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呵呵,不打扰你们了的二人世界了,看来是雨过天晴了哦,我这戏就先行谢幕了哈。”秦毅贼贼的笑。
“毅,你的好我会永远记住的,回头我找你。”淮宁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秦毅听得出他言外之音,讪讪赔笑:“我这不是答应楚荞吓唬吓唬你嘛,谁让你起了这休妻的心思,人心里堵得慌,请我帮忙教训下你,好了,想必你能搞定,这儿也没我啥事了,以后且莫再找我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想我生儿子没屁眼儿咋的,挂了。”
“你别找他麻烦,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楚荞低垂了眸,想起他要和她离婚,她就心里堵的难受。
她以为他真的不要她和宝宝了,害她难过了好几天。
“荞荞,我错了。”淮宁轻轻叹息着,温柔的眼神看着楚荞,声音轻柔而充满怜惜,还有懊悔。
“你还不走?”楚荞回头,强憋着笑。
“哎,来了,荞荞,等等我。”
她不怪他了吗?
林间的风从山上拂来,带着几分清冽和凉意,在这个季节感觉很舒服。
楚荞抬头,阳光透过白桦树沙沙作响的树叶洒下来,细细碎碎的,四处光影斑驳,能听到远处的鸟叫声,不似清晨那般此起彼伏,潮水似的,偶尔一声,配合着不远处的溪流声,轻音乐也似,能赶跑人心头的喧嚣和烦躁。
站在阴凉的林子里,感觉很凉爽,很惬意。
楚荞情不自禁抬脚走了进去。
淮宁不紧不慢跟在她身边,他的目光逡巡在前面庄园内,这里曾凝聚了他无数心血和精力,以及爱情。
那股痴梦从何时风生水起,他早已经记不清了,其实也用不着记得太多,他只需记住他欠一个女孩。
但是对于,自己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他是记得的。每当他心浮气躁的时候,他就愿意来这里。
如今,他带她来了。
“到里面看看。”
淮宁单臂揽过楚荞肩头,楚荞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迈着步子进去。
“这里……就是宁荞雅筑!”
楚荞眼前一亮。
原来宁荞雅筑竟是建在这里。
静静的山峦,密密的树林,林间伴有缕缕清风,风中有水声潺潺……
楚荞深吸一口气,这空气似乎有一丝清甜的味道。
清爽,洁净,怡人。
“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不成?”淮宁嘴角一沉。
这里就是宁荞雅筑!
她往前走了两步。
林间的风把衣服吹的贴在了身上,有点儿凉。
楚荞早顾不得许多,她只想进去。
说心里话,这创意真的很好,单只看到这景色,她便已经觉得神清气爽,前面好像有什么物什一直在吸引着她,她只想往前了去,只想一探究竟。
楚荞踏上一条木栈道,穿过树林,越过了一道窄窄的河道,再往前看,便是青瓦白墙,很大的一片宅邸。
在这宁谧的野外山间,依山傍水,随闪势而建的宅邸,只一眼看过去,便令人为之叫绝。
“这里就是宁荞雅筑,宁荞雅筑,宁……荞……”
楚荞低低的念着,泪盈于睫,她迅速的抬起手来,手指拭着眼角,忍住即将喷薄欲出的眼泪。
楚荞就站在小木桥上。
这里,她好喜欢。
她红肿的眼睛分明含了两汪泪花。
“宁荞雅筑……”
楚荞依旧在念着。
淮宁看了不由得心疼,楚荞很少像现在这样,若不是惊喜到了极点,她有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荞荞。”
淮宁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他很安慰,很庆幸。
淮宁克制着自己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肩,默默的看着她,楚荞吸了吸鼻子,转眸望着他,继续问道:“这里就是宁荞雅筑?”
淮宁没有出声,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从背后拥住了她,他温暖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的。
这一刻,她的心变得踏实下来,那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宁……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和眼神,淮宁的脸上渐渐泛起柔情,轻声呢喃着一直镌刻在心里的名字,“荞荞。”
“嗯。”
楚荞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河面上,河水清澈透明,偶尔有树叶随风飘落,被河水轻轻的托着,往下游去了。
水声清凌凌的,好听极了。
她叹了口气,“淮宁,你当真是……”
他究竟怎么寻摸出这么一处安逸的所在?
她真的很喜欢这样安静、清幽、闲适的环境,有山,有水,有树木……安静的,远离尘嚣的纷扰。
“荞荞,都是因为你,我心中一直有个旖旎的梦,那个梦里有你,我一直醒不来,我带着那个梦漂洋过海,可是再遥远,我对你的心从未有过片刻的疏离,哪怕是……”
淮宁突然打住,不在说话。
那五年多难熬的岁月,如果没有她不离不弃的守在那所孤寂的大房子里,他怕是早都崩溃了,只因,他始终坚信他的爱情不会就此结束,她一定会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迎接他归来。
“淮宁……我……”
千言万语都难抵心头的那么揪痛,她发现的太迟了,她做梦都想不到在她心里的那个阳光般稚嫩的男孩会成为她此生的羁绊,成为她爱的枷锁,令她徘徊在迷茫的爱情世界里找不到出口。
“不要说,这样就很好,我都明白的,荞荞,我很谢谢你没有忘了我,我好开心,真的,其实,当你看到归来的我的那刻,我就知道你已经认出了我,只是当时的你不肯承认罢了。”
因为在那一刻,他同样也认出了坐在叶久杨身边的她,那个让他日思夜想,魂萦梦绕的女孩长大了,可是她却坐在了别的男人身边,那刻,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唯有那样痴痴的看着她,只想将她汲取到自己的心里,深深的掩埋起来,无声无息……
“淮宁……”
整个心神都在她的身上,乃至他没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只当她,今天是他给她寻找一个能让她放松的地方而感触颇深。
“冷不冷?”
