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霾似的蓝色大片大片在天空晕染开来。
世界静悄悄的,淡淡的雾气罩上了伏趴在地平线的山脉,金色的阳光在朦胧的雾气中穿行,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罅隙溢出,宛若金色的丝缕。
清脆的鸟鸣刺破了最后一丝夜晚遗留下来的孤寂。
意识从一片柔软的朦胧里慢慢苏醒,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身侧摸了摸,却摸了个空。
一片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弥生月慢慢地从柔软的被褥间坐了起来,红色的头发从柔软的颈窝里滑了出来,沿着前胸一路落到了膝盖上。
柔软的发尾扫得膝盖痒痒,障子门外的枝叶浸润在一片柔和的金色里,清澈温暖的晨光慢慢地淌过窗台。
趴在窗台上的胖麻雀蹦跶了两下,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被褥间发呆的人。
细腻的灰尘粒子在光带里翩跹,麻雀把窗门踩得哒哒响。
昨晚是她自己一个人睡的。
比起从前,她独自一人入睡的时间已经变得很少了。
多少有些不习惯。
弥生月打了个哈欠,掀开了被子,随手在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发圈,红色的头发挽成一股,用发圈缠了几圈固定好,松散的马尾从肩头一直垂落到了大腿。
弥生月发现她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
上次剪头发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说要剪头发的时候,五条悟在玩她的头发,红色的头发像是红色的丝线一样缠在白皙修长的指尖,一圈一圈地缠绕收紧。
那是炎热的盛夏,柏油马路上翻腾的热浪烫得能把鸡蛋煎熟,喧嚣的蝉鸣沸腾不止,更倒霉的事情是空调坏掉了,弥生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熟掉了,五条悟好像不知道热一样,黏黏糊糊地贴到了她身上。
她坐在五条悟的大腿上,五条悟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五条悟一只胳膊绕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在玩她的头发,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两个人的贴紧的地方涌入身体,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喧嚣不止,连猫咪都躲在树荫里不愿意出来,他愣是没有撒手的意思——无论是玩头发的手,还是绕在她腰肢上的胳膊肘子。
葱翠繁茂的枝叶打落斑驳的树影,拂过皮肤的风泌出丝丝凉意。
“真的要剪头发吗?”柔软的红色发尾贴在手心里,像是夏日祭漂亮的红金鱼尾巴。
五条悟玩了老半天都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弥生月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想要把头发撤回来,但是五条悟愣是没有撒手的意思,她由得他,总会有玩腻撒手的时候,到时候再拿回来就行了。
“头发太长了,工作和生活的时候都会不方便。”弥生月说。
后颈的皮肤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水,被汗水浸润过后的发丝湿透了,严丝缝合地贴在上面。
五条悟顿了顿,显得有些沮丧,手指摩挲了几下手里柔软的红发,眨巴眨巴眼睛,“能不剪掉吗?”
