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领取枪支和简单的二次培训之后，德川等人开始了自己的巡逻实战初体验。不过实习归实习，太危险的地方肯定是不敢让他们去的，警校学生的活动半径也基本被划定在基层警署周围步行20分钟以内的范围处。
德川几人进行执勤实习的地点是东京市区的筑地警署，距离世界著名的鱼类批发市场筑地市场仅仅一街之隔。不仅每日来往买卖的商贩络绎不绝，就连游客在游览东京时也不会忘记来此享受一顿鲜美的寿司大餐。
“您从这条路走，然后再右转就能看到目的地。”德川耐心地给游客指名方向，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同样的问题答案了，“那里大部分摊位的营业时间是24小时，您也可以选择将购买的商品寄存后去银座转转。”
由于筑地市场的建立可以追溯到大正时期，因此其现在的地理位置并非大多人刻板印象中的市区边缘或是港口附近。这里是东京市区的正中心，不仅离银座等商业中心很近，同时也是各类古老寺庙神社的所在地。
“真的非常感谢你！”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孩朝着德川的方向深深鞠躬，“我已经在这里找了很久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德川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对方这个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如果有困扰您也可以随时向街边的值班警员求助，这里的路况复杂，第一次来确实很容易迷路。”
女孩从德川的话中挑了自己需要的几个字，“那您可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我还是找不到的话就可以直接求助你了。”
“呃……按规定我们是不能在执勤以外的时间和市民私自联络的。”德川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向女孩解释，“您不用担心，我的同僚会比我更加认真负责，他们同样也会认真解答您的问题。”
“唉？那好吧。”女孩的表情有些失望，“那我再来这里的时候还可以找您咨询吗？”
“嗯，当然。”德川选择性忽略了自己马上就要下班的事实，“不过比起再找我咨询，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游玩时间吧。”
“嗨。”女孩一步三回头地答应到，直到她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德川才硬生生松了一口气。
“又被搭讪了？”同组的松田跑过来看德川笑话，“果然德川你的魅力无限，明明我也站在这里，来找你咨询的女生人数却几乎是我的两倍那么多。”
“如果你的微笑能够可以更温柔一点的话，我想松田你会更受欢迎的。况且……”德川说到这忍不住笑到。
松田不明觉厉，凭直觉对方应该是想搞事情：“况且什么？”
“况且你比我长得矮啊，松田君。”德川用手在空气中比出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颜值已经比不上了，就连有安全感的身高也……”
“德川裕也！”松田从牙缝里把好友的名字一字一顿地挤出来，“你给我站住！”
站住？站在这里等松田你打吗？德川挑了挑眉，他朝着松田的方向比了个挑衅的手势就准备冲回警署换衣服。然而就在他行动之前，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停在了他的身侧。
“上车。”浦园只说了两个字，德川在他身后看到了同样是才结束执勤的幸村和萩原，“美术馆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想你们有必要了解一下。”
半个小时后，警视厅公安部内。
“美术馆内火灾的起因是有机化学品的燃烧，鉴证科从现场遗留的灰烬中检测到了没有挥发完全的烷类物质。”浦园把鉴证报告一页一页投给他们看，“另外我们也在德川同学带出的防毒面具中检出了有机磷成分。”
“那就不是防毒面具而是放毒面具了。”松田分析到，“有机磷具有很强的毒性，本身又具有易自燃自爆的特点，无论是他们俩谁带上那个面具，恐怕在生命受到火灾威胁之前都会先因为面具受到伤害。”
“但是面具自身很脆弱，我只是碰……不，我只是接触到面具，就炸裂了。”事件当事人德川的感受会更准确一点，他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们的行动一直被人监视着，对方很可能在我们做出预期行为时按动控制开关。”
“考验人性？”这是同样经历过当时场景的萩原的判断，“这个推理是最符合常理的推断，但是放在那种情景或者说放在我们身上并不合适。”
德川点点头，他也赞同萩原的判断。在那种绝境之下，他不会去抢夺萩原生存的机会，而对方也绝对绝对不会放任同伴不管。比起抢夺面具戴在自己身上，他们或许更会抢着把面具扣到对方脸上。
“她……他们，很了解我们的。”德川说到。
“你们的意思，我很了解。”浦园在来之前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推演过了，他尽可能想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比起残忍，那天的犯人似乎更恶趣味？”
“如德川同学所说，那些人可以通过监控手段了解到你们的动向，那么面具爆裂的时机就是可以控制的。”浦园故意说的很委婉，但是看着德川和萩原发白的脸色他们应该听懂了。
“一旦……一旦面具在他们预设的位置爆炸，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德川的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后怕，“如果当时是我把面具戴在萩原你的脸上，恐怕……”
“原来这才是那些人的目的吗？”萩原的回答很快，果然他不能对那些人抱有太高希望，“恐怕他们打错主意了，我不会责怪你的。”
“但是我会责怪我自己的，我不会原谅造成这一切的自己。”你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懊恼终生的，研二，德川在心中默念道。那些人确实很厉害，这才是算计他们两个最适合方式。
