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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火,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即使沾染上一点点的火星,也足以让它越烧越旺盛。
火焰舔舐上皮肤,痛感沿着全身的痛感神经,一路传达到大脑,疼痛像是啃食骨髓的虫豸,痛到了骨子里,皮肤的水分消失,蛋白质凝固,皮肤组织变硬变脆发黑,像是干枯的木炭一样,一片片地剥落下来,大量的血液从血管里渗出来。
呼吸道被烟灰、炭末堵塞,一氧化碳中毒过后,血脉中的碳氧血红蛋白泛滥成灾,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成为一件困难而痛苦的事情,静静地感受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
被火灾纠缠上的人,大部分都不是死于火焰的焚烧,在被火烧成焦炭之前,一氧化碳中毒,失血过多,呼吸道堵塞窒息,哪一样都可以先一步将人置于死地。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方便,照明不用火烛,灯罩里跳跃的不再是火舌,而是电力转化而成的光能,冷却的食物送进微波炉加热即可。
钢铁铸造的城市挂满了炫丽晃眼的霓虹灯,明火在城市里成为需要被严格管制的危险东西。
古时候的人们用火焰照亮危机四伏的黑夜,用它烤熟食物,驱赶野兽,带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绵延不休的灾祸。
明历三年(1657年),江户赫赫有名的振袖火灾,十万余人这场由一只衣袖引发的火灾之中,持续了足足两天的火,滋生出更强烈的恐惧,即使到了平成年代,火灾也不会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电器的不合理使用引发漏电造成的火灾,实验室的化学物品处理不当酿造的火灾。
人类无法离开火,就像火灾时时刻刻伴随着人类。
也许是因为是被火烧死的,她本能地不想看到火烧起来的样子。
……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梦,被火焰烤得焦黑的鸟居轰然倒塌,厚实的雪云裹挟着朦胧的雪点。
涡之国四面都是海,一年四季的风里都带着湿润的水汽,降水充足,火灾想要烧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人为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有什么有比放下一把火更加轻松的事情来毁掉一个国家。
人类是既残忍又弱小的生物,因为欲望和畏惧烧毁了她的故乡,又因为恐惧报复,铁了心想要把族人杀的一个都不剩下,襁褓里的婴儿,垂垂老矣的老人,一个不放过,把危险的苗种扼杀在摇篮里。
视线被朦朦胧胧的雪点占据,寒风刀子般凌厉地刮在身上。
向大脑传达痛感的神经已经丧失了原本的能力,她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可她却觉得很冷,也很痛,涡之国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去年的要冷,被火灼烧之后的痛感仿佛还残留在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上。
生命力旺盛得太过蛮横,即使被烧得面目全非,血管破裂,脏器融化,也没能死去,徒留自己一个人在雪地里苟延残喘。
……
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四散,视线浑浊,白光聚散,像是漫过芦苇飘荡的河岸。
啁啾鸣啭的鸟鸣拽回了陷在过往的意识,肺部仿佛还残留着雪地里的冷意,怔楞了好半天,弥生月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额头抵上了轮廓线条流畅的下颌。
均匀的呼吸声敲打着耳膜,弥生月懵逼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半张脸埋进她枕头里的白猫猫,银白色的发丝从柔软的布料里不安分地翘起来。
弥生月看了他好半晌,好半晌五条悟才哼哼唧唧地从睡梦里醒过来,入眼就是眉头拧成个疙瘩的红毛。
“早啊。”睡意惺忪的大猫咪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抬了抬下颌,眯着眼睛,抵着她的发旋,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她的腹部有点紧,修长的双臂环在她的腰肢上,整个人都陷进了对方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心跳一下一下,规律地从胸膛里传到耳朵里。
“你怎么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弥生月推了推他的脑袋。
五条悟哼哼了两声,委屈巴巴,“我睡不着。”
“跑到我房间里来就睡得着啦?”弥生月想要动一下自己,换个姿势躺着,五条悟的手臂却骤然收紧,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
“抱着你就睡得着了。”白色的大猫咪把鼻尖埋进了浓密的红发里,清甜的橘子味洗发水弥漫在鼻腔里。
“……”
弥生月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动。
弥生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把人的脖子整到颈椎骨骨折她还得给他送医院。
推不动推不动。
弥生月鼓了鼓腮帮子,听到了五条悟有意识压低的笑声,弥生月好气,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被五条悟拖回了被窝里。
“再睡会儿。”五条悟呼噜呼噜两声,像极了只心情愉悦的猫咪。
“……”
弥生月瞪着眼睛,视线里的天花板干净平整,她瞪着天花板瞪了老半晌。老半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
“该起床了。”她提醒五条悟,“你是老师。”
老师是灌溉花朵的园丁,祖国的花朵还等着你去灌溉。
“再睡一会儿嘛~”白猫猫扒拉在她身上,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我不想起床~”
反正都迟到了。
咒术高专的花朵不是普通的花朵,他们自己会灌溉自己的。
弥生月:“……”
黏黏糊糊了半天,五条悟才放过她,不情不愿地把手拿开,放她下床。
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弥生月发现衣柜里挂着两套陌生又眼熟的黑色制服,宽大的衣领,和她的制服相似的款式。熟悉的原因是这衣服的主人穿着这衣服在她面前晃悠,陌生的原因是这衣服不该出现在她的衣柜里。
弥生月转头看着坐在被窝里伸懒腰的白猫猫,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早晨wink,俏皮又可爱。
弥生月:“……你的衣服为什么会在我的衣柜里?”
