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画中仙(1 / 1)

*

栗子婆婆说今天会下雪。

弥生月住在族地的最深处,知道弥生月的存在的人不多,有资格来到弥生月居所的人也不多,大多数时候弥生月只能在自己的居所里看见栗子婆婆

栗子婆婆的头发和弥生月的头发一样,都是红色。

可是栗子婆婆又和弥生月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弥生月也说不上来,弥生月的词汇量十分有限,她是识字的,可是具体怎么形容她也说不上来。

栗子婆婆不爱说话,也不亲近弥生月,只有弥生月需要她的时候,她才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出来,可是弥生月从来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栗子婆婆只是简单地给弥生月准备生活的基本需要,照顾弥生月的生活起居。

早上起床的时候,弥生月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在冬天。大部分情况下,除了自己头发上的红色,弥生月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庭院里的樱花树掉光了叶子,地上的草叶枯萎,栗子婆婆会把那些枯萎的叶子扫走,冬雪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白色的雪花埋葬。

今天栗子婆婆跟弥生月多说了一句话。

——今天要下雪了。

“姐姐今天会来吗?”弥生月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红色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栗子婆婆摇了摇头,她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虽然容颜衰老,但是眼睛却依旧清亮。

“水户大人今天出去了。”栗子婆婆告诉弥生月。

弥生月从被褥间起身,木质的窗框被风铃在瑟瑟的冷风里摇晃,从窗边往远处看,可以看到灰色的天空,被白雪覆盖的山峰,还有浅浅的轮廓。

姐姐告诉弥生月,她们的国家四面临海,能看到山的地方很少很少,恰巧弥生月的住处恰好可以看到一座山,山上修筑着一间神社,如果天气好,弥生月可以看到红色的鸟居。

“姐姐会给我带伴手礼吗?”弥生月趴在窗台上,问。

‘伴手礼’这个词汇是姐夫教的,外出回来的人会给家人带礼物,这就是伴手礼。

姐夫是姐姐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的人’,弥生月不大懂这层意思,弥生月听栗子婆婆说那是姐姐未来的夫婿,有朝一日会成为弥生月的姐夫。

栗子婆婆说会。

事实上姐姐每次从族地外回来都会给弥生月带伴手礼。

栗子婆婆把准备好了的衣物放在了榻榻米上,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低着头,跪坐在榻榻米上,红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被束在脑后,她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

——弥生月小姐,请您长大吧。

声音若有如无,宛若回荡在黄昏时分的古老寺庙的钟鸣。

弥生月愣了愣。

“栗子婆婆。”弥生月没有急着穿上栗子婆婆给她准备的衣物,而是穿着白色的寝衣,“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弥生月小姐。”栗子婆婆淡淡地回应弥生月,语气还是如平常一样不咸不淡,但弥生月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了。

弥生月换上了栗子婆婆给她准备的衣服,打开了和室的门,入眼就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遗世独立在一片白色里的老树,冬季来临之前,它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了朝天生长的黑色枝桠。

*

夏油杰人没了。

五条悟暴躁得想要骂人。

起先的星光灰暗,头顶茂密的枝桠把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透过微小的间隙,清冷的月光汇聚成束,坠落下来。

没有夏夜的蝉鸣,只有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挲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五条悟发现自己旁边的夏油杰不见了。

在这之后,五条悟站在了一座朱红色的鸟居前,然后是振翅飞过天空的海鸟和在海风里呼啦的海浪,蔚蓝色的大海朝远方延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彼端的陆地。

天空有点灰,天气很冷。

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心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脚底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面,青石板铺成的路面穿过鸟居,一路延伸到了阶梯下,然后就是一节又一节的阶梯。

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墨镜。

能把生得领域具现化到如此程度,那只咒灵百分之百是特级咒灵。

五条悟两手抄进了口袋里,悠悠闲闲地踩上了第一节阶梯,踩着一节又一节的阶梯往上走,仿佛是来观光一样的悠闲。

掉进了敌人的老窝,五条悟并没有多少慌张,更多是兴致勃勃和跃跃欲试,他越来越好奇那个咒灵的术式了。

穿过手水舍之后,五条悟看到了巨大的本坪鈴,三步两步走到本坪鈴前,伸手拉了拉系在本坪鈴上的鈴紐,玲玲当当的声音回荡在海风里。

神社的屋檐上趴着几只白色的海鸟,时不时转动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朝海鸟们做了个鬼脸,眼角余光却募地注意到,屋檐底下的帘子上的漩涡图腾。

五条悟想起了自己制服上的漩涡纽扣,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高专里有这么个地方,何况他所在的东京咒术高专并不能看到海,四周都是山和林子。

神社里一个人也没有,晃荡了半天也没能晃荡出来什么。

五条悟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进来的时候,外面是炎热的夏天,里面却是寒冷的冬天,看着天气好像是要下雪。

五条悟把白皙的脖子往衣领子里缩进去了一点,拉了拉身上黑色指腹的衣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肩膀募地给人拍了一下,五条悟条件反射一拳头抡了过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腕,晚一点五条悟的拳头就要招呼在他的脸上了。

“别紧张,是我。”夏油杰笑了笑。

五条悟撇了撇嘴,放下了拳头,“老子知道是你。”

“知道是我还一拳打过来?”夏油杰深深地觉得这个人超级狗。

“躲不过去的话只能说明你是个冒牌货呗。”五条悟的表情欠打,“杰你不会连我这一拳都躲不过去吧?”