一旦他们研二因为他的原因受到什么不可逆伤害，德川他自己懊悔终生都算轻的，恐怕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不，也许在研二回到安全地点之后，他会选择自伤甚至自毁的方式进行自我惩罚。
“如果不想再被我凑的话，就收起你那些想法吧，德川。”一眼就看穿德川心思的萩原冷声说到，“我们之间的关系远到不了那种程度。”
“哦。”发出这声冷哼的人是松田，别误会他是真受不了这两个人了。
尤其是萩原你，明明是通过表情就能猜出对方的想法了，明明是旁若无人的程度了，还说什么我们的关系到不了那个程度。说出来关心很难吗，现在已经不流行那种默默奉献的人设了啊。
不是还有我陪你当背景板吗，松田，幸村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肩膀。从进这个门起，她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捞到过，这在以往的调查里是几乎没有过的场景。
“咳。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初步猜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这一观点。”察觉到现场诡异气氛的秋田慌忙补救到，“另外，如果我们的推测成立，那么当时一定有人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克莉丝和景瞳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我并没有看到他们有发过讯息。”幸村再次重复了自己那天在舞台内的发现，“宫野明美倒是提前离开了，但是她只接过那一个短讯，且时间对不上。”
“我很确定克莉丝和景瞳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两个人，至少她们俩是她们俩。”吃过一次亏的幸村观察的十分细致，“或者观看直播的另有其人，组织有那么多干部在，下命令的人不一定非得亲手上阵啊。”
“这一点我们也还没搞清楚，不过景瞳很可能就是警察病院内代替细川警官的人。”浦园拿出另外一份报告，“我们还从关押细川的车厢开关处提取到了一丝血迹，经比对和景瞳的完全一致。”
“如果忽略掉身高，景瞳和克莉丝的背影确实十分相似，同时在警察病院时细川警官又和克莉丝的背影十分相似……”幸村思索到，“这么看来确实可以简单粗暴地认为细川警官就是景瞳假扮的。”
“确实是太简单粗暴了。”松田的吐槽为自己赚来了幸村的瞪视，他赶紧解释到，“小光我不是说你哈，我是说这个逻辑，逻辑，这个逻辑不会太顺了吗。”
“这个和克莉丝身形相似的人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了，不管他的位置高不高至少对方有些一技之长的。”松田分析到，“或许对方的有恃无恐会让她不加掩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但是我们居然可以拿到相对最真实的血液结果？”
松田的担心并非凭空而来，比起看起来高大上但是很容易造假的指纹检验和瞳孔检验，血液检查不仅不容易造假，警方同样可以从样品中提取到重要的dna信息，从中追踪犯人及犯人的亲友也并非不可能。
“也许……也许他们还有更需要掩藏的人，所以才会选择暴露这个看似重要的目标。”德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迟疑。不过他的迟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结论而是因为一会儿要说的话。
萩原替他把怀疑说了出来，不过他的说法相对委婉：“浦园警官，我们可以怀疑一个也许不该怀疑的人吗？”
“当然，你们可以怀疑任何自己想怀疑的人，不管他看起来有没有嫌疑。”浦园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我猜，你们想说的这个人是细川？”
“……”德川几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有所怀疑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有压力。”浦园笑了笑，他知道学生们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什么，“和那些来培训的警官们一样，细川和风见同样也是新加入到警察学院的变量。”
“难道你们那么早就注意到他了。”德川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都没想到这个层面上，从这次的冲突之前他们一直只是把细川和风见当作普通的公安警官看待。
“这种类型的案件经常会有警察内部的人员进行通风报信，不仅身份是警察，他们的来源更是十分紧要的关键位置。”秋田的话语中难免多了几分得意，论办案经验这些学生还差的远呢。
“警察，甚至自己身边的警察，都有可能是案件的关系者，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漏掉关键线索。”秋田的快乐几乎都要逸出天际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们都已经把所有的调查内容提前部署完毕了。”
“哦。”幸村毫无感情地说了一个字，她完全不想说感谢怎么办。
“咳咳，其实我们已经对细川进行过调查，就读于警校的细川应该就是这个人。”浦园知道不能逗学生逗的太狠，“另外我们也调取了其在学生实期的档案和体检报告，目前还没发现任何端倪。”
“这样啊……”德川对这个结果不知可否。如果细川的身份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搞定这一切并不算什么难事。况且对方反复横跳的态度和对他们莫名其妙的敌视又是怎么回事，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完全解释不清了。
“总之，公安会继续跟进这条线索，在完全确认细川身份安全之前调查不会停止。”浦园说到。他刚想在向学生交代几件事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浦……浦园警部。”电话那头的人是风见，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恐惧而有些发颤，“细川出事了，他在学校里被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