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楚荞,外面有人找。”学生会有人进来唤着。
“谁找我?”
已经卸妆的楚荞一脸讶异,不会是外公外婆吧,她演出的时候可是远远的就看见外公外婆就坐在台下。
“去了就知道了。”传话那人走了。
楚荞怕外公外婆等急了,她欢喜的跑出了体育馆。
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楚荞有些纳闷,不是说外公外婆找她?怎么没人呢?就在楚荞准备离开时,身后有人唤她:“靳楚荞。”
楚荞转身,从一颗白杨树后方出来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她向来都不怎么和男生说话的,之前外婆说了,女孩子早恋不好,中学生谈恋爱不靠谱,会害了自己一辈子,让她好好了念书,争取考个名牌大学。
“有事吗?”
她垂眸,没有看他。
“我刚看了你的演出,很精彩。”他说。
“谢谢,演的不好,让你见笑了,要没什么事,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哎,先别走。”他拦住了她,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她脸看个没完。
“还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他笑。
“不能。”楚荞回答的很干脆,他一愣,继而笑了,“你很有趣。”
这人还真是够无聊。
“抱歉,我要回家了。”
“等等,先别走,我今儿找你不为别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找了你很久,才知道你在这所中学,所以今儿过来特地看看你,顺带给你捎样东西。”
受人之托?
谁?
她自问没几个朋友的,因为她每天都很忙,每天的安排几乎都是满的,周一晚上要练半个时辰的字,还有画画,周二晚上她要译完外婆交给她的稿子;周三她要去练钢琴,姑姑说弹琴可修身养性要她不能懈怠了,周四她参加了校篮球队有比赛,周五要陪学插画,唯一得空的周末她要回北京看爷爷,她真的很忙。
“我没什么朋友的,谢谢你今天对我的演出做出评价,再见。”楚荞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朗朗男声:“你还记得宁子吗?”
宁子……
“荞荞,我很喜欢你的饼干,明儿我也有好东西给你,一定要等我哦!”稚嫩的童音在耳边乍响。
楚荞的脚步凝滞,她停住。
身后,他向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站在她面前,说:“这是他从国外捎回来的,要我想法子务必亲手交给你。”
楚荞抬眸望他,这东西是他要这个人给她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宁子,很抱歉,你认错人了。”楚荞抬脚就走。
“不会错的,我查的很清楚,你就是靳爷爷的长孙女靳楚荞,小名荞荞。小时候,宁子和瘪子有去珠玑巷给靳爷爷拜年,他有见过你,而且,你还送了他一盒饼干,他很喜欢,这是他打工赚的第一份薪水,他买了这盒东西托我带回来亲手交给你。”
眼底的寒意鄹然增加,红唇却扬起令人生骇的弧度,“呵呵,是嘛,东西我收到了,谢你了,再见。”楚荞接过那盒子,转身又要走。
他扯住了她的手臂,“等等。”
楚荞没有停,她几乎是带小跑的想离开这里,这盒饼干让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她是一刻也不能停了,她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哭出来。
“我叫你等等,你倒是听见没啊?你这人可真怪,我是老虎吗?为什么看见我就走,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他有些恼了,这是唯一一个从没正眼看过他的女孩儿,她挑起了他的兴趣。
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哭了。
“对不起,我有没有抓痛你。”他松开握着她的手臂,低头看着她流泪的眼睛,夜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晶莹。
“不关你的事。抱歉,我不认识你,还请让开。”楚荞向左,他挡左,楚荞向右,他挡右,楚荞一阵羞恼,她紧咬了下唇,厉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认识你,想和你做个朋友撒。”他手斜插在裤兜里,歪脖打量着她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双颊,眼角有泪珠滴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和你做朋友,烦请让开,我要回家了。”楚荞将他推开,从他身旁跑过。
“我叫叶久杨,记住了哦,我还会找你的。”他冲着她的背影扬声高喊。
等她背着书包跑出校门时,外公外婆还在校门口等她,因为611距离学校也就不到三站路,平时,她都是走回去的,但是考虑到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他们坐了公车回去。
一路上,她宝贝似的抱着她的背包,回到家,外婆煮了夜宵给她,因为今天演出怕她累了,外婆放她假,今天不用练字了,要她早些休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开了台灯下床来,看着书桌上的背包,她走了过去,打开,拿出那个叫叶久杨的男孩捎给她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要不要打开呢?
楚荞在犹豫。
她还是打了开来,一层层包装的很精细,直到盒子开启,她愣住,心形巧克力!