夏油杰:“……”

硬了,拳头硬了。

“怎么样?”五条悟开口,“有发现那些小鬼和咒灵本体吗?”

“没有。”夏油杰皱了皱眉头,指着身后的阶梯,顺着阶梯一路延伸,五条悟看到了底下的房屋,这个地方看起来是有人居住过的。

“我是山下上来的。”夏油杰说,“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人居住,但是我没有看到人。”

“一个人也没有。”夏油杰又补了一句,说完又看了看神社底下的御帘,看到漩涡图腾的时候,顿了顿,“山下的房子大多数都有这个漩涡图腾。”

“有点像制服上的漩涡纽扣。”五条悟扯了扯自己衣襟上的纽扣,“但是不太一样。”

“下去看看?”夏油杰说,“你是六眼,能看到的东西比我多。”

五条悟觉得有道理,于是跟着夏油杰一起离开了神社,临走之前,五条悟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屋檐底下挂的帘子上的漩涡图腾一眼,帘子在海风里摇晃,连带着上面的漩涡图腾也一起翻滚起来。

那个图腾是红色的。

五条悟莫名想到了小红毛的红头发,也是红色的。

*

五条悟和夏油杰穿过了四周的民居,这个地方靠海,除了修筑神社的那座山之外,没再看到过一座山,似乎是因为四面临海,经常会有巨大的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的原因,房屋都不太高,质地都是轻便的木材,似乎是为了减少天灾带来的伤亡,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人家里都刻有漩涡图腾,像是一个村子。

两边的房屋排列得不是很整齐,却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来,五条悟和夏油杰沿着这条路一路走,看到了一处传统的日式建筑。

传统的日式建筑,颇有些御三家的风范。

大门是敞开的,却没有守门人。

夏油杰的脚步顿了顿,平时良好的礼貌修养让他下意识地认为走进别人家需要告知主人一声,可是五条悟问都没问,脚步不带停地迈着他的大长腿跨进了门槛。

转而突然想到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那他遵守个西瓜的礼仪?

夏油杰果断跟着五条悟进了门。

弯弯曲曲的长廊一路向前延伸,流水淌过竹管注入底下的池塘,荡漾出水花,池塘的假山边有一棵很高的树,斑驳的树影落在假山上,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府邸。

夏油杰看到五条悟跳下了游廊,一路走到了假山边,从缝隙里拎出了一个半大的男孩在了草地上,猝不及防被人扔在草地上的男孩吓得哇哇大哭。

五条悟烦了,轻飘飘的眼神掠过男孩,冷冷地开口,“闭嘴,不然宰了你。”

他果然对小鬼喜欢不起来,不是哪个小鬼都像小红毛一样不省人心,也不是哪个小鬼都像小红毛一样省心。

五条悟在心里嘟囔着。

男孩马上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哭声和呼喊声咽回了嘴里。

五条悟蹲下来,架在鼻梁上的小墨镜下滑了一点儿,露出那双璀璨到魔魅的苍蓝色眼睛,“老子问你,有没有看到小红毛?”

“别告诉老子你不认识她。”五条悟冷冷地说。

咒术师与咒灵打交道,咒灵从人的负面情绪中孕育出来,从小到大几乎天天跟咒灵打交道的五条悟对人在处于险境的时候,心里强盛到几乎扭曲的求生欲望,以及胆怯、恐惧等负面情绪心知肚明。

在这种负面情绪的驱使下,会做出什么,五条悟也心知肚明。

“老子记得清清楚楚。”五条悟的声音凉薄。

——快去扯她的红头发。

——快呀快去呀,快去呀诚也君。

夏油杰愣了一下,“弥生月酱不是……”

“咒灵扩大了领域的范围。”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话之后烦躁地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老子和你闯入之后,它意识到了威胁,把领域扩大了。”

肉眼看上去,咒灵的生得领域的确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五条悟的六眼能随时随地侦查到咒力的变化,六眼从周围疯狂摄取的信息流告诉五条悟,咒灵的咒力突然沸腾,紧接着展开的领域被扩张,虽然侦测不到没有咒力的弥生月,可是已经越过了那座桥,小红毛还留在桥边上。

“我、我没看到她。”男孩结结巴巴地说,“但、但是我看到一个比她大一点的,也是红头发的女人。”

“嗯?”五条悟的眼睛转过来了。

“在这座房子的最深处。”男孩的声音颤抖,脸上发白,手脚都是发软的,“这里有怪物,不、不能惊动那些怪物,否则我们都会死。”

五条悟白了一眼男孩,心说不能惊动个鬼,打从你们不要命跑来这里送命,就已经惊动它了。

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说是咒灵的身体里也可以,你在咒灵身体里指望它不发现你,想桃子呢?

