消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但是你知道的,互联网这种东西,ip地址的确是一个很有力的指认,你目前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来为自己进行辩护,所以利弊现在都摆在眼前,大明想要打赢你看似简单,就也不是那么简单了。”许亚舟说道。
安然听着许亚舟说,点点头,她其实一直都以为,只要查到ip地址什么的,自己就一定是没有办法再洗脱冤屈的,但是听许亚舟了以后,她又感觉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可以翻案的。
“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大明那边会拿出什么证据来,人证物证,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你想赢,我们还是要想点别的办法,最好是能找出点有力证据是站在我们自己这边的,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或者是线索?如果有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许亚舟说这话,觉得渴了,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安然听了后免不得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是谁陷害的我,我也亲耳听到过她说是她做的,然后无心就害了我。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明明你什么都没做,明明你都知道是谁陷害的自己,但就是束手无策。”
许亚舟不以为然地说:“知道事情真相,总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最起码,还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处理找证据。”
安然苦笑,现在自己也只能依靠许亚舟帮忙了。
两个人就这个案子聊了很多的细节,许亚舟的助理也会在旁边不时补充和提出建议,将近两三个小时的谈话,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许亚舟的助理整理出来的东西,都有了好几页纸,安然也才知道,打一个官司,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庭去胜诉的。
“过两天上庭,你不要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出纰漏,到时候大明那边的律师一定会对你问出很多犀利的,甚至是带着攻击性侮辱性的问题,我会尽量提出反对以避免你的难堪,但是有些问题,肯定是要你如实回答的,你要做的很简单,放轻松,既然这件事你没做过,那就坦然地去面对法官和原告律师,剩下的,都由我来解决。”许亚舟叮嘱道。
安然听着连连点头,但一双纠缠在一起的手,还是让许亚舟看到并且看出了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面对一场形同蚍蜉撼大树的官司,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咱不背锅的。”许亚舟知道或许是自己言语之中把案子的一些负面东西说的吓人了点,不过这也是律师这个行业惯常会用的一种手段,就跟医生会免不得夸大一下病人病情,以免出了什么事,自己担上责任,社会人经验之后的圆滑。
是不是有点太单纯了些?许亚舟一只手掩着嘴偷笑,林故楠可是只老狐狸,这顶多就算个家养猫吧。
“那个许律师,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件事,额,能有一个答复吗?”安然试探性地问。
许亚舟这才记起安然之前给自己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这么说吧,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类似重病无法到场这种不可抗拒的外在因素,法院所限定的时间,就是不可更改的,除非你能找医院给你开一个重伤证明,或者别的,例如你遭绑架之类的事,否则,你还是以法院那边为主吧。”许亚舟回答。
这一段话,有些调侃的成分,但是也是直接告诉了安然,不要想让法院为了你的一点私事更改时间了,没可能的。
安然用力点头,谢过了许亚舟之后,就离开了律师事务所,而闵无明也跟上了她离开了自己已经待得有些腻味无聊的地方了。
“终于出来了,我等你等好久,都快睡着了。”闵无明抱怨地说。
安然瞥了他一眼说:“我说不让你来,你自己非要来,来了又跟我说觉得无聊,你这个人有意思没意思啊?”
闵无明做了个鬼脸,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听见。
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安然问:“你要一起吃个午饭吗?”
闵无明还真没料到安然还会主动邀请自己吃饭,像他这样的吃货当然是来者不拒,当即就答应了,然后跟着安然去了一个苍蝇馆子,吃的是满嘴红油。
“辣辣辣辣!”闵无明对着一大碗水煮肉片吃的是口水直流,都是辣出来的,但是因为很香,以至于再辣他都克制不住自己去吃的冲动。
安然手里拿着杯水喝了一口,犹豫再三,还是对闵无明说:“那个闵无明,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听听呗?”
闵无明的嘴巴都辣红了,也无心去搭理她,只是“嗯”了一下,当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