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喜事最是累人,这头刚忙完靳老爷子八十大寿,以及向勇和温歆的订婚宴,淮宁和楚荞就匆匆离开。
因为有几个好哥们儿帮衬着,也不至于场面太乱,盛世集团董事长与世长辞的消息就在她去世的当晚传了出去。
就在靳老爷子大寿的下午十二时整,傅淮宁和楚荞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聂冰的律师张凯正式宣读聂冰的遗嘱等相关事宜,并将盛世执行总裁的担子交接于女婿傅淮宁接任。
尽管盛世的几个元老心中再是不服,白纸黑字,又有亲女靳楚荞奇迹出现,盛世因聂冰的离世而引起的内部机构骚乱终归平息。
出殡就定在第二天。
消息传到了珠玑巷,靳老爷子一家除了三子向勋接受外国大使访问没能出席,差不多能来的全来了,甚至连亲家党鸿昌徐暮春夫妇亦前来殡仪馆吊唁,楚荞受宠若惊。
看见前来吊唁的外公外婆,楚荞羞惭不知该如何面对,深明大义的党鸿昌夫妇上前温言安慰她一番,心中明了,楚荞对两位曾有着抚养恩情的老人心下更觉愧疚万分。
彼时温歆和楚蕙还有姑姑向勄陪着身系红绸的楚荞接受前来吊唁宾客的答礼,因为楚荞有孕在身,按旧俗那是要回避的,但是那是自己的生母,怎么着也得在场,徐暮春为楚荞亲自披红。
婆婆孔洁主持大局,加上二叔向勖,姑丈席沐、三婶穆咏华的从旁协助,聂冰的丧礼办的也算是颇为隆重,差不多靳家,傅家的亲眷都前来吊唁逝者。
生前因为聂冰的一念之差而犯的过错,想不到在她死后竟也会有靳家长媳的待遇,对已故的聂冰来说那是莫大的殊荣。
用靳老爷子的话来说,怎么说聂冰也曾是靳家人,虽然夫妻离异,却始终独善其身,却也难得,鉴于年纪轻轻早逝,也不能走的太过凄凉,即便生前有多大的过错,两家人有何嫌隙,也都随着亡者的逝去烟消云散了,毕竟死者为大。
靳老爷子和党鸿昌夫妇一致同意了聂冰的骨灰安置在长子靳向勤和长媳党熙雯夫妇的旁边,楚荞对爷爷及外公外婆的宽容感激莫名。
二叔向勖和淮宁及冯远在一旁又是一通念秧儿,也就在这时候,妻子杜眉在两个检察机关人员‘陪同’下来了。
向勖见到杜眉登时唇齿生寒,“你还有脸来?出去,你已经不再是靳家的人,是谁允许你来的?”
“向勖昨天的事抱歉了。”
昨天她不是不参加老爷子的寿宴,只因她被检察院传了去,因为投标书一案,她也难逃法律制裁,虽然高展翔一己之力背了所有罪名,可是她终还是逃不脱商业盗窃罪这个罪名,她请求出席大嫂聂冰的葬礼,检察机关终于同意了她的请求。
与其说是来为大嫂聂冰送行,倒不如说她想见丈夫向勖更为贴切,因为自从发生竞标那件事,向勖与她闹翻,再没睬过她,她被检察机关查办,向勖甚至没有给她找律师辩护,她还不到五十岁,她不想自己的后半生在铁牢中度过,她必须想办法见他。
“向勖,我……错了,我只想来送送大嫂一程,我没别的意思。”杜眉容色憔悴,低头哀求。
“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大嫂有过好脸子,现在大嫂人不在了,你说你还好意思来扰她清静,你以为我还会在信你的鬼话,滚,我们靳家可要不起你这种无德的媳妇!”
