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江南边远的一座小城时,黯叶枫轻轻掀开车门像外望了一眼。
那是边城的一座简陋的客栈,破落的小桥边一直梅花像是沾染了水墨般静静的开着,美得不似人间。清白色中一闪而过的绿,黯叶枫不禁细眯起眼,想看个真切。
“小同,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哪里有人,枫你是太累了。”正赶车的同一脸不在乎的说道,看了一眼远处的桥。
“驿站到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黯叶枫淡然,又转目望像那株梅。突然一抹淡紫浮现,黯叶枫轻笑,径自跳下车不顾身后同的呼喊。远处望去,那紫衣女子正轻点着莲足够最高处的梅花,长发在空中轻浮着,上面落着零星的白花。
杏香伊人醉,梅寒绫两清。
莲足旋未舞,画脂凝湘舒。
青丝娆月色,飞云蹙绿娥。
笑点雪颜苍,毋敛梅花妆。
又是惊起的一抹绿,近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绿毛色鸟。
黯叶枫上前,从被后揽住他的腰,伸出手却未去折那枝梅。
“你。”幻灵柳眉轻蹙,转身推开身后的黯叶枫,瞪着眼看他。黯叶枫接了一手的花瓣,承到他眼前,笑中很是爱媚。
“我把这花送你可好?折梅怎有这落花美呢?在我看来,这更适合姑娘。”
“姑娘?”幻灵轻挑起媚。
“难道不是?不是话又怎会,”黯叶枫轻笑,一脸略有所指的看着幻灵。
“喜欢梅的未必定要是女子,”幻灵还未说完,黯叶枫就突然上前,轻抚过幻灵的脸颊。
“不是女子的话,又怎会暗施了这一抹旖旎的梅花妆。”
幻灵顿时脸颊绯红。
黯叶枫执起另一瓣梅花,抚上幻灵的额。
“真好看。”黯叶枫笑,看着幻灵有些局促的蹦出了几个字。
“我是男人。”
“恩,那让我验证下吧。”黯叶枫邪笑,上下打量了一翻眼前的美人。幻灵莞尔一笑,顿时闪耀的让黯叶枫不禁觉得有些头晕,只见他紫袖一挥,便不知了去向。
小桥边只剩下黯叶枫一人坐在地上,轻抚被敲的头,他脸上浮现一阵傻笑,只见他另一只手里绿色的小东西正在挣扎着,是幻灵的鸟。
轻弦琴,舞箜篌,笑问浮生多少怜忧。
纵情抛袖缘故骄,提壶纷饮怨情娆。
送君曲调,小舟桥上守月遥。
折梅悼,纷纷饶。此生倾尽调笑,泪窈窕,更与相折妖。
“阿枫~”黯夜枫刚进入客栈,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不用回头便知道是井然。井然身后是一脸无奈的刖昭。同大概是去安排食宿了。黯叶枫四处环视,发现自己又成了众人视线的交点,顿生无趣感,抬头便对上了楼梯上正看着自己的视线。
“灵。”楼上另一位青衣男子唤道,幻灵这才转回头去。
“什么事?千师兄?”名叫千的冷漠男子扫了一眼楼下的黯叶枫,淡淡开口:“师父叫你过去。”
幻灵上楼,千则走下了楼。
黯叶枫上前一步抓住千,自然生成人畜无害的笑脸问:“师兄,我家灵儿怎么了?”
此话一出,千立即愣住说不话来。
“你是,”
“在下黯叶枫。”
夜黑风高的时候,黯叶枫和幻灵二人面对面的站在客栈旁的一条小径下,默默相对。
“都说我是男人。”
“那让我验身啊。”
“把七七还回来。”
“那你嫁给我啊。”
“我看你是找死。”
“绝对不会让你守寡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进行着若干闲话,引得不远处偷窥的四人一阵唏嘘。只见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后,突然相视一笑。刖昭一脸同情的表情拍了拍身旁同的肩。
相对无言,本是知己珠帘。
断弦乐,天音难载常眠,送君一言念君安。
第二日,城内有大事。
武林各派聚集小城,意在夺取珠琏玉。
珠琏正是在黯叶枫手中。眼看黯叶枫、井然、同、刖昭四人被团团围住,其中有不少人都在叫喧着夺玉。黯叶枫一回头,便看到人群中那抹紫色的影子。
“只要他肯嫁给我,我就把玉送你们。”黯叶枫邪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幻灵,四周的人立即哗的一声散开了。此时幻灵也已被围在人群中间,为那句戏言不禁又羞又恼。周围起哄的人多了起来。幻灵的师父却只是个约摸十几的少年,看到此景也只是一愣,然后呆呆的问了句:“他就是千说的灵的心上人?”
“师兄!”幻灵看向正一脸坏笑的黯叶枫,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青玄剑一出,五毒散抛出,四周的人便都安静下来,悻悻的退了。
初尘的毒,无解。
事后黯叶枫便一直跟着幻灵,每日所说的事便是要他嫁给他。道别,然后分道扬镖。
幻灵看着黯叶枫,问,“不后悔?”黯夜枫笑,“只后悔没有力量让你留下。”
幻灵转身不在看黯叶枫,望着远方的夕阳一阵沉默,久久后才问道,“你的玉还在么?”
“在。”
“给我。”
黯叶枫没有犹豫,交出了珠帘玉。幻灵笑了笑,便随手将玉扔下了山崖。
“还记得当时在客栈时说的话么?”幻灵语调中幽幽的仿佛沁着香气。
“当然,”黯叶枫突然璨然一笑,“我说我一定要娶你。”
“然后呢?”
“你说,除非我不想做你的妻。”黯叶枫轻抚上身旁的树枝,笑得一脸灿烂。
“可记得春时小桥下的梅枝?”
“不记的了。”
“哦,那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淡然,垂目,然后行同莫路。
夜未央,行乐伤,悠悠古道难折休。
采枝盘旋上,静自蜿蜒驰,怎奈荒池无人知,断桥残梅零星日,绘妆沾染墨迹施。
“灵。”黯叶枫回头,发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幻灵。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回头呢?”幻灵淡淡的问。
“你怎么没走?”黯叶枫问,眼睛里一闪一闪的。
“我走了谁娶你。”
黯叶枫闻此一阵欣喜。
从此,幻灵便和黯叶枫一起,隐居,四处行乐。
黯夜枫也问过幻灵,“抛弃名利地位和师兄弟,不后悔?”幻灵笑,“你都能丢掉至宝珠帘玉,我又有何不舍的呢?”
其友井然得知后轻嘲:“假话。”刖昭言:“情之深也。”
疏影薄薄,消得断肠泪。诉者情深意长催,笑道昔日无情秽。
相遇日,非折梅。
散作梅花妆,拟作春人泪。
小桥定情,月下影相挥。青鸟飞,羽青翠。相知否?共成泪。
小径深幽,经起几人醉。折柳风古,今成悲时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