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他问倒了,这为什么呢?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安然低着头,不吭声,手还在抠之前拉下来的易拉罐环玩儿。
林故楠看着她那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倒是非常可爱,还是维持着自己的那脸笑意,温和的,淡然的,让人看着就很舒服的。
安然面对着这样的林故楠实在是抵抗力极差,然后她就在心里有点埋怨,林故楠这个人实在是有一种分分钟就会想靠近和依赖的气质,尽管在她眼里,林故楠是个不应该靠近的。但是忍着,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叹息一声,安然都感觉自己面对林故楠要成精神分裂了。
当初自己说什么要给林琳当小妈,真是一句气话,不说事后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就算对林琳和肖一浩有什么怨怼,那也不应该牵扯进无辜的人,这点安然还是很明确的。
咳嗽了一声,安然又喝起了酒。
“来,干杯。”林故楠拿起自己手中的啤酒罐对安然说。
安然和他举杯相碰,然后说:“一醉解千愁!”
“别喝醉了,借酒消愁也是会愁更愁的。”林故楠再次提醒。八壹中文網
安然对着他晲了一眼,噘着嘴说:“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喽!”
林故楠佯装生气,瞪着眼,伸手揪着她的耳朵问:“你说什么?”
其实根本就不疼,但是安然借着酒劲儿就有点撒泼的意思,捂着自己的耳朵直嚷嚷:“哎呀,耳朵要掉了耳朵要掉了!”
“哪儿就要掉了?我还没用力。”
“我是泥糊的,碰一下就掉!”
“你怎么证明你是泥糊的?”林故楠好笑地问。
“女娲娘娘当初造人,不就是捏的泥人吗?你说我能不是泥糊的吗?”安然理直气壮地问。
林故楠听后哈哈大笑,松开了自己捏着安然的手说:“你这个小屁孩儿,年纪不多大,歪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你要是成了一个诡辩家,估计也是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能跟你媲美的。”
“我就当你这是夸奖我了,谢谢啊!”安然揉着自己的耳朵摇头晃脑地说,模样十分得瑟。
“心情好了?”林故楠问。
“嗯,还差点。”安然回答。
“还差点,那要怎么办呢?”
林故楠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但是他也乐得往“坑”里跳。
“林先生,你给我讲个笑话吧,要好笑的那种,你给我讲了,估计我就觉得差的那点能补上了。”安然把自己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说。
“讲笑话?要不我给你百度一个?”林故楠发誓,从小到大,他从没听到有人这么对自己提要求的,讲个笑话,他这个人虽然不是个严肃的老古板,但也不是个非常幽默的人,安然这么对自己说,那就是存着点心思要为难自己了。
“百度啊,还以为你岁数这么大,一定有一些有意思的事说呢,搞半天,你之前过的那些年,也是白过的啦。”安然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为了不被你嘲笑,那我就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笑的事吧。”林故楠觉得这一时半会儿要想一些好笑的事,还是有点难度的,偶然找到一件,又觉得有点三俗了,那是男人之间聊的,不适合跟她这个小姑娘讲,就又给咽了下去,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只能认命去翻百度找了个笑话给安然读了出来。
安然静静地听,其实倒也不在意他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笑话,总之她感觉,伴着微微凉风,林故楠的声音真的是磁性得不行,是一种让人会沉醉的腔调。
听完后,安然没笑,但是她却说:“林先生,你的声音,真好听,都可以直接去当播音员啦。”
林故楠笑笑,对着她点点头说:“我讲笑话不擅长,好在声音还能有点亮点,不让你觉得无聊。”
安然微笑着说:“林先生刚才讲的不够好,只靠声音怎么行,再讲几个。”
应安然的要求,林故楠又翻了几个笑话说了一下,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天台上吹着风,讲着好笑或者好冷的笑话,然后喝完了整扎啤酒。
酒喝多了,安然就整张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中,迷迷糊糊地还会不时乐上两声,倒像是给林故楠面子,就是自己都睡迷糊了,还要捧场。
林故楠看着她喝酒,从脸一直红到耳根上的样子,竟然觉得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裤子上的泥沙,走到了安然身边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安然,走了,我送你回家了。”
