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按摩因以经络穴位为主,其手法渗透力强,可以更集中精力通过按摩使被按摩者放松肌肉、疏通经络、解除疲劳,调节人体肌能。 可是,此时此刻的余楠至心思并不是这样。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找盲人按摩,原来,被按的那个人竟是那么的舒服,尤其是这个女人的手法,令人沉陷其中,逐渐迷失自我。 余楠至就像是生来的帝王,气场强大,即便他此时面上的神情平和舒坦,可还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所以即使季寥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寻常。 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呼一吸暗藏着紧张。 三秒后,余楠至蹭的一下坐起来,条件反射地抓住季寥的小手,声音沙哑:“季寥,你在挑逗我。”
“我没有!”
徒然升起的恐惧浮现于面上,季寥愤慨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钳制得更紧。 “你平时都是这么给其他男人按摩的吗?”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以及掺杂多多少少的醋意,他摸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发怒,只知道想到季寥也曾用这双手来触摸别的男人,他就非常非常的不爽,恨不得揪出那些人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季寥面无表情地回应:“是啊,他们可喜欢了,还给了不少小费,还说以后都会点名我,让我来给他们做全身按摩,我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可以……” “以这种方式来赚钱,你真够犯贱的!”
他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以这种方式来赚钱……你真够犯贱的…… 这种方式到底哪一种方式? 季寥的面上露出一丝丝嘲弄和苦涩,“我的方式不都是平平凡凡用手去捏脊掐背吗?你怎么会觉得我那么不堪呢?”
说到底,是他想歪了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总要这么诋毁自己,凭双手给人舒服难道是犯罪吗?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故意喷的吧,为的就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季寥眼眶微红,明显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屈辱,“余楠至,你不喜欢我可以不来找我,放过我也放过你,彼此之间也可以再无嫌隙。别他妈的来找我就出言侮辱我,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我也有心,你说的话会让我难堪,我的心脏也会因为你的话痛到抽筋。”
余楠至盯着她,看见她眼眶中的热泪打转,莫名其妙的,心脏也跟着抽痛了,“你不应该给别的男人做这种事,做这种事的人都在自轻自贱。”
季寥在他面前脆弱地笑了起来,“我是瞎子,我有挑工作的优势吗?余楠至,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这个社会中无法立足是谁造的孽,我之所以一无是处究竟是谁害的,你可还记得?”
遥想曾经,为了不让季寥拥有和程双双一样的学历背景,他下令让人消除了她的所有。 “呵呵,你在忏悔吗?”
季寥又一次伸手摸着他的脸,略有深情浮现,“曾经吧,我幻想过千万次触摸你时的心情,是该激动得睡不着觉呢还是该欢喜得四处张扬,可最后那些幻想都不切实际。现在我就在想,摸着你时,我该是拿刀还是该拿枪,还是该将你捅几个窟窿或将你一枪崩死,可这也不切实际。”
余楠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痛声道:“你竟是那么的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
泪水滑落,季寥苦笑着问他。 余楠至那瞬间彻底被怔住了,血液仿佛在逆流,让他有一丝痛楚游遍全身。 她说:“你冤枉我时,我并没有那么恨你,可你把我父母丢开任由雨水冲刷时,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可那不是你应得的报应吗?”
余楠至颤抖着双唇嘶哑地问出口。 “呵呵……应得的报应?”
季寥突然间剧烈地挣扎起来,狠狠地甩开余楠至的手,嘶吼着说: “要报应你就报应我啊,拉我父母入内做什么!你永远失去挚爱的痛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与你感同身受!余楠至,你还算个人吗,你有本事不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吗?你个人渣,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就把自己的老婆打入牢狱,你有种怎么不去陪那不要脸的死女人!”
“啪!”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季寥的脸上,她重心不稳,直接撞击到柜子边缘,额头与柜子的棱角碰撞,红了一块很快就肿了起来。 可她咬牙一声不吭,随后撑着柜子缓缓地站直身子,面对着他,扯开一个冷漠无情地微笑,“你除了会打自己的老婆还会做什么,余楠至,但凡你有一点点良心,烦请你放过我,我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你耗下去,就当是你可怜一条狗来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一字字一句句,化作无数尖锐碎片扎进他的胸口,恍若致命暴击,刺痛再一次蔓延全身。望着沉痛的季寥,余楠至的瞳孔缩了缩,此时此刻的她,当真像只丧家犬,没有归宿不被疼爱。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
心痛让他差点失声。 季寥望着他,倏地嗤的一声笑起来,“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所受的罪你从来都不知,所以才会问我骄傲和尊严上哪去了,对吗?”
余楠至喉间哽塞,被问得哑口无言,对上她阴郁的表情时,忽然有一股心虚划过。他扯来衣服穿上,没敢再对上她那双全是伤痛的眼眸。 “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取悦我,让我高兴。”
如帝王般说着惊悚的话,季寥如坠寒冰烈狱,内心煎熬得又有要死的念头。 取悦他让他高兴? 呵呵……他果然当她是一条狗,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以为狗不记仇,给点吃就想着要对他摇尾巴…… 想多了,她季寥虽然不堪,却也没有到当狗的地步,不就天天被纠缠嘛,只要身正,他那点小把戏又何以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