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褪去了灼人的温度,穿过层层叠叠的树荫罅隙,落在人的皮肤上的时候,总是会泛起一阵阵暖融融的感觉。
猫咪喜欢在晴朗天气的树荫底下打瞌睡,猫眼眯成两条缝隙,把自己蜷成一团趴在阴影里。
泛黄的落叶落满了落地窗外的地板,沙沙的风声混着玲玲当当的风铃歌谣。
沉寂的山脉,群鸟振动羽翼,哗啦啦地飞向绚丽的天空。
睁开眼睛,炫目的红色浪潮闪得人眼花。
视线迷迷蒙蒙的,视网膜被映满了绚烂的红。
天空仿佛要烧起来一样,赤红色的夕阳摇摇欲坠地挂在山间,金红色的霞光落满了整个高专,宛若泼上了红色的颜料一样。
参与的白昼晃晃悠悠地挂在绵延的山脉上,意识回笼,她抬了抬头,黑色的外套从肩头滑落。
大概是在屋檐下的地板上睡着的。
太阳太暖和,太舒服。
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
脑袋底下的触感不是硬邦邦的地板,比地板要软多了。
“舒服吗?”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白皙的下颌出现在视线里,然后就是像草莓果冻一样柔软的嘴唇。
对方抿着嘴唇笑。
弥生月躺在五条悟的腿上,看着他抿着嘴唇笑。
他的心情很好。
她记得以十六岁的五条悟笑起来的时候,锋利的唇线在嘴角拉开,唇角总是会带上张扬狂妄的锋芒,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笑起来,锋芒隐没在唇角向上弯起的弧度之中。
她伸了伸手,手指点在五条悟的嘴唇上,稍微用了点力,柔软的嘴唇往下凹陷了一点。
软软的,果然很像草莓果冻。
五条悟抓住了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了几下,放到嘴巴亲了亲,猫咪似的蓝眼睛弯起,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你要对你可爱的丈夫做什么?”
“就是觉得你的嘴唇很像草莓果冻。”弥生月老老实实地回答。
金红色的夕阳漫上了澄澈的眼瞳,像是蓄满了晚霞的湖泊。
逐渐炙热的气息慢慢逼近了耳廓,滚烫的温度攀上了脸颊。
“要尝尝看吗?”
他在她的耳廓低语。
五条悟把她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掬起垂落的红丝,靡丽的红从白皙的指缝里倾泻而下,手心一路往上,在柔软的脸颊上徘徊,指腹和掌心轻轻摩挲。
手攀上了他的肩头,宛若落水的人抱住浮木一样,手指骤然开始收紧,将肩头的布料抓得皱巴巴的。
五条悟凑到她的嘴唇,开始慢条斯理地吮吸,牙齿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来回厮磨,温热的舌尖滑入口腔,滚烫地纠缠在一起。
身体忍不住战栗,呼吸紊乱,胸口上下起伏,攀在对方肩头上的手越发得用力,眼尾溢出泪水。
这个吻很温柔,温柔得很符合五条悟的作风,白猫猫吃东西一贯是慢条斯理的,浅显地尝出味道之后,确定符合自己的口味,再进一步深入。
意识被他拖拽着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方,深入了无边无际的海底,又像是陷进了柔软的云雾里。
分不清的现实和幻觉,烫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口中荡开一圈圈温热的涟漪。
靡丽的夕阳起起伏伏,傍晚的风缱绻绵长。
“呼吸。”
好久以后,她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分开的唇瓣拉出雪亮的银丝,柔软的嘴唇充血之后,靡丽宛若罂粟。
“弥生月,呼吸。”他在妻子滚烫的脸颊上亲了亲。
胸脯剧烈起伏,弥生月大口大口地喘气,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浸了水一样,目光软软,像是化开的糖浆。
他亲吻她的鬓发,吻上她的额头。
“味道怎么样?”他闭着眼睛,语气缱绻缠绵。
“唔……”
语言组织能力暂时性地溃散,连一个完整的词汇都说不出来,弥生月像条上了岸的鱼一样,软趴趴地靠在五条悟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头,对方的手托着她的腰肢,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抱进怀里。
依据目前的情况,她暂时是没有能力回答五条悟的问题了。
弥生月咬了咬嘴唇,抬了抬头,恰好看到五条悟嘴唇上弯起的弧度,唇瓣因为适才的亲吻红润了不少,活似春日艳丽的樱花。
他真的很喜欢做这种事情。
从结婚到现在的几天,五条悟的兴致却没有半分地匮乏的趋势,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火星子,稍不注意就能带起一场大火,带着她一块儿烧起来。
“你怎么老是喜欢做这种事情呀?”弥生月咬了咬嘴唇。
“嗯?”五条悟的托着她的腰肢,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低下头去看她。
即使戴着眼罩,弥生月也能看到那张脸上无辜的表情。
“我以为你很喜欢。”五条悟的语气和他的表情同样的无辜。
雾霾一样的深蓝一点点地漫上天空,晚风在山间奔腾穿梭,阴影从枝头上掉落,落到了近在咫尺的脸庞上。
“你明明很喜欢呀。”五条悟的语气都无辜极了,还带了点委屈,大半张脸陷在浓郁额阴影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我技术不行吗?”
