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等日闲(1 / 1)

*

窗外的嫩绿的樱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深,最后变成了深沉的翠绿色,早晨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淡金色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叶子筛选,在地上打下斑驳的光影。

某天夜里,弥生月被热醒,一脚踹开了被子,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被子和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润湿了,脖子上的红头发混着汗水黏在了一起。

夏季来了。

夏天是炎热的季节。

樱花树下有一口井,弥生月和妈妈搬回祖宅的时候,拨开盖在井上层层叠叠的杂草灌木,朝下面一看,幽幽的井水潋滟亮晶晶的水泽,清冽的凉意弥漫在井里。

于是弥生月和妈妈一起把覆盖在井口的杂草叶子清理干净了,夏季到来的时候把西瓜放进井里,第二天捞起来,切成一块块放在瓷盘子里,光着脚丫坐在庭院的游廊下,甜甜的西瓜汁水带着井里的凉意。

这是第一次在妈妈长大的宅子里吃西瓜,第一次用这么朴素的方式吃西瓜,也是第一次有人千里迢迢跑到弥生月家里来蹭西瓜。

夏天的时候,弥生月喜欢穿一件薄薄的吊带上衣,裤子穿那种短短的热裤,露出大半条腿,坐在树荫底下吃西瓜,可惜住在东京的时候,很少有这样的日子,弥生月在东京的家住在普通的居民楼,楼上没有游廊也没有树。

搬到埼玉县之后,弥生月的家是传统的日式和屋,有长长的游廊,游廊前还有凉凉的树荫。

小红毛抱着西瓜,光着脚丫子坐在庭院的游廊下,樱花树的影子斑驳地打在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影,红毛的旁边还坐在另一个抱着西瓜啃的白毛。

“大夏天的,果然最适合吃西瓜啊。”坐在风扇前的夏油杰感慨一声,刘海被吹得呼呼起飞,手里捧着一块红红的西瓜,翠绿的瓜皮上还沾着水珠。

“吧唧吧唧。”这是在啃西瓜的五条悟。

小红毛抱着西瓜,看了一眼五条悟从身上脱下来扔在角落里的制服,“大夏天的你们还穿这么吸热的黑色制服。”

五条悟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汗水已经把那间薄薄的衬衫浸得半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流畅的肌肉曲线,坐在树荫底下啃西瓜,西瓜籽混着汁水黏到了嘴角,“老子怎么知道高专发什么神经,大夏天把制服设计成吸热的黑色?”

热死老子了。

“大夏天的你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我家里来吃西瓜?”弥生月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不热吗?东京的空调它不香吗?

这俩人真的是要成心吓死小红毛,大早上的弥生月往井里捞出来西瓜,扭头就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脑袋扒拉在她家的墙上,如果不是这俩她认识,保不齐小红毛还得报一次警。

这俩人跑来翻她家墙就算了,还是当着她妈妈的面翻的。

当着她亲妈的面翻墙就算了,她亲妈居然笑眯眯地说要好好和朋友相处哦,一点都不担心地把小红毛留在了家里,自己去和隔壁田中太太喝茶去了。

玄关的槅门合上的那一刻,小红毛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是捡来的。

你就这么放心你闺女吗?

小红毛吧唧吧唧嘴里的西瓜,有点委屈,突然觉得自己老妈不爱她的红毛闺女了。

提到这个五条悟就来气,“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大夏天还让人去执行任务!”

夏油杰眯了眯狐狸眼,面带微笑,“这不是任务地点离你家近嘛。”

所以是任务结束之后特地跑来她家蹭西瓜吃吗?

小红毛咬了一口西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红毛仓鼠,“你们都还未成年,你们学校这是在雇佣童工。”

“咒术界不管这个。”夏油杰笑眯眯地说。

弥生月顿了顿,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夜蛾大叔说你们是遵纪守法的正规学校。”

五条悟咀嚼着嘴里的西瓜,“你听他鬼扯,他自己就是个童工过来的。”

咒术师基本上都是童工过来的,遵纪守法个鬼。

弥生月突然觉得夜蛾正道好可怜,各种意义上的好可怜,当童工就算了,还要给这两个不省人心的玩意儿当铲屎官。

“还好我不是咒术师。”小红毛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咒术师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结果被五条悟听见了,白毛把手里的瓜皮一扔,伸出手对着小红毛的脸就是一顿猛掐,龇牙咧嘴地开口,“红毛你在说什么?老子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吗?老子揍死你十个都不带喘气的你信不信?”

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小红毛来同情他俩了?

小红毛抱着西瓜含含糊糊地说不信,结果五条悟掐得更用力了,小红毛眼泪都快被他掐出来了他才放了这红毛一马。

弥生月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脸,然而五条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又用还沾着西瓜汁的手来揉她的脸,力道小了很多,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又把她的脸揉的脏兮兮的,手上面的西瓜汁沾上了脸颊边的红头发。

于是小红毛把手里的瓜皮一扔,伸出两只满满都是西瓜汁的手,在五条悟的脸上糊了好多下,把对方的脸糊得黏糊糊的。

对面的白毛dk一愣,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上面都是黏糊糊的西瓜汁,于是两个幼稚鬼干脆在院子里互相朝对方糊自己手上的西瓜汁。