“向勖……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改,我肯定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向勖……”
“这大概才是你此的目的吧?”向勖笑的嘲讽。
“我……我真的不想坐牢,向勖,你帮帮我,念在我跟你夫妻三十年的份上,求你帮帮我。”杜眉这次感觉到了害怕,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呵呵,好一个三十年,你不说倒还罢了,说起来这三十年你可是过得相当的舒坦逍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说过你,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滋事,甚至变本加厉坑害到自己侄女婿的头上,你让我的老脸给哪儿搁?或许真的是我太放任你了,才会让你如此目中无人,目无法纪,是该给你些教训了。”
向勖现在想想杜眉的所作所为都觉得心寒,是他的错,是他太过放任她了。
杜眉抓着正要转身离开的向勖,她跪了下来:“向勖,向勖,你不能这么待我,看着孩子们的份上,算我求你了。”
“二叔。”
淮宁凝眉。
“小宁,这件事你不用管,二叔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向勖对淮宁深觉抱歉,对于妻子杜眉暗中做的那些龌龊事,他觉得很丢脸,华宇是他一手创办,身为二婶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不堪之事,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侄女婿。
虽然淮宁不予追究,可是身为长辈,身为华宇的当家人他终归是难辞其咎。
“二叔,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计较。”
“小宁,你……你让二叔说你什么好,这件事你甭插手,她自己造的孽,就合该她自己来受!”向勖叹气。
“小宁,小宁,你不能看着二婶坐牢,小宁,帮帮二婶,小宁……”杜眉见到淮宁不予追究,她忙扯着淮宁袖襟希望他能帮她出面求情。
“二婶,您别急,这件事很快就会摆平,你和展翔很快会没事的。”
毕竟是一家人,一个是他的二婶,一个是他的好兄弟,相信经过此番的教训,他们应该会改过自新吧。
“二叔,二婶毕竟上了年纪,能不进去那地儿了就别去了,那地儿我待过,虽说时间不长,可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
一家子进去一个就够了,又何必再进去一个。
“我已经为展翔找了律师,秦毅会摆平这件案子,那件案子也会不了了之,此次的项目庞大,以我一人之力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咱们终究都是一家人,不妨三家一起联手如何?”
他现在有恒泰和盛世,如果,再加上二叔的华宇,那么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淮宁的大度让向勖汗颜,“小宁,哎!”回头,杜眉还在,向勖愠恼,“还不快些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小宁,谢谢你,二婶以前对不住你了。”
“二婶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再说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只要您肯改,什么都好说。”淮宁的话,令杜眉低垂了头,“二婶当真是糊涂了,你说我咋就……你多照顾着点儿荞荞,她现在可不能太过激动,对孩子不好,二婶……欠这孩子太多,我先走了。”
“二婶……”
淮宁送杜眉出去,杜眉抹了抹眼泪,心中愧疚,她说:“别送了,小宁,荞荞现在需要你在身边。”
“案子很快就会平息,就是要先委屈二婶两日。”
“小宁,谢谢你,你让二婶说什么好呢。”杜眉涕泪交加,这个小子到底是做大事的人,那胸襟不是一般人可比,她这次是输的心服口服。
“这次的案子因为其中还有些误会,呆这边丧事办完,我会交待详细事宜,我二婶毕竟上了些年纪,麻烦两位多照顾着些。”淮宁向两位检察院同志再次好言叮咛。
“傅总且放心,那我们就告辞了。”
“谢谢。”
淮宁送杜眉等三人离开,刚要折返回去,突然看见同样站在门口送人的一抹熟悉身影,叶久杨也看见了他,陡然转身就走,淮宁愣了下,追了上去,“杨子。”
叶久杨停了下来,“有事?”
“我听说你爷爷……请节哀。”淮宁拍了拍叶久杨肩头,他轻叹一声,除了说这句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谢谢。”
想不到爷爷猝然过世,竟然门庭冷落至此,两家都在同一天办丧事,聂冰的丧事可谓是要多隆重有多隆重,而爷爷好歹一国家元老,他的丧事也就收到些纸花店送来敷衍了事的花圈,前来吊唁的人烟稀少,也只有他的几个同事前来吊唁,真的是应了树倒猢狲散那句话。
“董伯母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听说董妍玉因为叶进贤外宅的关系,去叶进贤国防部大吵大闹,还声称知道叶进贤受贿一事,叶进贤被双规,而董妍玉也最终因为叶进贤的始乱终弃导致精神分裂。
叶久杨之所以能从新疆调回北京,那也是因为叶进贤的关系,此次受贿事件他也受到了波及,一纸调令被调往西安军区,估计以后他要想在进京那是难了,这些他也是听淮容说的。
“我会带妈妈去西安。”叶久杨沉吟片刻,他看着淮宁,“宁子,对不起。”
他做梦都想不到,原来当初宁子犯事儿的前后始末竟和爷爷有关,而爸爸居然让妈妈给荞荞身上安了窃听器,他被那不为人知的真相给惊到了,可是宁子却是什么都没说。
叶久杨觉得自己真的无颜再见这位昔日的兄弟傅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