弥生月:“……”
车轮子扎到了她脸上,碾着她的脸过去,虽然这辆车是他俩一起开起来的。
弥生月动了动肩膀,圈在她腰肢上的双手却更紧了,五条悟抱着人不肯撒手,沉默着思考了片刻。
经历了一番严肃思考的五条悟目光炯炯地看着弥生月,严肃地开口,“我觉得我得证明一下我自己才行。”
弥生月:???
弥生月表情懵逼,小脑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好张了张嘴,疑惑地发问,“你要干什么?”
五条悟没回答,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亲,抱着人进了屋里。
五条悟的心情以肉眼可见变得愉悦起来,这种愉悦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弥生月总觉得他又要开始耍坏了。
这只猫喜欢捉弄人。
“要先洗个澡吗?”五条悟问。
“哦。”弥生月趴在他的肩头,老实巴交。
对方的一只脚即将踏进浴室里的时候,弥生月顿了顿,一瞬间揪紧了五条悟肩头上的衣料,无形的战栗顺着脊椎骨,窜到了大脑。
“等一下等一下!”弥生月下意识地呼喊。
五条悟抱着人停在了浴室门口,坏心眼地发问,“怎么了?”
“我自己洗!”弥生月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可是目前为止,他俩还没有一起洗过澡。
滚烫的脸埋进了五条悟的肩头,她弓起了脊背,红色的发丝纠缠在白皙的后颈,她没忍住又强调了一遍,“我自己洗!”
白皙的后颈泛着薄薄的红,五条悟轻轻笑了笑,“不要害羞嘛。”
白猫猫抱着人,抬脚走进了浴室里,大长腿越过浴室门槛的那一刻,弥生月直接从五条悟身上跳了下来,撒丫子就要跑路,半路被一只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扯着后衣领子拖进了浴室里。
咔哒——
浴室的门合上了。
被五条悟拖进浴室里的弥生月背靠着浴室砌了陶瓷砖的光洁墙壁,活像一只被堵在角落里的可怜猫猫,她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脱掉了外套之后,解开了衬衫上的衣扣,露出肌肉曲线流畅的白皙胸膛。
白猫猫一只手撑在她脑侧的墙壁上,一只手还在慢慢地解开衣扣,脸上的表情坏心得要命,“都结婚了嘛,不要害羞嘛。”
弥生月:“……”
救、救命。
地板蓄上了一层薄薄的积水,亮晶晶的灯火落了下来,温热的流水兜头倾泻下来,涟漪一圈一圈地在水面上荡开,蓬勃的水雾在狭小的空间里起起浮浮。
溅落的水珠像是被剪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地落了一地。
穿过湿漉漉的红发,轻轻抚摸,五条悟张嘴咬上了她柔韧的肩颈,白皙的皮肤上一路红梅盛开,在温热的水汽氲氤下越发得艳丽。
双腿瘫软,支离破碎的呜咽声从咽喉间溢出,弥生月紧紧攀着他的肩头,被水雾描摹得眼尾潮红。
意识涣散,悬挂在理智的细弦上摇摇欲坠。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五条悟对她还有这种……想法呢?
