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孙权的准许,袁彤炜回去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育柔,本以为育柔听了能够感觉感受一点,可没过几日就病了。
看着卧在榻上的病中女儿,她的心都要碎了。
育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这个人就像枯木一般。
刘纂没有接到孙权不让他去后庭的命令,他还是照旧去后庭照顾育柔。
这一次,他亲自侍奉育柔吃饭吃药,也是尽心尽力。
鲁班看着心里就不舒服,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日,刘纂正准备离开,鲁班在半路上截住了他。
“刘将军!”鲁班一脸的兴奋。
“鲁班郡主这是做什么?”刘纂问道。
“这是给你的。”鲁班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递给刘纂。
“郡主这可不行。”刘纂哪里敢接这封信。
“这里有没有人看着,给你拿着吧。我的心意都写在里面了。”鲁班把信递到了刘纂的手里。
“郡主,我和你姐姐是有婚约的,这么做真的不合适。”刘纂还是不同意。
“我姐姐病成这个样子,你说,你们成亲了能过几天日子!”鲁班看着刘纂的眼睛。
刘纂不说话了。
“我的那个夫婿是周瑜将军的儿子周循,全江东都说这个周循有他父亲的样子。依我看,除了容貌之外哪一点都不像他父亲。我父王给了他那么高的官职都是抬举他了。”鲁班对自己未来的夫婿一点都不满意。
“郡主这话差了,周循将军将门之后,也是一身的英武。不可这样讲。”鲁班的话音都没落刘纂就接过了话题。
“我看那个周循印堂发黑,也是一个不长命的。说不定嫁过去就守寡。”鲁班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敢讲。
“郡主!”刘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我已经问过大夫了,那个周循就是一个短命之人。我守寡那是必然的结果。”鲁班越说越没有分寸。
“郡主,我该走了。”刘纂听后浑身发冷。
“我让你走了吗?”鲁班的脸一下就沉了。
刘纂立马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
“这封信就是给你的,我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回去之后你好好看看,这世上无法预知的事情太多了。我姐姐那个那个样子我想也过不了多久。等他们俩个都不在了,我们也好在一起。我真正心仪的男人是你。”鲁班直接选择了告白。
刘纂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声好像要晕倒。
“我会嫁给周循,但是我也会等你。我相信我们终究会有成为夫妻的那一天。我愿意等,多久都可以。”鲁班望着刘纂的背影。
刘纂依然呆呆的立在那里。
鲁班最后还是把那封用帛写的信塞给了刘纂。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姐姐也是有隔阂的,她那个样子也不是你心里的夫人的最佳人选。等我!”鲁班最后说了一句。
刘纂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信收了起来。
鲁班知道,刘纂对自己已经动心了。她此时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最先选了刘纂。
当然,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给她选了什么男人。
不过她也很敬佩自己的勇气,敢对着自己姐姐的丈夫做这么直白的表白。
当然这一切都能成功那是因为这个刘纂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
鲁班这么做受到最大伤害的是她的亲姐姐育柔,但是鲁班已经不想那么多了。
鲁班这边暗暗做着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袁彤炜那边也开始为育柔准备出嫁的事情。
育柔又消瘦了好多,之前做的婚服不得不拿去改。
看着新送来的婚服育柔化了新的妆。
袁彤炜亲自给她换上婚服,看着铜镜里的育柔,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脸的心疼。
“母亲,过了年女儿就要出嫁了。以后就不能日日陪伴在母亲身边了。”育柔趴在袁彤炜的怀里就大哭了起来。
很快妆就哭花了。
袁彤炜搂着她,也是泪如雨下。
“柔儿,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刘纂,娘马上去和你父王说。”袁彤炜含着眼泪。
“娘,我愿意嫁给刘纂。”育柔道
袁彤炜的心里特别的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真的安排对于育柔来说到底时好时坏。
女儿只是试了婚服就哭成这个样子,要是真的到了出嫁的那一天,得难受成什么样子。
“柔儿,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袁彤炜捧着育柔的脸。
“女儿很幸福何来委屈一说?母亲,你也不要哭了婚期将近女儿要好好调养身体。出嫁的时候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病病怏怏,不然到了婆家,也是要被嫌弃的。”育柔擦了自己的眼泪。
“你是吴王的女儿,你就是到了刘纂家也不敢有人嫌弃你。”袁彤炜道。
