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们收拾残局,挺子和胎爷在视察工作。我送王总他们到停车场,等代驾。
苏念欢吃得太撑,飞快地冲到卫生间去了。
游总看着那俏丽身影,暗自点头,连同样俊俏的叶萌,都不住赞叹。
“小洛,这个?你女朋友?”王总给我递支烟,我这次不拒绝了,接过来抽。
“不是,普通朋友,相当普通的那种,了解很少。”我默然,然后幽幽地道,“过来玩几天也许又走了。”
王总示意叶萌先去车上,待叶萌离开,这才道:“你小子有能耐,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只是这回……”
“微乎其微。”我打断道,“没有指望,不敢希望,岂会奢望?”
游总点头道:“是不容易。可不便宜啊。”
王总云里雾里道:“啥意思?”
游总冷哼道:“你都舍不得的。苏妹儿那件轻纱上衣,接近3000;那条牛仔裤,别看洞洞多,比衣服便宜不到哪里去。那双休闲鞋,限量款的,挨边5000。那个包包,一个顶我八个。那只腕表,啧啧啧啧。”
我深吸一口烟:“上次提的包,抵我半年存款。”
王总烟都掉了:“白富美啊。”
游总点头如鸡啄米:“纯的!”
王总嘴巴一扁:“人比人气死人啊。别看我整了这么个摊摊,挣这么点钱也是个穷逼啊。买个新房子要贷款,车都换不起。唉……”
我不由乐了:“你可别不知足。回雅安去,当你们的富二代。”
游总也笑:“富二代?!雅安那两个小公司,加起来都没现在这个值钱。人哪,靠自己才是最踏实的。”
王总不以为然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这鸡汤有敌敌畏。”
然后三个人就站在路边笑。
游总上车,看着我道:“眼睛擦一擦,更亮一些。”
我摆手:“还没瞎。”
“谁瞎了?”一双小手轻轻拍在我肩膀上,苏念欢回来了:“你眼睛出事儿了?一只还是两只?还有救吗?还能活多久?遗嘱呢?埋哪儿想好了没?”
我没好气道:“暂时死不了。死了会给你托梦的。”
“嘎嘎,托梦好,不怕网络延迟,不怕没电关机,哈哈。”苏念欢嘻嘻哈哈道,“走吧,送我回酒店。”
“不去,我耳朵瞎了。”我脑袋有些晕晕的,恨恨道,“眼睛也聋了。”
我内心是拒绝的,但是身体很诚实。
苏念欢安全抵达酒店,本来也不远。
刚离开了没100米,苏念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上来,502。”
什么情况?叫我上去?
太神奇了。这只是我们第一次通话,这就开房叫我上去了?
我衣服还没换,裤子也穿了三天了,内裤倒是昨晚洗了澡才换的。我现在还满身酒味,会不会有影响?吃了火锅还没刷牙,体验应该比较差。怎么办?哦对对,上面可以洗澡刷牙,衣服裤子什么的无所谓了。待会儿是要先聊天谈心看月亮还是直接动手?
特么的,我纠结犹豫紧张激动开心雀跃,腿都不知道怎么迈手也不知道怎么甩了,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脾肺肾都在颤抖。
“来拿你的书。”苏念欢的微信又发过来了。
短短五个字,把我打回了现实。
我的三魂六魄瞬间归位,七情六欲灭杀精光。
我无比坦然地抖着双腿站在502的门口,等着苏念欢开门。
门开了一半,苏念欢把两本书递了过来,我的林语堂大师和余秋雨前辈。
“谢啦,好久没这么认真完完整整看书了。拿去仔细检查吧,两本旧书还追着我要,切。”
我嘿嘿一笑,接过书来夹在自己腋下:“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借阅。”
苏念欢摆弄着手指:“慢走不送!”
我点点头,转身欲走,转念又道:“请问苏苏女士,今天为啥不喝酒呢?”