弥生月不记得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但是她敢肯定,这个澡这是她两辈子到目前为止,花费最长时间去洗的澡。
弥生月觉得五条悟很过分,超级过分。
意识缓缓被拽回现实,窗外还能听到蟋蟀的嘶鸣,水银一样的越过沿着窗台淌了进来。
“哗啦——”
落地窗前的窗帘被拉上,帘摆摇曳如裙摆。
苍蓝色的瞳孔幽幽地泛着蓝光,像是猫科动物在夜里发光的眼睛,半垂的眼睫宛若冬日堆满了霜雪的乌木枝桠。
滚烫的皮肤摩挲在微凉的布料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殷红的发丝散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你……好过分……”
红润的嘴唇颤抖着,弥生月吐出支离破碎的言语。
目前为止,这绝对是他最过分的一次!
匍匐在她身上的人动作顿了顿,片刻之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滚烫的气息落在了皮肤上。
“明天。”嘴唇贴着耳廓,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到耳畔。
“……明天?”弥生月忍住了嗓音里的颤抖。
“明天你要外出了哦。”五条悟轻轻说,“怎么办,我不想跟你分开,结婚之前不想,结婚之后更不想了。”
“唔……”弥生月艰难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沙沙的风声透过窗户间隙传了进来,洁白的窗帘在秋日的凉风里微微起伏。
弥生月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五条悟的肩膀,白色的大猫咪安抚性地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他轻声说。
银色薄纱一样的月光被窗帘割裂,夜虫的嘶鸣还在继续。
掌心的温度擦着后背的皮肤,沿着柔软的脊背,一节一节地擦过脊椎骨,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贴到了身上。
弥生月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别太过分。”
结婚好可怕。
结婚使猫咪疯狂。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又拉着她折腾了大半夜,而后才堪堪停手。
早上起床的时候,满身的狼藉,脖子上的痕迹繁重,仿佛宣纸上褪了色的红梅,虽然痕迹淡去了不少,但是数量多得弥生月头皮发麻。
她不得不拉高了衣领,把自己的脖子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她的制服款式和五条悟的款式很像,都有厚厚的衣领,拉高之后,脖子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旁边刷牙的五条悟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咕噜咕噜漱干净了口,用毛巾擦干净了脸之后,手指勾住她的衣领往下拉,低头张嘴动作一气呵成,又是一个牙印。
“……五条!”弥生月被他气得要命,她忍住嗓音里岌岌可危的颤抖,奈何现在她的头发红红,脸也红红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五条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看得弥生月脸颊发烫,片刻之后,她看到五条悟低下了头。
大猫咪委委屈屈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着头,好像一只可怜猫猫,“弥生月。”
我下次还敢。
弥生月:“……”
忍住,忍住。
“老婆。”白猫猫抬起了头,蓄着水雾的蓝眼睛映入视线。
“你下次……不可以……这么过分了。”仿佛一盆冷水兜头倾泻下来,窜上头顶的怒气被浇灭。
“好。”
身后仿佛有一只大尾巴甩了起来,五条悟脸上堆满了乖巧温顺的笑,扑上来贴着她蹭蹭。
弥生月莫名觉得她这一把没烧起来就灭掉的火没有什么作用,反而给足了五条悟未来得寸进尺的信心。
辅助监督的车开到高专门口的时候,五条悟黏黏糊糊了半天,满脸不情愿地把弥生月放上了车,背后跟着四个表情一言难尽的学生,头发支棱得跟个海胆一样的伏黑惠本来就臭的脸更臭了,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把玉犬叫出来咬人,钉崎野蔷薇看着随时都可能掏出锤子在不靠谱的老师脑袋上来一下,吉野顺平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很撑,但是早餐明明只吃到了八分饱而已。
秋日早晨的风静悄悄的,车道便的绿植剥落微卷的黄叶。
天空湛蓝如水洗,柏油马路一路朝远方伸展。
虎杖悠仁看着辅助监督逐渐远去的车,又回头看看因为和老婆暂时性地分开,周身气息格外危险的老师,一言难尽,无语凝噎。
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站在水洗的苍穹下,两手抄进口袋里,头顶的云雾来来往往,投下又撤去地面上的阴影。
“果然还是把那群烂橘子宰了吧。”
虎杖悠仁听到自己的老师这么说。
虎杖悠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