丑丑的心形,黑糊糊的,好像有些焦糊,似乎火候没掌握好。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好甜,有些涩,吞下时,喉中又有些微的苦,她看着剩下的半块是无论如何都咬不下去了。
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送巧克力给她,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巧克力了。
她将那板块扔了进去,将盒子盖好,拿起刚要扔到垃圾篓,突然想起那个叫叶久杨的男孩说这是他打工赚的第一份薪水买的,心中有些不忍,她将盒子放到了抽屉里,似乎有些不妥,找到把小锁将抽屉锁了起来,复望了一眼那上锁的抽屉,她上床关了灯。
脑子里老是出现他的影子在面前晃,她干脆用被子蒙住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梦见了宁子来珠玑巷找她,她很开心,他们一起玩搭房子,玩弹珠,天黑了,他说他要回家了,就在他要给她礼物时,她被外婆给叫醒了。
这天,她第一次上学迟到了,因为她晚上失眠,因为那个叫宁子的男孩她迟到了。
晚上刚下自习从学校出来,学校门口停着辆车子,见她出来,那车子“滴”的一声响了,她吓了一条,很快,车里下来一个人,楚荞认得,是那个叫叶久杨的男孩。
“靳楚荞,能和你聊聊吗?”
“不能。”
楚荞没有理叶久杨,绕过他,她走的很快,今晚她回家还有稿子要译。
“哎,你什么意思嘛,做人也不带你这样的,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只有板着张脸?”叶久杨有些恼她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
楚荞没有说话,她走向公车站牌,身后,叶久杨追了过来,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辆车子,车牌成b打头。
因为伊夏的姥爷就在成都军区,偶尔去伊夏家,她曾有见过,不同的是伊夏姥爷的车子那是成a,而这辆车子是成b,那是军区司令部的车,不知道司令员叶进贤和那个叫叶久杨的究竟什么关系,他居然开着军车出来泡妞!
“放开,放我下去,停车,你们要干嘛?我不认识你,我要下车。”楚荞大喊,叶久杨不管不顾抓过她的手将她赛经了路边停放的军车里,楚荞手拍打着车子惶急大喊,外面传来谁的唤声:“楚荞……”
好像班长任时的声音。
楚荞趴在车窗向任时招手,她开车门,门上了锁,她急唤:“任时,任时……”
“开车。”叶久杨对司机下了命令,很快,车子开走了。
“楚荞……”
任时背着书包在后面小跑着,两双腿哪里跑得过四个轮子,更何况还是辆军车,路上谁敢挡?哪个敢拦?
车开走了,任时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条路线是往郊外的,他们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楚荞惶恐了眸色。
“放我下去,叶久杨你个混蛋,停车,快停车……”
任她喊破喉咙也是没用,那司机还就不理她,司机笑着一边开车,一边劝她:“小妹,叶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别不识抬举知道不?”
小妹?
当她什么?
做那种事的站街妹?
恶心!
“不要叫我小妹!停车,我要下车,我不认识你们,停车,停车……”
楚荞握拳砸着车窗,她的手磕到了窗棱,她的腕表摔裂了,那是姑姑送给她的欧米茄手表,就这样摔破了。
“停车。”
“叶公子。”
“你下去。”叶久杨终于发话了。
司机默了下,笑得一脸讳莫如深,很快,他下车,临走看了一眼望着手表快要哭了的楚荞,司机给了他手里塞了一个塑封的物什,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记得戴上这玩意儿,话说您眼光不错,这妞儿长得不赖哦,够辣,祝您玩得尽兴。”
叶久杨冷瞪了司机一眼,随手抛了盒中华过去,司机接住,冲他耸了耸肩哼着歌儿走了。
“你……”叶久杨抓过楚荞左腕,楚荞听懂了方才司机话里的意思,她惊恐的向窗角缩了缩,怀中紧紧抱着她的背包,颤着声喊道:“别过来。”
她的腕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楚荞也顾不得许多,她哭着求他:“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是学生,求你了。”
叶久杨弯腰在车里一阵摸索,握在掌心,原来是摔坏了表壳,机芯掉了出来,他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他送的?”
他?
他说的他是谁?
楚荞没有说话,她浑身瑟瑟发抖锁在车窗一角,这个人,太霸道,很恐怖,他让她很害怕。
“求你了,放我下车,我要回家,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去,我外公外婆会担心的。”她再次哀求他。
“非要惹恼我你才甘心?从来没女生像你这样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是头一个。”
叶久杨双臂撑在楚荞头顶上方将她锁在了臂弯里,看着她因为害怕,眼里流露出的恐惧,他暗自着恼,他吓到她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别怕,我没恶意的,我只是在临走前想见见你,真的没有别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和爷爷回北京了,我就是想见你一面,真的。”
他看着她眼角有眼泪滑了下来,心里一紧,他缓了眸色,声音轻柔,“对不起,吓到你了,你的手还疼吗?”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楚荞终于哭了出来,她低着头,紧紧的将背包抱在胸口,低低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