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也是十分关心袁彤炜得病情,何御医进进出出也是面色沉重。
“何御医,太贵嫔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孙亮拉住何御医的手。
“太贵嫔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过于劳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她的眼睛完全失明,消渴之症也愈加的严重。想要保命,就只能静养。”何御医给出了诚恳的建议。
“你还有什么治疗方法?”孙亮急切的问道。
“太贵嫔如今的身子已经不能再用猛药了,只能采用温和的药房才可以续命。就是这药材咱们江东没有,必须要去西蜀才能拿到。”何御医道。
“这不是事,你马上亲自去西蜀采药。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太贵嫔的命!”孙亮口气很坚定。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何御医领旨。
孙亮来到袁彤炜的床榻前,看着脸色蜡黄浑身消瘦的她内心一阵酸楚。
袁彤炜看不见,但是她听见了孙亮的哭声。
“孙峻除掉了,陛下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哭了!”袁彤炜问了一句。
“母亲,孩儿看你真是太难受了。你为了孩儿做了那么多,而孩儿却连你的命都保不住,真是惭愧!”孙亮不停的抽泣。
“你是江东的君主,怎么总是哭!不许哭!”袁彤炜劝道。
“母亲,何御医说你要静养,这里不适合母亲居住。儿臣想让母亲搬到离儿臣近一点的地方居住。这样也好让儿臣时时都能看到母亲!”孙亮道。
“陛下,能不能让我到先帝生前的寝宫去住!”袁彤炜提出了自己要求。
“母亲为何要去先帝居住的寝宫?”孙亮不太愿意。
“我这几日不停的的梦见先帝,醒来每每都是无限伤感。去了先帝寝宫,我也能安心一点。”袁彤炜说出了缘由。
“好,既然母亲想住在先帝的生前的寝宫,那儿臣就来安排。”孙亮同意了。
当天晚上,袁彤炜就搬到了孙权生前居住的寝宫。
她不停的摸着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先帝在的时候的样子,没有变。”袁彤炜感慨到。
“太贵嫔这都是陛下重新安排的,不然这些物件是不会在这里的。”彩莲道。
“先帝崩逝,这宫中本就不该再有先帝的痕迹。陛下也是怕睹物思人,今天这些又都回来了,我是真的思念先帝!”袁彤炜握着孙权生前一直使用的一个香炉。
“太贵嫔,你就不该来这!凭白的给自己找难受,才是最难受的事情!”彩莲鼻子一阵发酸。
“彩莲,从今晚开始,我不再吃药!”袁彤炜说了一句。
“太贵嫔不可,陛下再三嘱咐一定要让太贵嫔按时服药,一刻都部门耽误!”彩莲不同意。
“我现在的身子已经彻底糟了,这些药就像毒药一般侵蚀着我的身体。每一碗都是我的催命符。你说,我这不是给自己灌毒药吗!”袁彤炜感叹到。
“太贵嫔,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彩莲道。
“我说不吃了,就不吃了。帮我把药倒在花盆里。”袁彤炜把药递给了彩莲。
“太贵嫔,还是把药吃了吧。”彩莲不肯。
“没事,这些都是我自己做主决定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去把药倒了,但是每天还要到何御医那里给我拿药。”袁彤炜说道。
“太贵嫔这是何苦!”彩莲接过了药碗。
袁彤炜此时真的是筋疲力竭,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她实在是太痛苦。
“彩莲,我今天和你说的都不要和任何人说。”袁彤炜充满了央求的口吻。
“好,奴婢什么都不说。奴婢答应太贵嫔!”彩莲频频点头。
袁彤炜叹口气,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天空中连续打了好几个响雷。
到了夜里,天空中的雷越来越响,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夜里的一个巨雷直接打在了袁彤炜居住的寝宫。
这一下就起了大火,袁彤炜睡的很沉,她被腾起的黑烟给呛晕了。
“太贵嫔,太贵嫔!”屋子里的火很大,彩莲急的直哭。
孙亮听闻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你们赶紧把太贵嫔救出来!”
