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不会喝酒。
哪怕一点都不可以。
不能喝酒,一部分原因是术式,另外一部分,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酒量问题。
临近晚饭的时候,弥生月做了甜酒丸子准备送到假期还要被迫加班的家入硝子的医务室,打包好要送去给家入硝子的那一份之后,弥生月拎着便当盒子出门了,怎地想回来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的猫。
弥生月脱下鞋子,穿上室内活动的棉拖,走到五条悟的面前,撩起白猫猫额前的银发就看到了略显迷茫的苍蓝色眼珠。
“弥生月~”视野里的人朦朦胧胧的,宛若披上了一层雾气,模糊的轮廓,那抹红色温暖,让他想起了晕染在窗纸上的灯火。
他拉住了弥生月的衣袖,一边笑,一边晃,眼角弯弯,嘴唇弯弯,剔透的灯火落进了漂亮的眼瞳里。
弥生月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眼熟,一个愣神功夫,猝不及防就被他拽倒在沙发上,直接跌进了他怀里。
弥生月一头撞进了五条悟的胸口。
可能是被撞疼了,五条悟哼哼两声,把弥生月的脑袋压在胸口,扒拉住弥生月的两只爪子死活不肯撒手,弥生月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跨坐在他腿上。
“你喝酒啦?”弥生月可算想起来了,这副样子有点像醉酒的样子。
回忆五条悟上一次在她面前醉酒的时候,还是十多年前。
十六岁的五条悟醉酒的时候意外地粘人,扒拉在她身上死活不肯撒手,闹腾得让当时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想着要不要把人当场埋掉算了。
醉酒的大猫咪收紧了圈住弥生月腰肢的手,一个劲儿地用脸颊蹭她的头发。
拥抱住妻子的白猫猫的动作顿住了,弥生月抓着他的衣襟,抬起头,蒙着云雾一样的苍蓝色的眼珠映入眼帘。
白猫猫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到底喝了还是没喝呀?”弥生月的话刚落音,腰肢上突然收起的双手差点没把她勒岔气。
醉酒之后的大猫咪好像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歪着脑袋看着妻子,视野之中,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在灯光底下泛着亮晶晶的水泽。
——有点像草莓。
——看起来很好吃。
五条悟脑袋晕乎乎地想着,伸出双手托住了弥生月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脸庞上轻轻摩挲。
视野里的红色总是在晃,一晃一晃的,怎么也停不下来,白色的大猫咪扁了扁嘴,使劲儿地瞪大了眼睛。
“五条?”弥生月疑惑地喊了一声。
白猫猫张嘴就咬住了弥生月的嘴唇,尖尖的虎牙划过唇瓣的褶皱,衔起唇瓣,温热的舌头滑入口腔,缠绵厮磨。
呼吸交缠,唇舌纠缠不清。这个格外绵长的吻莫名让弥生月觉得五条悟是在进食,进食里的猫咪总是不紧不慢,耐心地享受食物的美好,体味里面的每一丝甜味。
像是有雪糕化在嘴里一样。
莹亮的灯火跌落琥珀色的眼瞳,思绪逐渐迷离在一片温柔的漩涡里,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暖乎乎的东西在膨胀,随时都有可能要溢出来。
弥生月的指尖发白,手指紧紧地攥住了对方松散的衬衫衣襟,全身几乎融化在一片温暖的湖水里。
斑驳的树影映在玻璃窗上,静谧的夜风卷着干枯的落叶擦过门窗的时候,停滞的时间才再度流淌起来。
五条悟好不容易放过她之后,滚烫的呼吸扑在脸上,烧得脸颊一烫一烫的,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她垂下眼帘,无意间在漂亮的猫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脸颊红得不成样子,嘴角还挂着细长的银丝。
弥生月一愣,胡乱在自己的嘴巴上抹了一把。
也许是靠得太近,贴得太紧,脸颊上的温度怎么也下不去,大有燎原之火一样烧起来的架势。
弥生月在五条悟胸口上推了一把,把白色的猫咪推到了沙发的靠背上,谁知道醉酒的猫伸手圈住了她的腰肢。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像是两条拍在一起的鱼一样,砸进了沙发里。
