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时间,你多管管林琳,就算你不管,也别让她学出什么坏来。”林故楠实在是难以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指责邓明莉放纵女儿的无法无天,毕竟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是全无责任。
“我向来对她管教严厉,你不知道?”邓明莉反问林故楠,显然对于林故楠的话有些不满。
“你是指你故意做给别人看的那种严母姿态?”林故楠嘲弄地说。
“别人?”邓明莉敏感地抓住林故楠说话时的漏洞问;“你是说你自己是那个‘别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把我和林琳当成自己人是吗?”
林故楠鲜少会被女人这样胡搅蛮缠,所以对于邓明莉现在这种说话做事的方式感到很是不痛快,于是指着车门说:“你走吧。”
邓明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林故楠不愉的脸色还想再说两句,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下车离开了。
林故楠毫不犹豫地开车离开,留下邓明莉站在路灯下,吹了片刻的冷风。
难得休息,安然都有一种关机不看消息和来电的冲动,可是这就是做梦。最近去实习工作,简直像去工地搬砖,那工地搬砖还有时有点的吧,自己就跟那宫里的宫女太监似的随传随到。大早上睡觉,到了七点多就醒了,习惯性地起床,刷牙,洗脸,躺在床上的卢芳菲还迷迷瞪瞪的,听见动静了,挣扎起半个身体,朝卫生间里喊:“休息日你大清早的还要出门啊?”
安然刚还在那儿哆嗦着刷牙洗脸,一听卢芳菲的话,瞬间就石化在洗手池前面了。
也对啊,今天是休息日啊!她干嘛起床起这么早?于是安然赶紧刷完牙洗了脸,又脱了衣服钻回了被窝,努力补回自己刚刚脑子当机的损失。
“我也是服了你了,休息你都能忘,上班上傻了吗?”卢芳菲被她的动静吵得半醒,一翻身,用被子把自己的头都给盖住了。
安然心虚不敢再开口打扰卢芳菲,自己闭着眼安安静静享受着被窝里的残余温度。
这一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安然才算是彻彻底底地醒了,由此也不得不感慨起,只有工作了,你才知道上大学是多么轻松又自在。
“我说你也真是厉害的,要么起早贪黑,要么睡得昏天黑地的,你再不起,今天你一天都不用吃饭了。”卢芳菲坐在桌子前面精细化妆,安然支着胳膊看,然后问:“这是要跟男朋友出去玩儿啊?”
“分手了!”卢芳菲气呼呼地说。
“分手了?”安然蹭一下从被子里坐起身:“开玩笑吧?也是,你们俩这分手频率也太高了吧。”想起过去,安然又一下子缩回了被子里。
“谁跟之前一样,之前那是闹着玩儿,这次是真分手。”卢芳菲一翻白眼,那表情,和之前跟男朋友赌气要分手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安然并不相信。
“反正你是过不了多久就好了,用不着我安慰你。”安然摇了摇头感慨。
卢芳菲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拿着粉饼盒凑着挤到安然的床边说:“我这次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出什么大事了?”安然看着卢芳菲那化到一半的妆问。
听卢芳菲这口气,显然是和男朋友闹了大矛盾了。
“他竟然背着我大半夜去背喝醉的前女友回家,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卢芳菲说起这件事简直是气愤到几点,手里拿着的粉饼盒都“啪”的一下关上了。
“这么厉害?”安然也同样觉得这件事很难理解同样难原谅,所以面对卢芳菲这次发这么大脾气的样子,表示很谅解。
“是吧?怎么就没把他给厉害坏了。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卢芳菲为了显示自己的机智精明,所以双眼瞪大,语气上扬。
安然的兴趣其实并不太大,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于是只能压着被子侧过头去听卢芳菲接下来的话。
“我那天跟他为了以后结婚到底到哪儿生活的事吵了几句,那我不就回来了吗,然后晚上我没搭理他,接过大半夜看到他前女友发朋友圈说在酒吧买醉,我也没当回事,早上我看到她又拍了一张自拍照,吃早饭的,那家店就在我男朋友家附近!”