“诺。”几个内侍官冲进了火海。
不一会儿袁彤炜就被抬了出来,她的脸已经被熏黑了。
何御医赶紧过来给袁彤炜治伤,他给她身上扎了好多针。
袁彤炜的胳膊被烧伤了,这是何御医最担心的。
“陛下,太贵嫔的胳膊会要了她的命。”何御医道。
“你说什么?”孙亮问道。
“太贵嫔有消渴之症,最怕的就是身上有伤口。这伤口极不容易愈合,这天气炎热,一旦化脓就是要命的。”何御医道。
“不行,朕相信你的医术。你一定能够治好我母亲!”孙亮是真的着急。
“微臣定用毕生所学来治疗太贵嫔。”何御医道
“一定要治好她,必须治好她!”孙亮这是给何御医下了死命令。
“诺。”何御医点头答应。
袁彤炜被扎了针灸之后慢慢的醒了过来,她听到了孙亮和何御医的对话。
她心里清楚的很,孙亮这般在乎她才不是为了什么母子情深,而只是因为她还有存在的价值。
袁彤炜的胳膊伤的并不严重,在何御医的精心治疗下伤口也没有出现化脓的迹象。何御医长舒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还要治我的病?”袁彤炜问道,
“陛下已经给微臣下了圣旨,必须要治好太贵嫔的病。”何御医道。
“你知道我已经不想活了。”袁彤炜看着何御医。
“太贵嫔不要说这样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何御医给袁彤炜包扎伤口。
“你说的倒是云淡风轻!”袁彤炜苦一声。
“比起那些给先帝守灵的姬妾,太贵嫔可是好了太多。那些女人有好多都正值青春华年,就这么为了一个已经躺在棺椁里的人要耗尽一生。太贵嫔你说,她们就不可悲吗?”何御医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在这宫里日子就好过吗?”袁彤炜又问了一句。
“太贵嫔还是幸运的,虽然你没有太后的名号,可是当今陛下视你如生母,你就是无冕太后。”何御医口气冷冷的。
“我什么样只有你最清楚,你不用恭维我。”袁彤炜道。
“太贵嫔,这些年在宫中,你过得什么日子,微臣也是都一一看在了眼里。这些年为你治病治伤,也是明白了太贵嫔身上到底都承受了什么。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何御医道。
“他是君王,最看重的就是两千和百姓。我不过是他的一个附庸罢了。”袁彤炜道
“太贵嫔既然知道是附庸,就不该为先帝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就不该那么痴情。到头来这身子和心都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想想这一生,也是真的艰难。”何御医道。
“我这辈子对其他男人动过心,可是我既然成了他的女人。那么我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是幻影。因为我是皇帝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有他一个男人!也只能依托他这一个男人!”袁彤炜真的很心酸也很无奈。
“微臣知道太贵嫔心里苦,所以劝太贵嫔余生的日子过得舒心一点。死真是太容易了,但是死也未必能够比生好到哪里去。”何御医这话说的也是很中肯。
袁彤炜轻轻叹口气。
“走到了这个档口,就算是所有人只把太贵嫔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那也得是太贵嫔自己愿意才可以。太贵嫔还是安心把微臣开的药都吃了吧!想求死而不能死是最难受的!”何御医道。
“你开的药我每天都在吃!”袁彤炜急忙为自己辩解。
“太贵嫔的脉相是骗不了微臣的。拿着药都是微臣从蜀地历尽千辛万苦才弄来的。我给太贵嫔治了这么久的病,要是总不见好,那陛下是真的会要了我的命。还请太贵嫔放我一条生路”何御医道。
袁彤炜听了何御医的话心里又是一阵发凉,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最无辜的。
自己想要寻死却要搭上他的命。向来也真是残忍。
“微臣还是那句话,太贵嫔把一切都放下吧。余生为自己好好的活!等将来一旦见了先帝,也好不愧于自己今生来这世上走了一遭。”何御医很通透。
袁彤炜并没有着急说话。
“前几日开的药太贵嫔没有按时吃,今天微臣给太贵嫔又换了新药。太贵嫔一定要按时吃。”还有这胳膊,天气炎热每天都要按时换药,千万不能沾水!要是真的感染了可不好!”何御医拿起药香最后又嘱咐了一遍。
“这些何御医!”袁彤炜礼貌性的说了一句。
“太贵嫔保重自己就是对微臣最大的感谢!”何御医向后退了三步转身出去了。
彩莲进来,“太贵嫔,何御医说的对,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就是想死,可是现在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袁彤炜紧紧地抓着被单。
“奴婢也早就劝过太贵嫔,还是放宽心的好。”彩莲递上了药。
“先帝在的时候,我是先帝的女人,我的身子我的命都不由得我做主。先帝走了,我的命还不能由我自己做主,我这辈子难道就只能为别人活着吗?”袁彤炜问道。
“太贵嫔进了这么一个大笼子早就没有了自我,这大笼子里的人,又有哪个是为自己而活?看开一点,比什么都好。”彩莲也来劝。
“我眼睛看不见,身子又饱受折磨。你们体会不到我的痛苦,又都来劝我,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我!”袁彤炜愤怒了。
“太贵嫔不要这样,陛下给奴婢下了旨,说如果太贵嫔再把药都倒扔了,就要杀了奴婢。太贵嫔,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就凭太贵嫔放奴婢一条生路吧。”彩莲给袁彤炜跪了下来。
“我不喝药的事情陛下是怎么知道的!”袁彤炜问道。
“是何御医说的,不关奴婢的事。”彩莲道。
“好好好,这药我吃,我吃!”袁彤炜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的累。
这个时候,死亡真的成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