弥生月的鼻子直接撞到了五条悟的胸口,疼得她眼泪花花。
醉猫见状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给弥生月揉了揉红红的鼻子。
指腹底下的皮肤细腻柔滑,五条悟愣了会儿神,想了想,捏住了弥生月的鼻子。
弥生月:“……”
五条悟松开了手。
五条悟又捏住了弥生月的鼻子。
来来回回几次,弥生月被他折腾得受不了,伸手把在自己的鼻子上乱来的爪子扒拉下来。
五条悟不高兴地扁了扁嘴,嘟嘟囔囔地控诉,“弥生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趴在五条悟身上的弥生月一愣,不明白他这突然抑郁的原因从何而起。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爱你了?”弥生月一头雾水。
“你给硝子做了甜酒丸子。”白猫猫眨巴眨巴漂亮的蓝眼睛,苍蓝色的眼珠亮晶晶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出眼泪来。
“……是谢礼。”弥生月干巴巴地告诉他。
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从东京跑到埼玉县去给孩子们出外诊。
“都没有我的份。”白猫猫委委得要命。
弥生月觉得如果他头顶上要有双猫耳朵,保不齐那双猫耳朵就要耷拉下来了。
弥生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银白色的发丝细腻柔软,有几缕不安分地翘起来,发梢扫在手心里痒痒。
弥生月没忍住,又摸了几下。
也许是被摸得舒服了,五条悟眯了眯眼睛,抬了抬下巴,整个一只大型白猫咪。
弥生月在他的下巴上摸了几下,被撸的猫咪舒服地发出了呼噜呼噜声,圈在她腰肢上的手也越发地收紧。
“下次你也要给我做甜酒丸子。”五条悟小孩子赌气一样嘟囔起来。
弥生月顿了顿,回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煤气炉边上的空盘子,光溜溜的盘子在流理台上格外的孤单无助。
“甜酒丸子好吃吗?”弥生月问。
“好吃。”五条悟眯了眯眼睛,“吃了之后浑身都轻飘飘的,好像飘到云里了。”
“下次还要。”醉酒的白猫咪蹭了蹭妻子。
“你醉了怎么办?”弥生月问。
“那就醉了。”五条悟鼓了鼓腮帮子,白皙的脸庞上泛着晚霞一样的红晕,“我不管哦,你要给我做甜酒丸子,还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份。”
白色的大猫咪用毛茸茸的发顶蹭了蹭弥生月的下颚,蹭得她痒痒。
“弥生月,以前我是不是吃过甜酒丸子呀?”五条悟的脸埋进了弥生月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弥生月低头,看到白猫猫抬起了头,苍蓝色的眼睛眨呀眨。
“吃过。”弥生月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是不是醉了?”五条悟嘟着嘴巴,“杰和硝子说我醉酒的时候超级讨厌,居然说想把我扔进东京湾里。”
“他们好坏哦~”五条悟侧着脸贴到了弥生月的胸膛。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猫咪。”弥生月垂首在他的额前亲了亲。
醉酒的猫咪在迷迷糊糊里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转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巴又是一撅。
“那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咪了对不对?”五条悟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弥生月满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猫咪突如其来的表情严肃到让她觉得奇怪。
自家的猫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放飞自我,不着调的轻漫,这样严肃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是和他认识了这么久的弥生月,见过的次数仍然是屈指可数。
“那你只能给我一只猫洗澡。”五条悟严肃地说。
弥生月:???