回答她的是五条悟的猫猫wink.
弥生月觉得他是不打算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追根问底只会让他把话题带到山的那边海的那头,忽悠着忽悠着就忽悠过去了。
弥生月又翻了翻衣柜,再一次在衣架上看到了几件陌生的黑色长袖衫和两件陌生的白色的衬衫。
弥生月:“……”
弥生月转过头去,五条悟侧躺在她床上,宽大的睡衣领子斜斜地贴在皮肤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颈脖,苍天之瞳晕染着浅浅的金阳,浓密的眼睫半掩瑰丽的瞳孔,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
弥生月:“……”
弥生月破罐子破摔,当做没看到,反正她的衣柜里也不缺几件衣服的空间。
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五条悟的眼睛一直在往她的脖子里瞟,弥生月漱干净了口,吐干净了嘴里的泡沫,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呀?”弥生月取下了衣架上挂的毛巾。
“你的脖子……”白猫猫的眼睛在她的脖子上流连,“我留的东西呢?”
弥生月:???
什么东西?
弥生月一手拿着毛巾,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后颈光洁的皮肤,懵逼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天留的牙印。
“愈合了。”弥生月眨巴眨巴眼睛,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
“愈合了?”五条悟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弥生月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拔凉拔凉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节一节攀爬到了颈椎。
“那种伤口睡一觉就好了。”弥生月随口回答,脖子却泛起了一股子拔凉拔凉的感觉,她摸了摸脖子,没发现有什么异物,伤口也已经愈合如初。
五条悟把手里的牙刷放进了杯子里,伸手撩开弥生月披散在后颈的头发,脖子上的皮肤白皙光洁,丝毫不见一点被咬过的痕迹。
白色的大猫咪挑了挑眉,这个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哪怕是天与咒缚也做不成这种程度。
红色的头发衬得皮肤越发的洁白柔软,五条悟顿了顿,顿时恶从胆边生,低下头,张嘴就往那干净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牙齿陷进了柔软的皮肤里。
“你干嘛又咬我?”
弥生月疼得眼泪花花,推着他的脑袋让他松口,对方不仅没松口,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咬出来的牙印。
温热的舌苔舔过皮肤,在周围流连徘徊,酥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顺着神经末端涌遍全身。
陌生的感觉。
弥生月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推了推五条悟的脑袋。
“哟西,这样就好了~”五条悟松开嘴,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双眼弯弯似细细的月钩,狡黠又危险。
弥生月伸手摸摸后颈,上面毫不意外地留了个牙印,“你干嘛呀?”
昨天咬,今天又咬,咬人咬上瘾啦?
弥生月捂着后颈,往后退了好几步,满脸警惕。
五条悟却没有再造次,规规矩矩地洗漱完毕之后,优哉游哉地出了浴室。
弥生月放下了捂着脖子的手,看着优哉游哉走出浴室门的白猫猫,满脸问号。
“弥生月~”五条悟折回来,弥生月的手窜上了自己的脖子,死死地捂着脖子,漂亮的眼睛瞪着一肚子黑水的白猫猫。
弥生月捂着脖子后退了几个大跨步,最后撞到了浴室的墙壁上,“做什么?你不要再咬我的脖子啦!”