五条悟没跟男孩说,说了他也不懂。

“那就麻烦你了。”旁边的丸子头dk笑眯眯地对男孩说。

男孩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带我们去找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夏油杰微笑微笑再微笑。

男孩:“……”

野泽诚也不肯去,在他看来这道假山缝隙里就是他的安全区,如果出去了,他就会被怪物杀死,他已经看到了,他的同伴被一个长得跟□□一样的怪物用长舌头卷进了嘴里,被咬断了筋,咬碎了骨头,嘎吱嘎吱吞进了肚子里,满地都是血。

野泽诚也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怪物在他身后咯咯地笑个没停,同伴们的歇斯底里的哭声和呼喊声被他甩在身后。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过了弯弯曲曲的游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安全区。

五条悟挑了挑眉,“你不走,老子现在就干掉你。”

诚也:“……”

夏油杰和五条悟击了个掌,事实证明,特殊情况下,棍棒底下出效率。

那么现在得赶紧找到小红毛。

五条悟认为红毛跟这些只会抱团欺负别人的小屁孩不一样,红毛虽然是个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在咒术界妥妥会是公认的废物,可是五条悟就是觉得红毛很强,能跟他五条悟对打的红毛,怎么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夏油杰放了几个咒灵出去,从野泽诚也口中知道了还有别的幸存者在这个领域里,那么就没有不救的道理,这些咒灵和夏油杰连接在一起,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告知夏油杰。

天空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白色的雪花落在庭院的枝桠上,显得朦胧虚幻。

周围寂静到让人发慌。

野泽诚也忍不住伸出扯住了夏油杰的衣角。

夏油杰愣了一下,转头看到男孩低垂着脑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寂静的雪天里响起。

“对不起。”男孩开口。

夏油杰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去扯她的头发的。”男孩说,虽然没扯到,还被人胖揍了一顿。

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把手抄在口袋里,仰着头,透过小墨镜看着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来的雪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无喜无悲,眼瞳里璀璨的星光和灰蒙蒙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话你自己跟小红毛说去。”五条悟转身离开。

*

“你不是栗子婆婆。”

风里的铃铛还在晃荡,一边晃一边发出玲玲当当的声音。

铃声回荡在空寂的庭院里,弥生月站在光秃秃的黑色老树下,顶上的乌木漆黑如墨水,树下的红色如火如血。

白色的和服外衣宽大的袖被灌了风,鼓着起来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声音,红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绯绔一起在风里翻飞。

“你不是栗子婆婆。”

弥生月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秋天山涧里流淌而过的溪水。

弥生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栗子婆婆了。

栗子婆婆是族里的老人,在弥生月很小的时候就被族老交托了很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把作为容器的弥生月抚养长大。

栗子婆婆和弥生月有一样的红头发,可是她和弥生月又不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弥生月记得自己比栗子婆婆矮,过了一段时间,弥生月和栗子婆婆一样高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栗子婆婆的腰弯了下去,弥生月就比栗子婆婆高了。

栗子婆婆不爱多说话,冬天的时候,弥生月坐在庭院里看雪,一看就是一整天,栗子婆婆会给弥生月披上外衣,即使她知道弥生月其实并不会生病。

弥生月看着屋檐底下的老人,她真的很老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沟壑,在弥生月的记忆里留下她的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栗子婆婆一直在对弥生月说,您不能出去。

为什么呢?婆婆。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您和我们不一样,世界对你这种人又残忍又仁慈,你会很累很累。

栗子婆婆告诉弥生月。

——您会遍体鳞伤。

弥生月还记得那天的云被火烧得通红,遍地都是血色的残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火焰舔舐木材的噼啪声,鼻腔里还能闻到浓浓的铁锈味,混杂着海风里咸咸的盐味。

年老的、一直在跟她说不能出去的栗子婆婆拉着弥生月在游廊里狂奔,她的背影有些佝偻,还有在火星里飘扬的红头发。

——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不想做什么事情也不要紧……就这样活着也可以……怎样都好,弥生月小姐,请……请自由地……

——您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啊……自始至终都未曾长大的小女孩,请长大吧……请……请……

“可是栗子婆婆告诉我要长大。”弥生月说,“我还是个小女孩。”

