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两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不爱之后,和自己曾经一样,冷漠得连个眼神都不施舍。 余楠至眼睁睁地看着季寥在陆承诺的细心呵护下走出病房,他们郎才女貌,笑逐颜开,她脸上绽放的光彩他从来没有看见过。 手摸在胸膛,难以抑制的苦涩在蔓延。曾经,他有资格完完全全的拥有季寥,是自己瞎了眼不珍惜,害得她成为一道虚影风吹便乱了,感情就破了,最后婚姻也散了。 从此以后,千年万载,五湖四海,都只有你我,再无我们。 时间向来不是良好的解药,它让她有了新欢,让他中了悔恨的毒,它从来都不说话,却解释了很多东西。 最后,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连动听的声音也跟着远去,剩下的,是曾经他爱过的女人哭哭啼啼的抽泣。 “楠至……”程双双唤了一声。 余楠至从悲痛的沉默中抬头,凝望着哭得双眸通红发肿的女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我身边的老管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密谋的事他知不知情,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程双双想否认,可他的目光如炬,盯着她恨不得撕碎她,她才不安地坐在那里哭着应声:“他是我二舅公也是你奶奶的初恋,我们所做的事他全部知情。”
霎时间,余楠至的心像灌满了冷铅,一直沉重地往下坠,扯痛了所有神经。 他完全震惊住了,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久久不能接受这么狗血的剧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选择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虚情假意的,跟着他,只为了有利可图。 “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才会照顾我的起居,原来是我感情错付了。”
余楠至双手捂住脸,无助地痛哭流涕。 程双双咬了咬牙,含着眼泪告诉他真相,“当初,你父母遇难,其实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程双双又说:“当初策划你父母和季寥父母外出旅游的事是他提出来的,跟我爸讲,等时机成熟再下手……” “你个逆女,竟敢出卖我们!”
程厉忽然大力挣脱束缚,冲上来不顾念父女之情,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她脸上。 体弱的程双双倒地,吐了一口鲜血。 “这么多年算我白养你了,为了一个外人,居然把自己的父亲推向深渊。”
程厉气势汹汹地指责,要不是有蓝枫阻止他,恐怕他会愤怒的朝她拳脚相加。 程双双对于父亲彻底的失望了,紧紧地闭着双眼,做了个惊人的决定。 “爸,做人不能太贪婪,有时候脚踏实地的活着比拥有上等财富还要光彩,回头认罪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程厉怒火冲天,目眦欲裂地想要打死眼前人,“你个白眼狼窝囊废,从小到大一事无成,就连喜欢的男人都做不到抓紧他,处处逊色于他人,我真后悔把你培养成人。”
一字一句字句诛心,本就摇摇欲坠的程双双在此刻心碎了一地,她以为父亲是爱她的,她以为她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没有想到,趟了这淌浑水才看清一个人的本质,有些人不配当父亲,也不配拥有美好的家庭,可怜母亲日日夜夜守候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呵呵…… “爸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比不过季寥了。”
她忽而平静,缓缓地说:“因为她的家庭教养和我们不同,她向来是父母的掌中宝、是骄傲是不可亵玩的明珠。而我,是你的工具、是伤人的利剑,你从来没有给予我属于父亲的关爱,稍微做错一点事,你就拿别人家的孩子和我比较。可是你想过吗?人家的孩子之所以会优秀那是因为什么?”
程厉怒目相视,不发一言。 程双双凝视外边湛蓝的天,泪水滑落时才又苦涩地说道:“季寥的父母从来不会逼她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她之所以优秀,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很开明,就像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又齐心协力,这样家庭出来孩子,怎么会差。而你呢?你的眼里有过老婆孩子吗?”
没有! 从来都没有! 程厉因为季家拉了他一把后,时常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为了能够在社会上立足,他咬牙狠心在暗地里除掉竞争对手,一步一步靠着不光明的手段爬到最高位,他经营的公司也就慢慢的挤进优秀企业的行列。 生意如火中天,他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与其他强者比肩,扬眉吐气后,尝过了被人阿谀奉承的甜头,他的手段越发凌厉,竟利用唯一的女儿对季家下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从来不会管妻女的死活。 人性的丑恶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人比肩。 “这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直到最后,程厉还不认错,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程双双深呼吸几口气,努力的在众人面前保持原有的风貌,她笑了,笑得很可悲,她望着自己的父亲说:“是我最后良心发现,不想再作恶。”
“呵……”程厉冷嘲热讽:“傻孩子,你以为回头是岸吗?”
“我知道回头面对的是人性的谴责,可我不想一错再错,就算牢底坐穿,我也认栽了。”
在爱人面前,她已经做不到再撒另一个谎来圆第一个谎。 程厉恨铁不成钢,怒骂:“你怎么这么蠢。”
程双双无视父亲的话,把视线落入沉默已久的余楠至身上,对上他那双含恨的眼,悔恨的道歉:“对不起,让你成为了孤儿。”
她伸手,想要再触摸他的眉眼,只是临近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这双洁白如玉的纤手沾满了鲜血,摸在他的脸上,会玷污他的英俊。 她苦笑着收回手,认命道:“报警吧,蓝枫曾经是我家的司机,他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证据,足以让我们牢底坐穿了。”
余楠至依旧不语,不知是真相太过可怕还是被人性吓到,他坐在轮椅上愤懑地瞪着她。 蓝枫居高临下,良久才说话,“倘若一开始听我的话,你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