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遇事，向来是站在平民角度，极少考虑上面的人。而乔松柏因为出生、成长的环境，自然就会想到其他的方面。
这也导致了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对于林暖暖来说，这就是个推广拼音的事情，于民有利，也便于她积蓄力量，对抗地主阶级。
而对乔松柏来说，程致远的反应告诉他，这是一个极好的、“掌控”白鹿书院的机会。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都是要走科举的道路的。这些人，如果被好好教导，未来会成为整个国家的顶梁柱。
而如果这些人是站在林暖暖这边的话，于她大业，就方便许多。
同样的，对于乔松柏的复仇，也是极为方便的。
乔松柏转而劝导：“院长，你已经学富五车了。识字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你的孙子，也是自诩天赋第一流，也没有必要学习啊。”
林暖暖闻言，困惑地看向他。这个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两人不是说好的吗？推广拼音，提高识字率。用以对抗贵族、皇帝，对知识的垄断。
乔松柏亦紧张地扫了一眼林暖暖。
他很清楚，以程致远对教育、学识的追求，必定会追问下去。乔松柏要的就是他主动提出，让自己成为被动的施恩者。如此一来，程致远就是求人的那一方了。
这唯一麻烦的，就是林暖暖会突然跳出来，质疑乔松柏。
不过，林暖暖虽然眉头紧锁，却没有发话。
程布星也很快知道乔松柏的想法，他就是想逼着人求他。识破此举之后，程布星气的几欲离开。
但是没想到的是，程致远却朝乔松柏一拜首：“这位小先生，此事于我，不止是学认字如此简单。请小先生赐教于我。”
“爷爷！”程布星立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他不明白，程致远为什么要如此谦卑。对方甚至是一个都没有程布星大的少年，身边还带着两个女人。
程致远是大学者，根本必要学向稚童学认字啊。毕竟这世上，近乎没有他不认识的字。
乔松柏被程致远这一拜，也是吓了一跳。如此大礼，却有些过了。
“院长，此事简单也不简单。”乔松柏借着程致远的一拜，趁机提出了要求。白鹿书院的课程，需要由他插手精进。
程致远那是大喜过望，乔松柏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误以为，这等事宜，对方想要深藏。毕竟如此简单、高效的方法，不肯轻易示于外人，也是正常。
没想到的是，乔松柏直接把手伸到了白鹿书院里面。
一个书院，相较于程致远毕生所求，几乎不值得一提。别说精进课程，这种于双方有利的事情，就算是把白鹿书院送掉了，换取这些东西，程致远也是愿意的。要知道，这些东西，千金难换。
然而，这也只是程致远愿意罢了。
对于程布星来说，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的爷爷，舍弃尊严，对着一个比他孙子还小的少年行大礼。
除此之外，爷爷还让外人插手白鹿书院的事情。
纵然对书院、还有那些蠢钝的学子极为不满。但是这从来不代表，程布星不关心白鹿书院。恰恰相反，程布星希望的是，白鹿书院收来一群极为聪慧的学子，科举及第，位极人臣，让爷爷的心血发扬光大，让白鹿书院名满天下。
“我不同意！”程布星立刻站出来反对，他完全不能够理解：“爷爷，你怎么能因为他略施诡计，就把白鹿书院拱手让人呢？”
程致远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孙子，摇了摇头，却对乔松柏说道：“不如，就请这位小先生，略微施展一手吧。让我白鹿书院的学子们，皆能受到‘拼音’的恩惠。”
“非也非也。”听到爷爷的话之后，程布星恢复了理智。这东西有用没有，确实是两说啊。这个与反切法极为相近的拼音，难道真的是人人都可以学会吗？
他扫了一眼亭中三人，心下有了计较。
乔松柏、林暖暖虽然穿的一身素衣，却是肚子里有货的。反而是他们身边那么能穿着红袍子的少女，不止大脑空空，甚至胆子还极小。
程布星死死地盯着林芳芳，把她成功吓得泪盈满框。“既然你们说，学习是没有天赋之分的。那么，她也能学吧。让她也跟着学，她学成功了，才算真的成功了。不是吗？”
林芳芳被程布星这么一看，吓得不轻，听到他的话之后，更是极为惶恐：“我……我……”
因为害怕、紧张，林芳芳甚至没有办法开口拒绝。
此时林暖暖轻拉她的胳膊：“芳芳姐，可以的，相信我。”
若说林芳芳最信任的人，必定是林暖暖了。被林暖暖这么一安慰，林芳芳打哆嗦的嘴唇，终于平静下来。她极为艰难地恳求：“我真的很笨，我不能拖你们的后腿。你们再找其他人，不可以吗？”
林芳芳虽然对眼前的形式有些一知半解，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对林暖暖来说极为重要，不亚于养殖场、纺织厂。她这么笨，会耽误事情了。
“放心吧，相信我就行了。”林暖暖拉住她的手，试图抚平她的惊恐。林芳芳绝对不笨，相反，还是有些小聪明在的。
毕竟她连林暖暖随口逗林素节的问题，都能牢记于心。可见，她需要的是开智。
与程布星约定好之后，林暖暖带着林芳芳出城。而乔松柏则与程家的爷孙，准备“黑板”与粉笔。
学习拼音，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林芳芳既然也要学习，那就必须要跟钱氏报备。
“不行！”钱氏听到要留在繁城学习，第一个反对。“这家里有活要干，而且你那纺织厂、养殖场，那也是要人的。咋了？你是不打算办厂子了吗？”
“娘！”林芳芳心里头也有这样的顾虑。但是她都答应了林暖暖了。
这下确实有些左右为难了。
林暖暖早就想好如何对付钱氏了，她假装失望地小声叹道：“那可惜了。白鹿书院说了，在他们那里学习，一天可以给十文钱。既然婶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等等！”
钱氏那是典型的见钱眼开，这原本拉着林芳芳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直把人往林暖暖那边推。甚至还干起了推销：“还要人吗？芳芳还有两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