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优作在确定包裹里的是牧野静子之后第一时间固定证据封锁现场，荻原陪同德川被随之而来的救护车拉到医院救治，其他人则是留在原地等待警方的侦训。
德川身上的伤口以划伤和擦伤为主，手腕脱臼虽然看着吓人但是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常。麻烦的是他的手臂被板房裸露在外的钢钉划伤，鲜血顺着手臂外沿浸透了德川身上的衬衣，荻原差点以为对方的大动脉被割开了。
失血过多的德川显得有些虚弱，治疗要等ct的结果出来以后一起进行，他的手臂只做了最简单的止血处理还没来得及缝合。
德川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安慰着比自己受伤还难过的荻原：“研二我真的没事，只是伤口看着吓人了点，一会儿缝过针就好了。”
“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再来说这种话。”荻原急得眼圈都急红了，“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来善光寺看拍摄的话，你就不会受伤躺在这……”
“是我自己要去救人的，怎么能怪你呢。”德川选择性无视了自己根本不想来的事实，“况且如果我不在，受伤的人就是沙朗小姐了，那种高度砸下来很可能会死人的。”
“可是……可是……”荻原说不下去了。德川说的没错，当时那个情况换作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人。可是如果救人让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宁愿德川不去救人。
德川有点头痛，平时他怎么没发现荻原这么难哄：“真要道歉回程的时候你负责开车好了，反正我这样一只手也没办法驾驶。”
荻原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带驾照……”
没带驾照你从学校开始你一直磨我要开车，德川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眼看着刚刚给他做基础处理的医生带着片子朝他们走过来，德川把荻原打发出去让他给幸村打电话救场。
“你的手腕关节脱臼，万幸的是处理得当没有造成二次伤害和骨裂。”来人是个温柔的男医生，“肌腱和动脉都没有伤到，就是伤口需要多缝几针。”
“多缝几针？”德川心里咯噔一下，“那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伤口愈合以后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你可以照常进行警校的训练没有问题。”医生很了解德川的担心，“缝针之后要小心保养，如果不打麻药恢复速度会快一点。”
“那好吧。”德川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选择用一时的疼痛换取宝贵的时间。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警校训练最关键的时候他不想被其他人落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给自己一个教训，下次救人也要观察环境找出最合适的方法。
“会很疼。”医生只说了三个字就开始了手上的动作。他诡异的笑容一度让德川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坑了，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德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呼…呼…”德川大口大口地喘气，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差点崩开。
医生的嗓音依旧温柔，可是他的声音在此刻的德川耳中完全就是恶魔的专属配乐：“还要继续吗？”
“要！”德川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安慰自己已经把最疼的接骨抗过去了，缝针应该不会太疼吧。
事实证明，德川还是太天真了。他的伤口很深又曾经被生锈的铁钉划伤，光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用生理盐水反复冲刷伤口这步就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医生一边冲洗一边接着问到：“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要!”德川仰着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这种程度的疼痛还可以忍，可是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的折磨实在是太难受了。
“嗯，你高兴就好。”医生把手上的生理盐水换成了碘伏，又用棉球和探针来回划拉了好几遍，直到看到德川本人控制不住地哼出了声才换了缝合针开始缝合。
德川觉得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烂了：“医生，大概需要缝多久。”
“你想缝多久啊，下次救人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不同于刚刚消毒时的简单粗暴，医生缝针时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这个钢钉的位置如果再偏一点伤到动脉，你可能就坚持不到来医院了。”
“对不起。”德川愧疚的低下头。他刚刚救人的时候没想到那么多，完全出于本能选择了一种最不合适的方法，如果他能多想一点可能就不会受伤了。
“不用对不起，你已经为自己的行为道过歉了。”医生笑着把缝线打结，“怎么，你真以为不打麻药伤口会恢复的更快吗？”
德川莫名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局麻没有那么大副作用。”医生一点都没有欺骗德川的愧疚之心，“我和德川修介是大学同学，你一进急诊室我就认出你了。”
德川就知道这么坑自己儿子的人只有这一个：“爸爸!”