弥生月:“头发剪掉了还会再长回来。”
“弥生月好残忍哦~”红色的头发被掬起,宛若从高处倾泻而下的山泉,五条悟亲吻那缕被掬起的红发,苍蓝色的眼眸里忽闪的光亮得晃人眼睛,“要剪掉这么漂亮的红头发。”
弥生月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但是愣是没扯回来,五条悟直接把她的头发叼进了嘴里,红色的发丝贴着柔软的嘴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唇齿间泛着水泽的舌尖,弥生月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头发红得如此烫人眼睛,连带着脸颊也被烫得发热。
“你别玩了,快点把头发还我。”弥生月扯了扯被他叼在嘴里的头发,却又不敢太用力,唯恐弄伤他的嘴唇。
“不要剪掉嘛。”男人眨巴眨巴着猫咪眼瞳一样瑰丽的蓝眼睛,黏黏糊糊地蹭过来,声音也是黏黏糊糊的,让人想到甜得发腻的糖浆,“不要剪头发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像是催眠的咒。
弥生月抿了抿唇,强行克制住颤音,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缓,“我不剪了,你放开我的头发。”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的白猫猫笑得眉眼弯弯,伏在额前的刘海在眼瞳里打落细碎的光影。
“不要。”
五条悟得寸进尺地把长长的红发在手上绕了几圈,又在弥生月的手上绕了几圈,两个人的手被红色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五条悟的手比弥生月的手整整大了好几圈,轻轻松松就能把弥生月的手裹在手心里。
“这么漂亮的头发,我舍不得松手~”眯着眼睛的白色大猫咪贴着妻子的脸颊蹭了蹭。
弥生月麻了,由得他玩自己的头发。
她不明白头发有什么好玩的,五条悟愣是玩了半天,还给她编了好几个辫子,拆了又编头,编了又拆,最后把她的头发编成了鱼骨辫,发尾像是漂亮的鱼尾。
弥生月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松松垮垮的马尾,笑容像是在太阳底下笑容的春雪,慢慢地浮现出来,五条悟比她本人还要热衷于打理她的红头发,也非常喜欢打理她的头发。
洗漱完之后,弥生月发现冰箱里的储备量没有多少了,冰箱里剩了几个鸡蛋和一袋面条。
简单地用一碗荷包蛋面条解决了之后,弥生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出门买点食物填冰箱。
途中遇到了准备外出的夏油杰,两个人齐齐一愣。
夏油杰顿了顿,温润的笑容浮现在脸庞,“要出门吗?”
弥生月点点头,“去超市。”
两个人站在盘星教的大门口,要去的地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卷曲的枯叶散落在平整的台阶上。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片刻之后,他郑重地告诫她,“最近出门小心五条悟。”
弥生月:???
红毛圈圈眼迷茫。
夏油杰:“不是你丈夫,是我这边这个。”
红毛歪了歪脑袋,脑仁儿没反应过来夏油杰说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小心?”
夏油杰下意识地抬头捂脸,他可算明白了,这个红毛不仅仅是个天然呆,脑子还不太聪明,年芳30+的那只五条悟没告诉他,他具体是怎么脱单的,但是就算弥生月不说他俩是怎么结婚的,夏油杰都觉得不会是什么正常求婚过程。
“你想想看,他最近干了什么。”夏油杰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红毛想了想,片刻之后瞪大了琥珀色的猫眼。
夏油杰松了口气。
“我还他钱了。”弥生月超级认真地说。
夏油杰:“……”
夏油杰眼角抽搐,“他这人最不差的就是钱。”
五条家有长达一千年的历史,漫长的时间里积蓄下来的财富,绝对是出身普通人家庭的咒术师想不到的,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历代继承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都会是五条家的代行人,四舍五入一下,五条家的钱都是五条悟的。
再者,咒术师的薪资丰厚,等级评定越高的咒术师薪资越丰厚,因为随身携带着一只特级过咒怨灵,乙骨忧太被评定为特级咒术师,可是归根结底尚且稚嫩,贸然让他去执行特级咒术师的任务,无异于是要他的命,另一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常年在海外溜达,压根就不鸟高层。
五条悟是目前咒术界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工作的特级咒术师。
缺钱这种事情,出现在他身上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弥生月的表情茫然。
她没欠这个世界的五条悟钱,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跟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想不通想不通。
红毛:可达鸭抱头迷茫jpg.