安然嘟囔着:“嗯?什么?家?回家?不回家,还能喝的……”声音闷在手臂里,跟个小孩子没区别。
“真醉了?”林故楠看着地上散着的那些空啤酒罐,心里掂量着:这酒量也不咋地,以后还是别让她这么喝了。
想完,林故楠就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头抬起来,可她都睡得不省人事,脖子向后仰去,红艳艳的一张脸,什么化妆品都没用上去,真是让林故楠又要低头咬上一口的冲动。可这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他还不至于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于是打横,林故楠抱起安然就下了楼。
这姑娘,也不重,多半在外打拼,吃饭也不会正常。林故楠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把安然放进了自己的汽车副驾驶上。
系好安全带,林故楠看到她歪着的身体,又怕她睡得把脖子给扭了,于是帮她扶正了身体和脖子才坐到了自己的驾驶座上。
车很快就开上了马路上,安然睡得熟,动了动身,整个身体就歪倒在了林故楠这边,头也自然而然地枕在了林故楠肩膀上。
林故楠开着车,微微转过头看了她毫无防备的水相,心里莫名满足。
车开到了安然租住的地方,林故楠把安然的头轻轻推正后,下车给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还是横抱着安然往楼上走去。
安然的钥匙在她的衣服口袋里,林故楠把她放下然后单手搂在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拿了钥匙开了门,林故楠扶着安然慢慢走到了房间中,然后把她轻放到床上,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他才坐在了床边,打开了床头暗黄的小灯,看着安然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只剩下一张还是红红的脸露在被子外面,十分乖巧。
林故楠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细腻的脸颊,很想亲下去,当然,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个轻吻,印在了她的眉心,风过无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其实了解安然心里的矛盾和纠结,自己势必是要离婚的,所以他更不能因为自己让安然惹上什么麻烦。克制,也只能克制。林故楠看着安然睡得无知无觉,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不能在安然受到更多伤害,尤其这伤害不能从自己这里出发。
宿醉容易上头,这是安然初次醉酒后的第一个感受,睁开眼看着整个房间,环境是熟悉的,掀开一点被子,衣服也是完整的。安然忽然就安下心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可正在她慢慢放心下来的时候,忽然又记起了自己昨晚在天台上跟林故楠在那儿闹,逼着人家讲笑话,还笑得那么颠三倒四,还非得要林故楠也一起笑的事。
我的天啊,那是她安然能干的事吗?她那时候是脑子坏了吗?安然猛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就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愿意露出来了,太丢人了。
也不知道林故楠昨晚送自己回来后,现在有没有回去,安然这会儿感到腹胀,很想上厕所,也难怪,昨晚喝了那么多,一夜过去,能不涨吗?实在是熬不住了,安然掀开被子套了件衣服就慢慢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探出头,四处查看,没见到林故楠的身影,安然为此深呼一口气大为放松,可放松完,她又升起一股子失落感,她不敢承认自己失落是因为没有见到林故楠。
走了才对的。安然小声嘀咕。
上完厕所,安然正考虑着自己是顺便刷个牙,还是继续回床上窝着的时候,有人拍了她的大门。
安然裹紧自己的长外套问:“谁啊?”
“我是林董的元助理,安然小姐,你方便开下门吗?”元助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安然赶紧走过去,打开了门,就看到元助理手里领着两袋子的东西还有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外。
“我能进去吗?”元助理笑着问。
安然愣愣地点头,然后让开地方说:“可以的。”
元助理说了一声“谢谢”,拎着东西放到了她的餐桌上。
“这是林董安排我给你送来的早饭,这个保温桶里是热豆浆和醒酒汤,林董说你昨晚喝多了,醒过来头可能会疼,你要记得喝,对宿醉的效果很好的。”元助理边放东西边说。
安然那表情就很是复杂,简直就是难为情,尴尬,感激的综合体,分外精彩好笑。
“那,那个你回去帮我谢谢你们家林董啊,还让他费心了。”安然对元助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