“母亲可还记得我姑姑尚香郡主?”育柔突然间提到了这个人。
袁彤炜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也是一震。
“姑姑最后是回到了江东,父王待她也是像曾经一样,可是她有了刘备之妻的身份,就再也回不到江东的家了。女儿也是一样,出了这后庭的门,从此我们就是两家。我以后所有的荣辱兴衰都会和刘家紧紧地连在一起。”育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柔儿,别这么说。娘永远都是你亲娘,江东永远都是你的家。父王也永远都是你父王。”袁彤炜搂着育柔。
“我曾经是父王心头上的肉,可是自从有了鲁班和鲁育,父王再也不像曾经那么宠爱我了。”育柔闭上了眼睛。
“柔儿,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看这婚服是否合身,如果不合身或者你不喜欢,娘马上让人过来改。”袁彤炜想着赶紧转移话题。
“都挺好的,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女儿,谢谢娘!”育柔松开了袁彤炜。
育柔再一次的望向了铜镜中的自己,那张蜡黄的脸和瘦弱的身躯简直就如同纸片一样。
袁彤炜都不忍心再看了,她背过身去默默的擦眼泪。
待嫁的日子,育柔每一天都在不停地绣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袁彤炜每一天也都在煎熬中,她越来越后悔去求孙权提前育柔和刘纂的婚事。
而此时鲁班和刘纂的通信也是越来越频繁。鲁班找来一个极为可靠的人来做她们的信使。
这信中的话也是越来越露骨,起初刘纂还有那么一丝的顾忌之心,但是到了后来,他也就没有那么惧怕了。
这么频繁的书信往来,感觉他和鲁班才是真正的夫妻。
育柔却完全不知。
江东的新年在一场大雪中来临了,这边刚出了正月,育柔的花轿就停在了后庭。
袁彤炜和步练师一同为育柔梳妆打扮,大红色的曲裾裙,玉质的首饰,美艳的新妆。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细心调养,育柔的气色好了很多。可是那忧郁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最后,袁彤炜为育柔拿来了却扇,扶着她走上了花轿。
在轿帘放下的那一瞬间,袁彤炜看见了育柔滴落的一滴泪。
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袁彤炜彻底模糊了视线。
送亲的队伍里也站着鲁班,她假模假样的跟着一起哭了好久,心里却是暗自得意。
那一年上巳节一过,鲁班的花轿就被抬进了周循的家门。
可就是这样,鲁班和刘纂的通信一直都没有断。
育柔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回来看袁彤炜,这也是袁彤炜最为期盼的日子。
她本想听听育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育柔什么都不说,尽管脸上全是微笑,但是眼睛里忧郁却愈加的重了。
袁彤炜根本就不敢再问了,生怕哪一句勾出育柔伤心的事情来。
她这边不好,鲁班那边也不好。
这周循就像是被下了药一般,经常的生病。鲁班哭的伤心欲绝。
步练师也是心疼自家的女儿,求孙权寻了最好的大夫来吃了不少的药,周循还是不见任何起色。
两位母亲都急的寝食难安,而此时的孙权已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称帝这件事情上。
就在两个女儿出嫁满一年后,他如愿以偿的做了江东的皇帝。
此时曹丕已经去世,曹叡做了大魏的新皇帝。刘禅也依然在天府之国做着他的皇帝。
天下难得的太平了几年。
孙权正要腾出空来关心一下自己的两个女儿,却被朝臣们提出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他做了江东的皇帝,那谁来做这个江东的皇后。朝臣们的一致建议就是去武昌迎回已经被冷落了好久的徐墨芳。
孙权以为徐墨芳会撑不住,结果徐墨芳却活的好好的。
孙权来到后庭,左手边是袁彤炜的寝宫,右手边是步练师的寝宫。他想在这两个女人当中选择一个人来做江东的皇后。
抛却侧室身份,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做皇后的资格。十几年了,她们二人没有一个生出儿子,后宫也在这几年添了几个儿子,不幸的是大部分都夭折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去袁彤炜那里。
“知道最近前朝都在议论什么吗?”孙权问道。
“关于主公立后的事情。”袁彤炜说道。
“所有的人都劝我让我亲自去武昌把徐墨芳接回来,你知道我这心里最不愿意见的就是她。我以为过了这么久,她熬不住了会选择自我了断,没想到一直在等着我。”孙权的口气十分的冷淡。
袁彤炜没有着急答话。
“我想让你来做我的皇后,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孙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徐夫人是主公的正妻,也是太子的嫡母。妾没有儿子,没有资格做陛下的皇后。”袁彤炜还是那句老话。
“你这不是有儿子吗?”孙权说的儿子是孙虑。
“主公给了妾几个儿子,愧疚的是这几个孩子都没有到成年就都夭折了。”袁彤炜知道孙权要问什么也是故意把话题岔开的。
“那些孩子就不能算了,我说的是孙虑。”孙权拉着袁彤炜的手。
“孙虑天资平庸,只能做一个富贵王公,做不成其他大事。”袁彤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