夏油杰心情沉重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一时半会儿,他觉得这事情讲不通。
「五条悟」脱单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天理难容,但是不可否认,「五条悟」所说的情报里,能影响到咒术师未来的要素实在是太多,过去,未来,那个觊觎「咒灵操术」的人在过去做的一切,一直都在铺垫未来,那个一片混乱、重返咒术的平安盛世的未来。
他打心里厌恶没有术式的愚昧猴子,普通人的死活跟他没关系,但是这个未来会影响到术师,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他和五条悟的理念不同,但是他打心里清楚,这十多年来,咒术界一直风平浪静,暗地里想要翻腾的黑潮被迫收敛自身,超过一半的原因是忌惮五条悟。
如果五条悟真的被关猫包了,届时,不说全世界,单单是日本咒术界就得乱成一团糟,术师之间彼此咒杀,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引颈受戮。
权衡利弊之下,他决定去找五条悟,空口是没有说服力的,于是他借走了弥生月的手机,屏保上那张五条一家的全家福会有一点说服力,外加上这两人也打过照面,以及天元透露给弥生月的情报。
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五条悟选择信任他。
可是拿走了弥生月手机的五条悟却不还了。
夏油杰:“……我警告你啊,你不要乱来。”
他真的不想看到两个五条悟打起来,光想想就是人间地狱。
“把手机还我。”夏油杰板着脸开口。
拿了手机不还的五条悟俏皮地眨眨眼睛,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鸡掰猫要搞事的气息,“这是「我」老婆的手机,我看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捣鼓手机的样子活似通过手机检查丈夫在外面有没有被来历不明的小妖精勾走了魂的家庭主妇。
夏油杰眼角疯狂抽搐,想起了这几天在盘星教当家庭煮夫的「五条悟」。
手指在屏保上滑了两下,五条悟发现有密码,他试了几次密码,但是都没有蒙对,于是朝夏油杰晃了晃手机屏幕,“密码是多少?”
夏油杰满脸黑线,把一张钞票塞在咖啡垫下,果断起身走人,任凭五条悟在后面,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叭叭个没停。
直觉告诉他,俩五条悟真打起来的,他和他的盘星教也得倒霉。
不使用咒力和术式的弥生月是六眼的死角,别的人他不敢保证,可是放在弥生月身上,夏油杰认为弥生月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从五条悟手里溜走,但是这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的前提是她得机灵点。
这样一想,就等于没有。
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了大脑,夏油杰朝弥生月摆了摆手,“总之你看到他躲着走就可以了。”
弥生月傻愣吧唧地说好,夏油杰心里更疲惫了,眼见着弥生月出了门,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怎么觉得今天让弥生月不要出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早上七点的超市有点空。
购物车的车轮碾着地板滑行,悬在头顶的灯火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光滑平整的地板上亮晶晶的。
弥生月扔了两盒咖喱进去,还有鸡肉和胡萝卜。
五条悟喜欢甜口,晚饭打算吃寿喜锅,方向一转,车轮咕噜咕噜地转动。
要买的东西买的七七八八之后,弥生月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结了账,拎着沉重的购物袋出了超市。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街头的人流开始攒动,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匆匆赶上了公交,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沿着公路,慢慢地远去。
衣兜里的手机抖了两下,弥生月取出手机,点开屏幕发现是五条悟。
——我很快回来。
弥生月抿着嘴唇,嘴角轻轻弯起。
——我准备好午饭等你回来。
被拉长的汽车鸣笛回荡在城市的天空下,天空很蓝,很高,很远,三三俩俩飞鸟滑过天空,白色的鸟羽被太阳染成浅浅的金色。
弥生月抬头,目光督见了街边的一家店铺,店铺的名字有点熟悉,片刻之后,她想起来,这是一家在202■年非常火的蛋糕店。
这个时候刚开业不久,类似的店铺在附近有很多,这家店的名气还没有打出去,顾客也就没有印象里的人满为患,名气打出去之后,这家蛋糕店每天的蛋糕都是限量出售,卖完就没有了,有钱不一定买得到。
弥生月想起自己家里的两只猫都非常中意这家店的蛋糕,没有多想就进了那家蛋糕店。