夏油杰盛着西瓜的盘子,旁边是呼呼的风扇,嘴里甜甜的西瓜汁水流入喉咙里,冲淡了某些难以言喻的味道,留下夏季的西瓜的清冽甘甜。

这间年代久远的房子和它的主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没有咒灵,也没有他们眼中普通人看不见的世界里翻涌的黑暗,只有夏天树荫底下微凉的风和西瓜的甜味,还有藏在那棵在夏天不开花的樱花树层层叠叠的叶子里的小胖鸟。

好像从五条悟和夏油杰翻过那堵墙开始,外面的世界和这间传统的和屋里的世界就不再是一个世界了。

时间慢了下来,风也带着慵懒的缱绻,小胖鸟在樱花树的枝头叽喳叽喳。

嘛,突然觉得完成任务之后,五条悟拉着他特地跑来骚扰小红毛是件不错的事情,她们家西瓜真的很好吃。

夏油杰鼓着腮帮子咀嚼着嘴里的西瓜。

对面的红毛和白毛又打了起来惹。

夏油杰淡定地吃西瓜。

他才不要去管那两个糟心玩意儿,西瓜它不香吗?

*

打完架的五条悟和弥生月一身脏兮兮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黏糊糊的果汁,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在夏油杰一脸嫌弃的表情下去冲了个澡。

这个夏天似乎格外地炎热,不管有没有打架,三个人身上都是汗,夏油杰和五条悟执行任务的地点是埼玉县附近的乡下,两个人执行完任务之后修整了一会儿,便想要回高专,路过埼玉县的时候,突然想起某个红毛的家也在这里,五条悟果断拉着夏油杰跑到小红毛家里。

你就是馋人家家里的点心了。

夏油杰深知五条悟的尿性,内心毫无波澜,四平八稳。

一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于是夏油杰干脆就着小红毛家的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

弥生月还要把自己的红头发洗干净,去年冬天把头发剪短了之后,弥生月就再也没有剪过自己的头发,自己的头发长得很快,短短的一个春天过去之后,小红毛的头发已经过肩了。

弥生月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颈脖,搞得五条悟想去挠她的脖子。

事实上,五条悟真的这么做了,小红毛的脖子出奇地很敏感,一挠就见效果,五条悟还发现小红毛的耳朵好像也很敏感,不小心碰到的时候,对方整个红毛都快炸起来了,捂着耳朵拼命地躲。

于是五条悟逮着这个地儿得寸进尺地捉弄弥生月。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弥生月想了想,从自己的衣柜里拎出两条大码的裙子,妈妈给弥生月买裙子的时候没把小红毛带上,买的时候不小心买大了,买大了就算了,还一次性买了好几条,小红毛个子矮,穿不了,一次都没穿过,但也舍不得扔。

好在现在派上用场了。

小红毛在五条悟身上比划了一下,他太高了,长裙在他身上变成了短裙,“你们穿裙子吗?”

夏油杰:“……不穿。”

你在说什么狗话?!

倒是五条悟觉得可以。

夏油杰:“……”

不是,你又在说什么狗话?

小红毛把红色的那条裙子递了过去:“那就穿吧。”

五条悟:“穿就穿,谁怕谁!”

夏油杰:“……”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俩狗逼!!听人说话啊!!

弥生月和弥生月的妈妈一样,时不时就犯迷糊,买衣服没把红毛带上买的码数不对也就算了,这两件衣服的码数比小红毛衣服的码数大了很多,小红毛再长几年估计都穿不了。

两件衣服偏大,都是宽松的款式,但是穿在两个男孩子依然身上有点紧,两个人的个子比弥生月高很多,长裙理所当然地在两人身上变成了短裙。

于是在洗衣机把衣服洗干净烘干之前,夏油杰生无可恋地穿着裙子坐在小红毛家的茶室的风扇前,呼呼作响的风扇把他的刘海和裙子的衣领吹得乱飞。

五条悟拿着手机正在给人生唯一的朋友拍照,他人生唯一的朋友额角的青筋暴起,摸出手机先给五条悟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两个人终于在小红毛家的庭院里打起来了。

于是弥生月把两个人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在自己家的庭院里打得虎虎生风,裙摆随着动作起起落落,两个人的皮肤都是偏白的那种,俩人白花花的大腿打架在起起落落的裙摆里异常扎眼睛。

弥生月:辣眼睛。

弥生月抱着拿着两人烘干了的衣服站在槅门边站了许久,想了想,学着五条悟掏出手机,认认真真地给俩人拍了个照。

两个人都没发现,继续打架。

这张照片被弥生月留了很久,直到她的弟弟上高专的时候才被人从手机里翻出来。

两个人在晴和妈妈回来之前及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妈妈去了田中太太家的甜品屋帮了一会儿忙,回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在田中太太家做的椰子香酥皮蛋糕卷。

于是五条悟一口一个‘晴和阿姨’叫得老甜了,甜得旁边的夏油杰觉得自己的牙根子在发酸。

送走了这对狗男男的时候,妈妈还特地做了毛豆生奶油夹心大福,白白胖胖的大福被很好地装在盒子里,格外地惹人怜爱。

五条悟觉得小红毛的妈妈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心满意足地揣着盒子回高专。

小红毛鼓着腮帮子,觉得她妈妈不爱她了。

妈妈摸摸小红毛的红头发,笑得眉眼弯弯,轻轻说:“弥生月交到朋友啦。”

弥生月抬起头看向妈妈,眼睛有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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