——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所以你不是栗子婆婆。

——起码不会是跟我说要我长大的栗子婆婆。

当谎言被揭穿的时候,隐藏在老人皮囊底下的怪物撕开了人皮,人皮被轻而易举地撕开,像是撕烂一张纸一样容易,人皮底下的怪物丑陋又狰狞,巨大的眼球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体表面,张开的咧嘴里满满都是利齿。

它嘶吼一声,迈动四条腿,像是爬行动物一样,贴着地面,朝弥生月的方向高速移动过来。

弥生月一脚踩在树干上,跳上了树枝头,咒灵一头撞在了树干上,疼得嗷嗷叫,长大嘴巴朝在树顶上的弥生月嚎叫,密密麻麻的牙齿裸露在外头。

底下的咒灵嚎叫个不止,弥生月皱了皱眉,从树顶上跳下去一拳砸在咒灵脑袋上,咒灵的下颌直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地面朝四周龟裂成蛛网一样的痕迹。

回过神来的咒灵继续扭动着四肢朝着弥生月的方向快速移动。

没有咒力是祓除不了咒灵的。

弥生月突然想到五条悟说的。

空气的流速突然加快,耳边响起轰鸣声,咒灵的爪子近在咫尺,却轰地一声炸裂开来。

弥生月的头发和和服宽大的袖子被狂风吹起,视线清明一起来的时候,咒灵已经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她看到了咒灵背后的白发dk。

黑色的小墨镜,黑色的制服,白色的头发。

五条悟也看到了弥生月,白猫猫仗着自己的腿长,三步两步跑到弥生月面前,伸出手比了比身高。

嗯,比小红毛高。

这个庭院里都被裹上了一层白色的雪,庭院中间的老树也是单调的黑色,枝桠上沾着细细的雪,庭院里唯一的一点红,想不注意到都难。

五条悟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弥生月,走进了发现……不太像啊。

嗯,比小红毛高,比小红毛长得好看……

但是没有老子好看。

……

身材也比小红毛的要好。

白猫猫的目光扫过弥生月的胸口,摸着下巴左看看又看看。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大红毛歪了歪脑袋,红色的头发没有被任何东西束缚,就这么披散在肩头,一缕红发顺着肩关滑落,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满都是疑惑。

这个庭院里都是黑色和白色,唯一有色彩的就是这个红毛的头发上的红色,白皙的皮肤,精致柔和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瞳像是蕴着细碎的晨曦,红红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触感可能会像樱花。

认真看,连五条悟都不得不承认,这红毛是个美人。

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让五条悟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红毛怎么这么像小红毛的?

难道全世界的红毛都是傻的?

五条悟想。

“你在干嘛?”弥生月推开了五条悟凑过来的脸。

五条悟一愣。

弥生月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夏油杰的影子,“夏油呢?”

这俩狗男男不是一起的吗?

五条悟愣住了,呼啦一声从弥生月身旁跳开,像只受惊的白猫猫,嚷嚷道:“你是什么玩意儿?!”

弥生月:???

弥生月老老实实告诉五条悟,“我是弥生月。”

五条悟:“……”

“别想忽悠老子。”五条悟嚷嚷道,“小红毛是个平胸矮冬瓜!”

你看看你个胸围再说话!老子目测都有c!小红毛明明是个连a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平胸!

五条悟看到红发美人鼓了鼓腮帮子,小红毛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基本情绪,可是不高兴地就会鼓腮帮子。

“我还小。”弥生月不高兴地说,“我会长高,胸也会长的。”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零咒力无法侦测,熟悉的傻样。

种种迹象表面,眼前的美人就是小红毛。

五条悟:“……”

白猫猫不死心地扑上去,伸出手开始捏小红毛的脸儿,连捏带搓的,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五条悟发现,这手感和小红毛的脸一毛一样啊!

“老子不相信!”五条悟气急败坏地捏着小红毛的脸,“难道这咒灵还有整容的功效吗?”

“唔唔唔唔——”小红毛想说我没整容。

咚咚——

木质的游廊被人踩出声音,有人在往这里走。

五条悟抬眼就看到了挚友夏油杰呆滞的表情。

“杰,你过来看这个红毛!”五条悟超大声地囔囔。

夏油杰愣了愣。

眼前的场面很难让夏油杰不想歪,五条悟对着还小只的小红毛上下其手也就算了,小红毛年纪小,五条悟八成是看人家傻乎乎的就想要捉弄人家。可是眼前的这个红毛怎么看都是步入了青春期的少女,对方还是个美人,人比小红毛高,身材也比小红毛要好。

而五条悟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对方是个一米八+青春期dk。

红毛眼尾泛着潮红色,眼角啜着泪水,头发有点乱,更何况五条悟的手还放在人的脸上,而且还是个红毛。

夏油杰:瞳孔地震jpg.

五条悟你个禽兽!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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