“我要换衣服。”五条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衣服,猫儿眼一样的眼睛眨呀眨,“你不出去吗?不出去也行哦,我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换~”
弥生月:“……”
弥生月逃命一样跑出浴室。
*
距离交流会还有一个半月,一年级暂时由二年级带着一起进行密集的训练,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平时也会一起外出执行任务。
五条悟摸进了训练场地下的地下室给住在里面的虎杖悠仁开小灶,弥生月去给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人开小灶。
二年级的近身战斗能力和身体的反应神经都比一年级的人好太多,尤其是具有先天优势的禅院真希,虽然咒力低微,但是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要强得离谱。
手里的长棍破开空气,旋出漂亮的棍花。
束起的马尾起落,女孩的身姿矫健,动作灵活,下盘也很稳,轻松稳住身形之后,长棍直接直接挥过来,破空擦着弥生月的脸颊而过。
气势凌厉的一击,下一瞬间却被弥生月抽走了手里的长棍,被夺走的长棍狠狠地砸在地上,抓着长棍的手向下滑动,禅院真希本能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棍子上,忽视了弥生月本身。
腿部交叠曲折,身体下蹲,鲜艳的红色在视线里虚晃而下,腿贴着地面扫向她的下盘,直接把她扫倒在地,视线倒转,眼瞳映出水洗般的晴空。
禅院真希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额头泌出的海水将头发和皮肤静静地黏在一起,运动服底下的内衫被汗水浸湿了个彻底。
“真希?”红色的头发倾泻下来,
弥生月朝她伸出手去,禅院真希慢悠悠地握住了那只手,白皙纤细,胳膊也是细细的,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手心却意外地很温暖。
“输了。”禅院真希干脆利落地认输,输赢之间,她不喜欢输出去的感觉,但是她不是输不起的人。
“你很强,真希。”弥生月弯了弯眼睛,笑容温顺地像只猫儿。
禅院真希怔愣了一下,随之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如果不是才和这家伙对打了一次,传言里,她又是十恶不赦凶神恶煞殴打禅院家继承人的红毛,她都要以为这家伙是什么无害的小猫咪了。
这副脸孔,太具有欺骗性了。
浓郁的树影在草地上打下参差不齐的树影,金晖从古朴的台阶上倾泻下来,伏黑惠拉好了运动服的拉链,支棱着乱翘的海胆头,沿着台阶走下来。
晴空下的操场敞亮,一身黑色制服的钉崎野蔷薇被黑白的圆滚滚抡起来转圈圈,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操场。
橘色的头发在风里飞扬,视线急剧变化倒转,脑袋晕乎乎的,现场安静下来之后,胖达已经脱手了,野蔷薇像脱水的面条一样,软绵绵地瘫在操场上。
禅院真希把从弥生月手里拿回来的棍子扔给伏黑惠,“惠,你来试试。”
长棍在手里转了一圈,动作流畅,意外地顺手,伏黑惠抬起头,“真希前辈是和弥生月小姐在对练吗?”
“啊,不过已经结束了。”禅院真希说,“弥生月的近身能力比我还优秀,所以,下一个你来,你们的近身能力太弱了啊。”
“话说回来,弥生月小姐是有受过专门训练嘛?”伏黑惠顿了顿。
突然想到弥生月一直和虎杖悠仁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后者是个天生的大猩猩,拥有优秀的反应神经和强悍的身体素质,战斗仅靠本能,在手握咒具的情况下也能干掉咒灵,后者的身体素质和反应神经很大程度上与虎杖悠仁极度相似,但是显然多了很多虎杖悠仁没有的条件。
“没有。”弥生月说,“应该是本能吧。”
“哈?”禅院真希挑了挑眉,“本能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的。”弥生月说,“但这是苏迦叶能做到的,所以我能做到。”
弥生月低下头,眼睫低垂,在眼底打下浅浅的阴影,她一直都明白,苏迦叶是她一切一切的起源,她是个以苏迦叶为原形构造出来的「容器」。
“我的一切,都来源于她。”
却又是个不完美的复制品。
禅院真希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面前的女性不同寻常的地方却太多,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也并不是那种会试图让自己活成别人样子的人。
没有悲伤,没有喜悦,那一句‘我的一切,都来源于她’,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无关紧要也重要至极。
“惠,要上了。”弥生月朝伏黑惠招手。
禅院真希看着红马尾高高束起的人硬接下伏黑惠的劈过来的棍子,连人带棍一起扔了出去。
禅院真希:“……”
应该是错觉吧。
伏黑惠:“……”
他讨厌猩猩。
*
训练结束过后,黄昏把天空刷成炫目的霞色,金红色的霞光沉沉地压下来。
弥生月又双叒叕被五条悟忽悠走了,稀里糊涂地就被塞到了伊地知的车里,‘咔哒’一声,车门被关上,人高马大的白猫猫挨着她坐下来,招呼伊地知开车。
伊地知认命地捏着方向盘踩下油门。
汽车的引擎轰鸣如闷雷,车轴旋转,汽车滑上了山间的公路,青葱的森林、环曲的公路被奔驰的车甩在身后。
山风在黑夜的公路呼啸,悬挂在夜穹的月亮圆润又凉薄。
“去哪里?”弥生月疑惑地看着挤着她坐下来的五条悟,驾驶座后的座位,即使挤上四个人也不会有问题,这个人却偏偏要挤着她坐下来。
“去找校长谈话。”五条悟回答。
“那你自己去就可以了嘛。”弥生月说,“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她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红毛,往校长面前一搁也谈不成什么所以然出来。
“你是我的助教哦,助教要随时随地在我身边,端茶倒水捏肩陪||睡。”五条悟皮卡皮卡地眨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
坐在驾驶座上的伊地知开始疯狂咳嗽,窄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可怜打工人剧烈的咳嗽声。
“伊地知,你生病了吗?”五条悟拔凉拔凉地开口。
“没没没有!”伊地知哭唧唧。
“那就好。”五条猫猫表示自己是只善解人意的猫猫,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暴露了他的本性,“你感冒了我就要把你从车上踹下去啦。”
伊地知:“……”
我求求你做个人叭。
空旷的山林里寂静寥落,环曲的公路像是盘踞的巨蛇一样,蜿蜒向前。
“弥生月。”五条悟突然开口,嗓音低沉,难得褪去了惯有的轻佻和不正经,“准备下车了哦。”
“哦。”你是猫猫你最大,弥生月准备下车。
“伊地知,停车。”五条悟出声。
奔驰的黑色轿车在公路边停了下来,山风裹挟着夜枭的啼鸣呼啸而来。
伊地知捏着方向盘,心里发怵,不晓得五条悟又双叒叕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先去吧。”嗓音里的轻佻和不正经又回来了,五条悟一手抄在口袋里,站没站相。
“欸?真的吗?”