自动门滑开,点单过后,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温和的秋阳穿过玻璃窗落到了桌面上,桌面上的花瓶垂着一支紫色的花,纤细的花茎裹着一层细细的绒毛。
“欢迎光临。”
自动门再度滑开。
弥生月的目光颤动了几下,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门口,目光落到了来人浸润在蜜糖一样的阳光里的银发,出众的身高和五官放在哪里都是焦点。
对方的眼部蒙着绷带,一身黑色的高□□服。
大脑内部本能地回荡起了出门前夏油杰说的话。
——最近出门小心五条悟。
——不是你丈夫,是我这边这个。
弥生月:“……”
怕什么来什么。
总之这个绝对不是她丈夫,只从到了这里,她的丈夫就没穿过高专的制服,至于绷带,他已经很久不用了,十三月出生之后,大多数时间都会选择戴墨镜,美其名曰要让自己uy的形象在闺女心里根深蒂固。八壹中文網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收银台上的服务员小姐面带温和的笑容。
对方的目光往这边的侧了侧,片刻之后,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菜单上。
弥生月举着放在桌面上的宣传单,这张宣传单很大,展开恰好能遮住她的脸。
弥生月松了一口气,打心里感谢设计这张宣传单的广告设计师。
确定附近没有人盯着自己之后,红毛举着手里那张宣传单,小心翼翼地往收银台上瞅瞅,想要确定对方已经离开。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奶茶吸溜吸溜的声音传来。
“夏油让我最近出门小心点。”弥生月下意识地回答。
“小心五条悟?”对方‘啧’了一声,继续吸溜奶茶。
“嗯嗯。”弥生月举着宣传单点头。
“五条悟很凶?”对方问。
“不凶。”弥生月歪着脖子往收银台上看。
“那他长得很凶?”对方问。
“不凶,长得很好看。”弥生月想都没想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末了还补了一句,“非常好看。”
她家的大猫咪是最好看的猫咪。
“那你躲他干什么?”对方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是一连串吸溜吸溜的声音,“你又没欠他钱。”
弥生月:“……”
收银台边上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连同门口也没了他的影子。
弥生月松了一口气,募地反应过来。
对吼,我又没欠他钱,躲他做什么?
“你说得对,我没欠他钱,那我下次不躲了。”弥生月觉得有道理,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宣传单。
人活着不能怂。
宣传单放下的时候,坐在对面嗦奶茶的人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润的阳光蜷在银白色的发丝上,“早上好。”
天光亮得晃人眼睛,门口的自动门滑开又合上,来往的客人进入又跨出店铺的大门。
对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嗦着一杯的奶茶,弥生月甚至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弥生月:“……”
她现在就想跑。
“欸欸,不要每次都跑嘛。”二十七岁的五条悟声音颇显得委屈,“好歹都是五条悟嘛。”
弥生月咽了咽口水,缩了缩桌底的小腿。
阳光一圈一圈地在鲜艳的红色发旋上晕开,柔软的皮肤白得晃人眼睛。
五条悟托着腮,吸溜吸溜的声音在空气响起,片刻之后,他拆下了眼部的绷带。
弥生月顿了顿,“你拆绷带做什么?”
“天气有点热。”五条悟面不改色地说。
弥生月:“……现在是秋天。”
“我运动量大嘛,我可是刚结束今天的任务哦。”五条悟把拆下来的绷带塞进裤兜里,取出墨镜挂在鼻梁上。
茶奶吸溜完之后,五条悟开始吸溜杯子里的珍珠,目光隔着墨镜落到了坐在对面的人身上,单薄纤细的肩膀,浸润在太阳里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最惹眼的就是红色的头发。
没由来地觉得她像只猫儿,能徒手砸烂一辆车的猫。
五条悟垂下眼眸,思绪在复杂的大脑里翩跹。
从夏油杰手里拿走了她的手机之后,他回去捣鼓了好一阵子,来来回回猜了好几串数字都不对,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正确。
抱着好奇的心态解锁屏幕之后点开相册,「他」和女儿的照片占了相册的半壁江山,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像是只小奶猫一样把自己团成一团,被「他」带着学走路的女儿,幼稚园的亲子运动会。
相册里的小姑娘有着跟他肖似的眉眼,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神态也肖似母亲。
即使隔着照片,他也能猜出她是谁来。
这是「他」的孩子。
莫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五条悟也会有孩子,五条悟也会有妻子,五条悟也会有「家」。