映在玻璃窗上的树影摇曳婆娑,橘色的灯火落进了桌面上的玻璃板里,荡漾出温暖的涟漪。
“洗澡?”弥生月不知道他为啥突然扯到这里去了。
“你只能给我一只猫洗澡。”五条悟气呼呼地说,“不准给那只大橘洗。”
这只猫想一出是一出,弥生月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她在说啥。
“我可以让你捏我的肉垫。”五条悟举了举手,突然发现不是猫爪子,而是人类的手,五指修长,皮肤白皙。
“我的肉垫呢?”白猫猫歪了歪脑袋,表情迷茫又无辜。
弥生月的心突然一动,醉酒的猫咪,有点萌。
“我的肉垫没了。”五条悟超级委屈。
“没了肉垫你也是最可爱的猫咪。”弥生月认认真真地说。
五条悟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又趴了回去,抱着自己的老婆开始嘟嘟囔囔,弥生月权当是醉酒的猫咪的碎碎念,他在嘟嘟囔囔着弥生月对大橘猫恋恋不忘,明明有他一只猫就够了。
“你居然还帮大橘洗澡。”五条悟气愤,“你只能帮我洗澡。”
“我没有帮你洗过澡呀?”弥生月歪了歪脑袋。
“弥生月是大坏蛋哦,杰和硝子也是坏蛋。”五条悟继续开始嘟嘟囔囔,“居然想给一只这么可爱的猫咪绝育。”
弥生月顿了顿,总觉得抓住了什么,这东西却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的手里溜走。
“如果不是因为杰,我才不会变成猫任他宰割,杰好弱哦……居然会被那种超级弱的弱鸡偷袭,不对我们是最强的。”五条悟歪着脑袋,开始胡言乱语,想了想之后这只猫说,“也不对……现在,「我」才是最强的。”
寥落的语气让人觉得心疼,然后没过多久,五条悟又吧唧一声亲在弥生月的额头上,“你是最强的老婆!”八壹中文網
亲完之后,五条悟的脑袋又枕回去了。
五条悟醉酒,大实话张嘴就来,“现在他变成狐狸了,我也要……也要带他去绝育,去以前那家宠物医院……”
弥生月:“……”
沉沉的睡意像是漫上海滩的潮水,席卷上了眼皮,五条悟圈着弥生月的腰肢,像个抱着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一样,抱着自己的妻子睡着了。
弥生月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猫,摸了摸他的脸颊,皮肤柔软光洁,没有毛毛,又摸了摸他的头顶,没有毛茸茸的猫耳朵。
睡梦里的猫咪呼吸浅浅,弥生月低头,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薄薄的衬衫,体温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胸腔里传来心脏不徐不疾的起搏声音。
弥生月的眼睫颤了颤。
“原来你真的是只大猫咪呀。”弥生月轻声说。
一缕发梢划过眉梢,蹭得他痒痒。
猫咪先生皱了皱眉,却死活不肯撒开圈住弥生月腰肢的双手。
静悄悄的夜晚,风里弥漫着夜虫嘶鸣细腻如丝,晚风缱绻温柔地拂过屋檐底下的风铃,叮铃铃的铃音追逐着响起。
弥生月静静地听着五条悟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往事在不徐不疾的心跳声里此起彼伏。
次日清晨,五条悟是在被窝里醒来的,身上换了睡衣,和弥生月同款的睡衣,睡衣上印着几个可爱的猫猫头。
被褥被太阳烫得暖融融的,被窝里都是妻子的味道。
五条悟满意地蹭了蹭被子,伸手在旁边摸了摸,结果摸了个空,白猫猫睁开眼睛,床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他一只猫。
白猫猫愣了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厨房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玻璃盖子底下的汤汁翻滚着,他一眼就看到穿着围裙在灶台边的妻子。
红色的头发用一根束发带扎起,露出漂亮的颈脖。
太阳穴还有点钝痛的感觉,事实证明,五条悟的酒量和他的力量是成发差对比的,他有多强,酒量就有多差,小半碟子的甜酒丸子入肚之后,就能醉得不省人事。
厨房里都是暖融融的感觉,太阳穴的钝痛似乎散去了一些。
五条悟一路摸到了流理台边上。
突袭!
超大一只的白猫咪扒拉到了弥生月身上,下巴搁到了肩头上蹭蹭她的颈窝。
清早沉迷吸老婆的白猫猫动了动鼻子,发现弥生月是在煮醒酒的汤水,心里暖乎乎得冒泡泡,蹭了蹭弥生月的颈窝,“弥生月好能干~”
弥生月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只是一点简单的东西而已。”
这些东西,都是擅长做饭的妈妈教的。
圈在腰肢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目光游移,最后落到了弥生月的颈侧上,软软的,白白的,有点像牛奶雪糕,好像咬一口。
五条悟低头,嘴唇即将触及颈侧的皮肤的时候,被一只手抵住了脑门。
五条悟试着往下压,那只手却分毫不让,不动如山。
“早上,不行,我要外出。”弥生月的声音传来。
五条猫猫:???
老婆,老婆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弥生月放下手里的汤勺,关上了炉灶的火,“我要去找歌姬小姐。”
五条猫猫:“……”
很好,歌姬我记住你了。
“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弥生月说。
五条猫猫:!!!
“所以你要自己解决午饭。”弥生月说。
五条猫猫:!!!
白色的大猫咪瞳孔地震,活似遭受了天大的打击。
弥生月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好好努力吧,猫咪先生。”
五条猫猫:!!!
老婆,你变了,真的!!!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