“真的真的。”
“这真的不会是什么考验吗?我要是去了,你会揍我的吧?”伊地知汗颜。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这样的人嘛?”五条悟撇了撇嘴。
弥生月:“……”
伊地知:“……”
问题是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两个人的吐槽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诡异地重合了。
“我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吗?”五条悟严肃地质问伊地知。
伊地知……伊地知瞳孔颤抖,心说你干这种事情干得还少吗?!
“你再不走我就揍你了。”猫咪翻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伊地知忙不迭地一脚踩下油门,引擎轰鸣逐渐远去,黑色轿车疾驰的背影恍若逃命。
弥生月:“……”
弥生月看着把手指掰得咔咔响的白猫猫,山风从茂盛的枝叶之中呼啸而来,裹挟着燥热的气息,反射神经同时紧绷起来。
巨大的圆月高悬于天幕,沙黄色斑点的披风被呼啸的狂风撕扯,头顶富士山的咒灵直冲五条悟的方向,坠落而下。
行动力快于脑力的弥生月毫不犹豫地抄起优哉游哉站在大马路上的五条悟,原地起跳后撤。
五条悟:“……”
好有安全感。
被踩踏的地面龟裂凹陷如蜘蛛结成的丝网,气势汹汹的开场打招呼落了个空。
头顶富士山的瞪大了硕大的独眼,嘴角裂开张狂的弧度,露出漆黑的牙齿,在一片碎石瓦砾之中挥动手臂。
周遭的气温突然拔高,皮肤泛起阵阵恍若被灼烧的刺痛。
狂风撕扯着鲜艳的红头发,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洪水决堤般直线涌向前方,青葱的树丛被淹没,土地被烧得焦黑酥松。
硝烟散去之后,留下满地被炙烤的焦土,高温蒸发空气之中鬼的水分。
头顶富士山的咒灵发出毫不掩饰其嚣张与自信的笑声,“不过如此嘛。”
“你说谁?”
山风席卷了一片狼藉的公路,浓厚的烟幕被拨开。
金属摩挲的声音起起伏伏,恍若亘古不变的潮水起落,金色的锁链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盘踞浮动在硝烟散去之后的空气里。
漏瑚看到了红发的女人和白发的男人,金色的锁链灵活如蛇,像是守护宝藏的蛇群,盘踞浮动在空气之中。
一片狼藉之中,对方二人却完好无损。
漏瑚的目光落在悬浮在空中的金色锁链上。
出声的显然是男人,锁链显然是那个女人的,情报上说五条悟是当今咒术界的最强咒术师,而且,对方是个男人。
锁链的主人面无表情,把视线集中在咒灵身上,白发的青年被女人公主抱在怀里,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显然不满意现在的空气质量。
漏瑚:“……”
这年头的人类,不行。
独眼的咒灵看看红发的女性,又看看五条悟,发出了一声不屑冷笑,“虚假的人类!虚假的最强!骗女人的东西!”
五条猫猫:???
平白无故污人清白?!
他怎么欺骗女人了?
他怎么欺骗小红毛了?
他是真心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到!他怎么就骗红毛啦?!
五条猫猫顿时支棱起来。
头顶富士山的咒灵的独眼看着白发的青年跳起来,一只手揽住了红发女人的肩膀,红发的女人一头撞上了对方的胸膛。
鼻子被撞疼了弥生月眼泪花花,听到白猫猫冷笑一声,“这年头的咒灵真是缺乏教养。”
五条悟揽着弥生月的肩膀,超大声,“我们可是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