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她们再回到显荣院,惠阳长公主已经十分不悦了,“怎么呆了这许久?安儿怎么样了?气色可好?”
柳氏嫁进赵家近二十年,对惠阳长公主的脾气摸透了,忙陪笑道,“妾身就是看世子精神不错,又愿意跟人多聊几句,才特意多留了一会儿,”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才道,“殿下也知道,世子夫人是个闷性子,估计世子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妾身一进那个庆云堂啊,都冷的慌。>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柳氏抚了抚了抚手臂,仿佛那上头的鸡蛋疙瘩不是在显荣堂里冻的,而是从庆云院里带回来的。
这话说到惠阳长公主心坎儿里去了,“可不是么,也不知道这丁氏给安儿施了什么妖法,如今安儿愣是不叫旁人近他的身,可你说那个丁氏是个伶俐懂事的也罢了,偏是个上不得台盘的,”
惠阳长公主摇摇头,“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安儿病着呢,不能叫他不高兴啊!”
“殿下,”柳氏环视周围,“妾身刚才就想问了,怎么不见宁姨娘了?”
柳氏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上褙子往下拉了拉,希望能将腿脚盖的更多些,再看看已经嘴唇有些青的女儿,暗恨自己真是两个多月没往长公主府来,竟将这长公主府夏日里头的规矩给忘了,没有给女儿和儿子挑一件厚实些的衣裳出来。
宁氏可是最得惠阳长公主跟赵逸安喜爱的女人,而且还是那个姓顾的侄女儿,柳氏每到长公主府,都会有意的跟宁燕婉聊上几句。她倒也收到了宁氏失宠的消息,只是心里却是不怎么信的。
听柳氏提起宁燕婉,惠阳长公主也有些无奈,“她啊,这些日子不太舒服,本宫就叫她在自己院子里歇着了,”
“可是累病了?”柳氏一脸的关切,“要不妾身过去看一看吧。”
宁氏在自己院子里也关了好几天了,想想也挺可怜的,惠阳长公主颔道,“难得你还念着她,想去就去吧,多开解开解她,以后日子长着呢,”
这话有听头了,柳氏抿嘴一笑,起身道,“那妾身过去将长公主的话代给宁姨娘,宽宽她的心,”
她看了一眼赵岷,“岷姐儿也去吧,她也许久没有跟燕婉请安了,”
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去给宁燕婉请安了?赵岷有些不情愿,想找由头拒绝,却被柳氏一个眼神儿制止了,不得不站起来身来。
“你自己去就成了,岷姐儿她们跟着跑什么?外头还那么热,”惠阳长公主摆摆手,“我也累了,叫兰静带几个小人儿去歇歇松泛松泛,”
柳氏头一次觉得惠阳长公主这么知情识趣,她也不愿意带着女儿去给个姨娘请安,可是这显荣堂里阴冷阴冷的,再多呆一会儿,女儿的身子可受不住,现在惠阳长公主叫静嬷嬷将她们带下去休息,那是再好不过了。
“妾身也正愁着人去的多了,再扰了燕婉的清静,”柳氏顺水推舟,“那就有劳静嬷嬷了,你们几个,也都安静着些儿,不许吵着了殿下!”
宁燕婉自被抬入惠阳长公主府,还是头一次被禁足,不过只要想到自赵逸安醒来之后她连番受的委屈,宁燕婉也不愿意出去走动,被那些一直踩在她脚下的女人笑话。
不过这府里生的大事小情,还是有耳目向她报告的,譬如长公主府已经开始让人进门探病了,想想现在出来见客的是丁荟娘,她就心如火烧,可是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姨娘,柳夫人来了,”青黛听到小丫鬟来报,一边叫丹霞去迎,一边往屋里来跟宁燕婉禀报,这些日子主子太安静了些,现在有人过来陪着聊聊天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快请,”宁燕婉知道今天柳氏过府,但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看自己,忙对着屏风后的水银镜理了理仪容,又示意青黛开了妆匣帮她挑了支赤金镶猫眼儿石的长簪插了,又选了对翡翠镯子套在腕上,才扶着青黛迎了出去。
“唉,你既病了,何必亲自出来,快进屋去,咱们娘儿们哪需要这种虚礼?”
既然都折节与个妾室相交了,柳氏索性将腰弯到底,亲切的拦住要给她见礼的宁燕婉,“外头太热,快进去坐,”
宁燕婉的淑宁院离庆云院最近,院外种着一捧青竹,院内则是一溜三间正房,东西各三间的厢房,后面两间罩房,屋后还有一颗榕树,挡住了夏日的烈阳,院门处几块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将院子又隔了一层,一株芭蕉几丛兰花,处处透着精致雅气。
柳氏细细看过,赞赏的点点头,“就看这院子的布置,也足见你是个兰心蕙质的伶俐人儿,不怕你笑话,我自己的院子,都不如你这里敞亮。”
“夫人过奖了,”宁燕婉可不觉得柳氏这是在夸她,绥德侯府虽然没有分家,但二房是依附着赵怀乾生存的,主院就算是空着也不会叫柳氏去住的,而自己虽然只是个姨娘,住的却是京城中除了皇宫,最富贵的府邸,这能比么?
“瘦了,”青黛奉过茶后,柳氏将宁燕婉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叹道,“长公主说你病了,如今一看,这些日子你可是没少吃苦。”
“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谈不上什么苦不苦,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加上天热,人也没有胃口,”
宁燕婉也不愿意被柳氏知道自己是被赵逸安下令禁足的,柳氏为什么会对她格外礼遇,她能不清楚么?无外乎她是赵逸安的宠妾罢了。
“唉,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改日我得去寺里好好上几柱香,先是世子伤了,你又病了,倒是便宜了那个,”柳氏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忙谦意的笑道,“我也是心疼你病了,反而叫那人得了机会,”
这种误解宁燕婉是不会否认的,她垂眸抿了一口杯中的银毫,“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我自己不争气呢,偏几天都熬不住,不过不管谁服侍都是服侍不是?只要世子的伤能尽快好,我以后天天去给她立规矩都心甘情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