“还好,比市区凉快多了。”
这几天天气闷热的厉害,都是靠空调在纳凉,说实在的她很不习惯那电磁产生的凉风。
吹着很不舒服。
没有比这里更温馨,更舒适的了。
低头,看着她的平底鞋,此刻的她还不到他下颌,显得那么娇小,这将是与他携手一生的女子,他笑的温柔。
“我抱你进去。”
“不要,我要自己走。”
“不准。”语声坚决,不容置喙。
楚荞看着阳光下那双深情的眼睛,那里有她的影子,对,只有她。
淮宁俯下身来,横抱起她,虽说已有三月身孕,可是抱她在怀依旧轻飘飘的感觉,他都怀疑她身体构造是不是羽毛做的,怎么这么轻。
来到一处宅邸前方,楚荞愣愣出神,“咱们这是要进大宅门?”
门前各有一只石狮子,双扇黑漆大门,门上镶有虎头铜环,淮宁伸手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伴着门开启,拖着长音向两边敞开。
淮宁微微扬起下巴,笑道:“敢不敢进去?”
“唐僧都敢进盘丝洞化斋,我有什么不敢的,这里又不是什么修罗道场?”
“贫嘴。”
淮宁笑着抬脚迈过门槛,就见眼前一亮,前方和珠玑巷爷爷家的私家花园复式四合院布局有些相似,正前方就看到了门内的照壁,大约有一人高见方,上方刻有一个“福”字,书写的饱满而喜气。
楚荞辨着字迹。
这是她所熟悉的字迹。
“可还认得这个字?”
淮宁问。
“福。”
淮宁明知故问,楚荞故意答非所问,淮宁深笑,知她已经认出了这字乃是外婆徐暮春亲手所题。
淮宁推开了门,他放她下来,“现在得自己走了。”
他伸手,看着身侧的她,楚荞缓缓伸出手去。
楚荞走的很慢,他走的很稳,与她同步,九级台阶两人拾阶而上,似乎早就心照不宣彼此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步子。
其实,但见她看到“福”字时一瞬间的惊奇,他唇边挂了一丝笑意。果然,她的目光四下流转,终于,停在了门边的木牌上。
“宁荞雅筑。”楚荞低低念了出来。
就是这里!
“荞荞,得空了去宁荞雅筑转转,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天在b大老公寓楼,聂冰似乎就是这样说的,当时欧阳添也在场,她还想着是什么样的建筑能轰动整个四九城,想来,他真有他独到之处。
本以为宁荞雅筑怎么都有些后现代风格,就像锦官城,像银泰伏地,像名仕国际,像盘古,原来竟是她错了。
原来他喜欢的是纯粹的中式庭院。
“你是怎么说服外婆给你题字的?”楚荞问。
外婆可是出了名的固执,从不给人题字的,他倒是能耐了。
“我只是将宁荞雅筑实拍图给外婆看了,外婆瞅见这照壁空荡荡的,说是改明儿我去给你题给字上去。”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淮宁笑靥如花。
楚荞掀唇莞尔。
绕过照壁,抬眼望去前方竟是满目修竹。
楚荞上前,轻抚一根翠竹,绕着那竹子转圈儿,一阵风拂过,吹的竹叶响动,她伸出手去,摸着叶梢,她笑。
精心铺砌的石径蜿蜒曲折,穿行竹林之间,走了一段,面前出现了一个月型洞门,淮宁扣住门上的铜环,推开来,楚荞跟着他进去,里面竟是另一进院落。
房廊下垂着紫藤,庭院里搭着葡萄架,架下有石桌,还有黑陶的镂花金鱼缸,里面有几尾小鱼在追逐嬉戏……
楚荞站在金鱼缸边瞅了瞅,有两只她是在网上见过的:“朱顶紫罗袍。”
淮宁点头,“不错,是它。”
“你还真是……”
这么名贵的金鱼他打哪儿弄来的这是,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我和你说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在有生之年,能有机会那还是实际些比较好。”
“随你怎么说怎么有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走了两步,就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这儿没什么好看的,跟我来。”他握着她的手前方带路。
“你似乎对这里挺熟。”
说完,两人都愣住,楚荞暗笑自己白痴,这里是经他手设计修建的,她真的问了一根超级白痴的问题。
“抱歉,我给忘了。”楚荞涩涩一笑。
淮宁无奈摇首深笑,“无妨,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家,你别当成公园就好。”
两只手十指交握,他走在前面领着路,走的慢慢的,似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欣赏院内的景致,时不时侧首看着她脸上欣喜的表情变化。
穿过东边的走廊,越过过花径,楚荞透过长廊上通透的窗子往外看,只觉得这里一步一景,心下端的是怡然自得。
回头想想,若是到了初春,多几棵白梅,那应该煞是好看。
“这里到时候在种植几棵白梅可好?”淮宁看着她。
楚荞一惊。
他缘何猜的到她的心思,她方才无非是胡乱瞎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