“我怕呗。”苏念欢耸了耸鼻尖,“就我这如花似玉的模样,又弱不禁风的,怎么敢和你们喝酒?”说完还假模假样地捋了一下刘海。
还别说,是真好看。
“女侠可别妄自菲薄,您上次撸袖子挽裤腿儿叉腰站在凳子上的光辉形象可是让人终生难忘。那酒量,那做派,啧啧。”我嗤之以鼻道,“别说那是你双胞胎姐妹。”
苏念欢眨巴着眼睛,轻轻地笑,微曲的细长睫毛像那绵薄的乌云,遮不住明眸。
其实这个问题,我知道问不出答案,可我早就知道了答案。
“谢谢。”我只说了两个字。
“还挺聪明,知道就好!你们也算有分寸,点到即止。”苏念欢有些惊异于我的回答,随即又淡然道,“本姑娘白担心了。”
果然是怕我们兴奋过头喝多乱套呀,我嘴角翘了翘,没有咧出更大的幅度:“那再见,有需要吱一声。”
“吱!吱!还真有事儿,等下啊。”苏念欢眉眼一弯,飞快地拿了一张纸,又提了个小纸口袋,“我想吃这个可以吗?我把剩下的果冻都给你。嘿嘿。”
酸菜鱼,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粉丝娃娃菜,韭黄酸汤,这是苏念欢写下的菜单。
行书,苏念欢写的行书。飞云般潇洒流水般畅快地行书,被苏念欢演绎成别样风格,婉约温柔,字里行间还隐约溢出一丝英气,字如其人。
“明天没空,想吃等着。”
不管她的字有多好看,也不管她有多希冀,我只给了她一句话,然后把纸条揣进口袋。那小半袋印着日本字儿的果冻,我没有拿。
我走到电梯门处,对着只能看到一个脑袋的苏念欢道:“如果你没走,明早八点四十五,诚挚的邀请你参加火锅店揭牌仪式。”
“接着。”苏念欢把小半袋果冻扔了过来。
我拿了几个出来,又把袋子扔回去:“就这几个,是你今天欠我的。”
等我到家,时间都快到十二点了,我校对了一下文稿,然后传了上去。存稿还多,还可以挥霍几天那珍贵又廉价的时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八点钟胎爷开着那三手速腾来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念欢打个电话,正巧她就打过来了。八壹中文網
“洛洛老板,二十分钟后来接我可以不?我正在收拾。”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来不及,你现在下楼就可以,我们还要提前过去准备。”
“好,我不化妆了。不准说我丑。”苏念欢哼了一声。
“我都看了好几年胎爷了,不会吐的。”
一向憨直的胎爷难得的聪明一下,狠狠按了一下喇叭。
等我们到了酒店,苏念欢刚好下楼。
见过滴着晨露的白玫瑰么?
此刻的苏念欢就是。
白衣白裙,出尘无双。
火锅店门口,早已摆满了两列花篮。当然,大多数都是我们掏钱送给自己的。王总送的排在第一个,花团锦簇,彩条飘飘。
挺子六点就到店上了,因为送菜的要来。忙活了很久才在杨师傅的帮助下把事情理顺。有些需要提前准备的菜,昨天就备好了。到了八点半,终于和我们一起并排站在火锅店门前,三个人望着那盖着红布的店招傻笑。
参观完毕的苏念欢从门内走出,对着我们宛然一笑:“请转身。”
我们回头就看见一辆货车拉着两个超大花篮出现在街边。
两个花篮的彩带上,一写“宾客盈门”,一写“吃个痛快”,署名都是苏念欢!端的是,额,狗屁不通。
这话肯定我是不会说的,太没人性。
那超大型的花篮倒是颇为震撼,苏念欢满意地围着花篮转了两圈,一张接一张自拍。
“怎么样?快谢谢我呀。”苏念欢龇牙咧嘴地冲着我们笑。
“啧啧,您这是下了血本了呀。”我感叹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挺子和胎爷凑上去想蹭个自拍,却被苏念欢敏捷躲开了。
“谢啥谢。今天午饭晚饭应该有着落了吧?”
我轻哼一声:“胎爷,过了十二点,这花送去回收。拆了单卖也行。”
胎爷眼睛都亮了。
苏念欢捏着小拳头就向我冲了过来,我哈哈笑着闪躲。
最后苏念欢光荣地被我请来看着手机,准备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九点正,我们三人同时拉下那块红幔布。与此同时,腰鼓队开工。
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三个字。
臭皮匠。
字下面,是昂首挺胸的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