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到处都是惹眼的红。不管是院内还是院外,只要是属于谷秋府的范围之内,都披上了喜庆的红装,以显示谷秋府谷秋大小姐在谷秋府内的受宠程度和地位。
银珞臣皱着眉头,镜里镜外眉目间充满着莫名的烦躁。
四娘扭着柳腰,巧笑盈兮,用团扇挡住幸灾乐祸地笑意:“哎呦我的谷秋大小姐,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这样一副神情,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咋们谷秋家的家教不好,到时候到了司徒家失了礼数。”
“我会失了礼数,谷秋云可不会。四娘要是看这嫁妆红了眼,自可叫云姐姐来帮晴姐姐一把,我可是很高兴的。”银珞臣不动声色,反将了她一把。
四娘的脸止不住的抽动,脸上扑的厚厚的粉刷刷的掉。她当然是眼红这谷秋家嫡小姐的丰厚嫁妆,她家云儿出嫁要是能有一半这么多,就足够她家云儿一辈子在婆家不用愁了。一想夫人,对待庶出的女儿,能多给几亩良田就不错了,这叫一贯看不起留轻院的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大小姐,我们家云儿还只是个小丫头,自是不如您了。”
“四娘有这个认识就好,我知道四娘是个聪明人。”银珞臣盖上红盖头,也不在理会她。要不是这婆娘老是在留轻院搞鬼,她才懒得理会这些小猫小狗。
四娘揪紧衣角,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才不用羡慕这种找死的人。要不是谷秋大小姐逃婚,哪里轮得到这种野丫头替嫁,等到谷秋大小姐找回来了,看司徒大将军府会怎么对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攀上枝头的女人。我只要等着看你怎么死的就好了。
银珞臣自是不在意这个女人在暗地里打什么鬼主意,她想着自己几乎快要完成的计划,心里极是恼怒,离她们母女逃离谷秋府的日子明显快要到了,却背地里闹这么一出,留轻院什么时候都是无人问津的,却在这种具有明显的危险性的事情上,被牵连进去。果真自己还是力量不足,保护不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忘忧楼上,一青衣男子靠窗而立,举起酒盏,遥看着远处送亲的队伍:“闻说司徒公子,丰神俊朗,百花丛中过,本以为他就这样逍遥的令人钦羡,没想到还是沦为这俗世的一人,衾兄以为如何?”
“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少衾瘫着一张脸,说着一般人会说的话。
“这话别人说的我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可不相信。你说你的师傅好歹也是个逍遥道人,出了名的离经叛道,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无趣的徒弟。据闻谷秋大小姐谷秋晴才艺双全,是难得的京都四大美人之一,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你说说,世上真的有这么玲珑剔透的妙人儿?”青衣男子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
少衾继续面瘫,怎么也想不起来谷秋府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哎,衾兄,我记得你这次特地绕回京都是为了找人,你找谁啊。”青衣瞬间又换了一个话题。
好聒噪,少衾伸出食指在青衣男子身上一戳,顿时世界都安静了。如此甚好,少衾满意的点头。
所以少衾兄,你这是为了自己的脸盲而傲娇了吗?是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青衣泪流。
一切快的像按了快进键播放的镜面,银珞臣被抬出谷秋府,绕过她熟悉的大街小巷,无数热热闹闹的市井之声似是被一股特殊的能量劈开,怎么也闯不进她的耳朵。冥冥之中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抬头,眼前只有喜帕的刺眼的红。
拜过天地,在媒婆的引领下银珞臣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在她闭眼休息之后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根竹竿突兀的挑了喜帕,银珞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我是你夫君,娘子还害羞什么还不睁开眼看看为夫,难到夫人是怕为夫长得过于好看吗?”司徒锦茗醉眯着眼,笑得好生邪气。惹得众丫鬟皆羞红了脸,捂唇轻笑。
头发有些许凌乱,浑身散发着酒气,一身红衣衬的他越发的脸若冠玉,又因为他的笑,而邪中带痞,魅力看看周遭的丫鬟的反应便知。银珞臣不说话,任由他肆意打量。
等到一切闲杂人等退去,司徒锦茗毫不客气的坐在床上,左手挑起银珞臣的下巴,动作甚为轻浮:“闻说谷秋府谷秋大小姐,国色天香,位列京都四大美人之三,就算这个美称是谷秋大人买的,那也要有点真材实料啊,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像是谷秋府传闻的大小姐谷秋晴啊。”
“我是谷秋雨。”银珞臣浅笑,她当然知道司徒锦茗的话外之音,不外乎是嫌弃她的长相。谷秋大人是难得一见的京都美男子,自然能配得上他的不是一般的美人,美美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不用想便知道是美人胚子,只可惜她谷秋雨是个变数,她顶多算得上是异常清秀,在美人云集的谷秋府,压根就排不上号,这也是她经常扮男装外出行走不会有破绽的原因之一。因为她少了一般女子的艳与娇。
“我不管你是不是谷秋晴,不是最好,省的多一个老妈子管着我。”司徒锦茗嘀嘀咕咕的。
“所以,这算我们俩的交易?你替我隐瞒替嫁的身份,我给你一片自由。”银珞臣挑眉。
司徒锦茗怎么感觉怎么奇怪,他司徒少爷的魅力怎么下降的这么快,居然会有女人拿这个做交易,他很是邪魅的半躺在床上:“今天好歹是我们两成亲的日子,你这女人费劲心思嫁给我,怎么新婚之夜就开始考虑给相公找妾室啊,有没有点身为后宅女人的宅斗意识。”
银珞臣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正和你意嘛,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真的夫人,你三妻四妾、寻花问柳,甚至男女不忌都不关我的事。”
司徒锦茗突然感到牙疼,什么时候他风度翩翩的将军府少爷饥不投食到这个地步,什么寻花问柳,男女不忌,他的吃相何时这么难看,他向来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银珞臣见他不说话了,用剪刀一把剪开同心结,将桌子上的吃食收到地上。
自她一把毫不犹豫的剪下同心结,司徒锦茗的心里瞬间燎起了一把无名火,所以这个女人是打算睡桌子上,从头到尾忽视他这个正牌夫君吗?“你这是要干什么。”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给你铺床啊。”银珞臣一脸无辜。
“这难道不是你睡的吗?你居然敢让堂堂司徒少爷睡在桌子上,你胆子也太太了吧。”司徒锦茗吹鼻子瞪眼的。
“你堂堂一个司徒将军府的大少爷,在新婚之夜居然让新娘子睡桌子,天,你这是准备欺负一个弱女子。”银珞臣理所应当的口气,又让司徒锦茗气噎到了,尽然无力反驳。
所以我这是被人欺负了吗?躺在桌子上半天才回过神的司徒锦茗默默流泪。
而恰恰相反,银珞臣一觉睡的甚是安稳。为何?不是因为司徒少爷的绅士风度发作,而是……晚上睡觉都带有攻击性的天然黑少女,大少爷他甚是惹不起啊(咏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