“「我」真的很喜欢你欸。”五条悟嗦着纸杯子里的珍珠,看着弥生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弥生月傻住了。
五条悟轻轻一笑,“我说的是你家那个。”
“大家都是五条悟嘛~”五条悟托着腮,拉长了尾音。
结婚生子,组建家庭,这些普通人习以为常的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觉被忽略了,对他来说,孤身一人才是常事,他不会把不在意的人留在身边,不会把目光落在不在意的人身上,多余的目光也不会。
无缘无故做那种事情,跟诅咒对方没什么差别。
脑海里划过照片里零零碎碎的照片,五条悟托着腮。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啊。
会跟一个女人结婚,还让对方生下「我」的孩子。
另一个「我」,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喜欢她啊。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这种感觉非常神奇,尤其是看到那些零零碎碎的照片的时候,照片里的小白毛柔软得像只小奶猫,承自父母的相貌都在告诉他,她是谁的孩子,她的父母非常爱她,她的家庭非常幸福。心里的某个角落,柔软和温暖的感觉无声无息地升腾起来,宛若被太阳烫得暖洋洋的云朵。
弥生月轻轻弯起了眉眼,浅浅的金阳染上了眉梢。
五条悟顿了顿,腮帮子里一鼓一鼓的嚼着嘴巴里的珍珠,嘀嘀咕咕地开口,“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了。”
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谢、谢谢?”弥生月歪了歪脑袋。
五条悟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就触碰到了到了她的发顶,掌心在发旋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头发柔软又暖和,活似春天落到皮肤上的太阳。
弥生月任由他摸,张了张嘴,“你不认识「我」。”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开口,“毕竟我没有进过局子嘛。”
酸涩的感觉莫名从心底弥漫开来。
“那你会孤单吗?”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想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告诉她,“我是最强的。”
说话的功夫,服务员把包装好的蛋糕端到了桌面上,蛋糕盒上的绸带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透明的盒子里,蛋糕上一层一层抹上去的奶油晶亮如裹在樱枝上的雪花。
五条悟笑了笑,“蛋糕我拿走了?算是赔礼啦。”
弥生月歪了歪脑袋,不明白赔礼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啊。”五条悟咂咂嘴,“我好不容易才想要一个助教。”
白猫咪睁着眼睛,委屈地看着她。
弥生月心软了,“送给你了。”
白猫猫弯了弯嘴唇,心满意足地拎着蛋糕走人了。
“那,有机会再见面啦。”五条悟一手拎着蛋糕,朝她挥手。
自动门滑开又合上,银发的男人腰杆挺直,转身,背影没入了秋日蜜糖一样的阳光里。
弥生月坐在桌面,直到对方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深幽天外的意识才重新回归大脑。
目光落在桌面上,花瓶里的紫色小花垂着脑袋,放在桌面上的宣传单有些皱巴巴的。
温热的气息落在了额头,弥生月抬头,目光撞上了晃人眼睛的苍蓝色。
弥生月眨眨眼睛。
“想我吗?”她的丈夫眯起了璀璨的猫眼。
对方站在她面前,弯着腰,像是低下头来的大型猫科动物。
弥生月笑了,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闭着眼睛感受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的体温,“想,非常想。”
被她抱住脖子的人眯起了眼睛,呼吸都透着一股子软绵绵的气息。
“你会孤单吗?”弥生月在贴着他的耳廓轻轻说。
“不会哦。”五条悟说。
弥生月弯了弯眼睛,“那太好了。”
收银台的服务员看着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觉得牙疼。
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好不容易黏糊够了,五条悟说要吃蛋糕,弥生月顿了顿,五条悟觉得他老婆的表情有点心虚,皮卡皮卡眨着卡姿兰大眼睛,企图用美色揭开真相。
弥生月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心虚地别开了脸,“我去给你买蛋糕。”
五条悟:“……”
他总觉得他老婆有事情在瞒着他。
白猫猫看着站在收银台前的老婆,目光落到了遗留在桌面上喝空了的奶茶杯子。
五条悟:“……”
是谁?是谁勾搭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