“德川说要给你点教训以免下次再犯，所以就让我这么和你说了。”医生在一旁整理病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人这么蠢，事实证明他还是很了解你的。”
“我就是这么蠢真不好意思啊。”德川真的不想说话，老爸你能不能不联合外人坑自己的儿子啊。
“好了，你的同学来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医生把空间留给德川自己，“好好休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住院观察。”
德川：“麻烦你了，医生。”
荻原其实早就在急诊室外面等候了，奈何德川的治疗过程实在是过于痛苦，他一直没忍心进来：“幸村同学已经买好新干线的票了，估计晚一点就会到达，你受伤的事她没告诉叔叔阿姨。”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急诊科医生是我爸的大学同学。”德川完全不想回忆刚刚的惨烈治疗，他注意到荻原旁边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这几位是……”
“我是长野县警部诸伏高明，我找你来想了解下刚刚命案现场的情况。”带着小胡子的警察选择性无视了旁边的高个子警察，“我知道你刚受过伤需要休息，但是你是案发时离命案现场最近的人，希望你能配合。”
“我没有问题，警察叔叔是这样的……”德川刚说了半句，另外一个警察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高明，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被叫做叔叔的一天。”
德川小心翼翼地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荻原笑得声音都是颤的：“你看看他的眼睛像谁再说话。”
“眼睛……”荻原的提醒让德川茅塞顿开，联想到对方刚刚介绍的姓氏，德川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景光！”
“家弟平时在学校里承蒙你们照顾了。”诸伏高明丝毫没有被好友笑话的不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时在案发现场都看到什么了吗。”
“嗯，当然。”德川把自己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都和诸伏高明描述了一遍，连他躺在地上后观察到众人的表情都没有遗漏。除此之外，他还提供给了对方一个特别的情报。
“甜香味？！”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对视了一眼，其他人全都没有提起过这个信息，“会不会是你闻错了，比如是某个女演员的香水味或者是黑百合的花香。”
“应该不会，我可以确定是在摄影棚里才闻到的。”德川的印象很深，“我之前在大学时有印象闻过那个味道，有一点像□□。”
“可是牧野小姐是被匕首刺穿心脏致死的，尸体也没有中毒的特征。”大和敢助翻了翻自己刚刚记录的初检结果，“我会让鉴证组去化验下血液，不过不一定能查出结果。”
“那麻烦您了。”
德川的伤口比较严重，理论上是应该留院观察几天保证不会感染的。奈何德川本人不想被自己老爸坑的愿望过于强烈，在拿了一大堆消炎药后德川还是出院了。
为了表示对打扰他们旅行的歉意，山口导演把德川一行人都安排进自己下榻的旅馆居住。工藤优作体谅德川开车不方便，专门去接他们俩顺便交流下案情。
这个剧组的关系远比德川能想象出来的要复杂的多，女演员和助理之间的日常纠纷就不说了，导演和带资进组的女演员同样矛盾重重。还有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纠葛，女一女二之间的抢角之仇。其精彩复杂程度根本不亚于任何一部电视剧，德川有理由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拥有杀死牧野小姐的动机。
“甜香味吗？”工藤优作同样很在意德川的证词，“□□的味道确实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能闻见，但是牧野小姐至少不是因为□□而死的。”
“诸伏警官刚刚有提过，牧野小姐是因为心脏被匕首刺穿致死的。”德川不怀疑法医的专业性，“但是我确定自己闻到那个味道了。”
“我明白。”工藤优作知道德川不会无的放矢，“荻原君你还记得那部电视剧中女一和女二是以什么方式殉情的吗，男主最后的命运又是如何。”
“女一是因为用□□穿胸而过当场死亡，女二是服用□□后死于中毒，而男主最后死在温泉内用□□自尽……”说到这，荻原猛地抬头，“难道说……”
“嗯，刚刚德川君说的部分让我觉得有些在意，如果我推断的没有错这起案子很有可能是剧情向的模仿杀人。”工藤优作的声音略显严肃，“第一个死者已经出现了，另外两个人也很可能会有危险。”
“怎么可能，一次杀三个人。”德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这里是全球命案率最低的日本吧，为什么案子都被他一个人赶上了。
“怎么不可能，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中有讲过杀人只有零个和无数人。”荻原表示自己终于比德川记得东西多了，“如果杀人犯不抓捕到案，二次犯案的可能性会超过八成。”
德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
“不用担心，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现在应该还来得及给他们提醒。”工藤优作温声安慰德川，“只要救下我们能救下的人，我们的推理就不算没有意义。”
工藤优作才说完，他的手提电话就响了。荻原给手机开启了免提模式，听筒里面传来了工藤有希子惊恐的声音：“优作，山口导演死了！”
“死了？!”德川心下一惊。
刚刚才说到这起案子有可能是模仿杀人，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人都死了。从午饭到现在还没有半天吧，长野的犯罪率这么高吗？（长野：不是我犯罪率高，是你旁边的人太死神。）
“应该是□□中毒。”工藤有希子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我们本来一起在大厅吃晚饭，结果吃着吃着就……就……”
“没关系，你注意报警就好。”工藤优作展示出了不同于有希子的沉稳，“对了，你让其他人都不要离开客厅，我们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