“就凭这点你就判断出你男朋友去接她了?”安然奇怪地问。
“我那是怀疑,然后我就去他家找他,果不其然,我就在他家卫生间里看到一张擦口红的餐巾纸。”卢芳菲这一声说的咬牙切齿。
“哇,你这样,还学什么编剧啊,你转行去做私家侦探啊。”安然来了点劲头,挪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起床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午饭。
卢芳菲也让开了位置给她起床,自己又坐回了桌子旁边去化妆,忽然转头看着正在梳头发的安然问:“你今天有事吗?”
安然问:“没有,怎么了?”
“你没事今天就陪我去逛逛呗。”
“你还有心情去逛街?这不是刚失恋吗?”安然好笑地说。
“就是因为失恋,所以才要去败一败财,不然我这满腹的怨气怎么办?憋肚子里会憋坏的。”
“我……”
“走了走了,反正你也没事,我今天请你吃饭!”
安然一听可以蹭饭,想想自己昨晚a的那份吃不饱的西餐费用,于是果断地跟了上去。
可到了饭店里才发现,原来,卢芳菲根本不是逛街,而是……自己给自己相亲。
安然坐在一边,眼珠子不停地在卢芳菲和坐在卢芳菲对面的休闲装男的身上转悠,这都好几分钟了,两个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就是那个‘尸体的芬芳’吗?”休闲装男身材有些臃肿,戴了一副眼镜,说话动作都有些拘谨。
尸体的芬芳?尸体?芬芳?谁?卢芳菲?我的妈呀,卢芳菲这取名字的本事,安然给她一百零一分,多出那一分就给她拿去骄傲。
“你是‘极地企鹅’?怎么跟照片上不一样?”卢芳菲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照片欺诈的嫌恶,对,她就是个外貌主义者,而且病情严重。
“呵呵,那是我以前的照片。”“企鹅”先生有些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擦了擦脸上的汗。
“以前?”卢芳菲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嗤笑一声:“你怎么不拿你出生证明的照片来告诉我你小时候还是个很卡哇伊的婴儿?”
安然虽然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可还是知道这样很不礼貌,所以她抿着嘴忍了两秒,然后戳了卢芳菲两下说:“你怎么说话的。”
“什么我怎么说话的,他怎么办事的?我给你看看他发在网上的照片,p得跟都教授在身边似的,你现在在看看,简直……”卢芳菲非常不爽地翻出“极地企鹅”的社交博客找到他的自拍照,递给安然看。
安然随眼一瞟,还真是,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那真是我照片,我也没p就是……”
“企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芳菲直接打断:“有什么可辩解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欺诈!妥妥的欺诈!”
安然尴尬地坐在那儿,看着“企鹅”先生似乎很是受打击,脸色都涨红了,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很明显卢芳菲并不预备去听。
“本来还想着要是真长得好,那个男的分了就分了,拉倒,现在看来,这好男人哪儿那么容易遇到。”卢芳菲嘀咕了两声,说自己要去上厕所就离开了。
留下安然坐在那儿看着“企鹅”先生原本还挺积极的情绪,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那儿,有心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犹豫了一会儿,安然还是强撑起微笑说:“那个,她刚失恋,心情不好,你别跟她计较。”
“其实我本来真的长这样。”“企鹅”先生对于自己的那张网骗照倒是很执着。
这下安然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我以前身体不好,后来医生给开了药,药里有激素,吃多了,病好的差不多,身材和长相就开始走样,我也不想这样,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人前人后地喊我胖子,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就是还是会伤心,谢谢你安慰我。”“企鹅”先生情绪非常低落,低着头在那儿谁也不看,就跟在幼儿园被孤立的孩子一样,说话腔调都似乎又要哭的意思。
安然是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了,这种事她没经历过,当然不能给他说些什么感同身受的话,但是就针对他这样的说法,安然还是没理由就去相信了。
毕竟,被误解,然后百口莫辩的事,她前不久刚刚体会。
“其实,你现在也不丑,好在吃药副作用没缩个子不是?”安然觉得自己这时候是一点辩手的实力都没有,说的话简直傻到家了。
可“企鹅”先生还是像受到了鼓舞似的,抬起头,两眼好像看到了人生的伯乐,都快要哭出来了。
安然可不习惯被人用这么崇敬又感激的目光看着,当即就打了个嗝,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在也打断了这样的尴尬气氛。
“你真可爱。”“企鹅”先生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