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等了会,账门儿一开,出来三人,一妇人、一少年和老人家,皆端着些酒水,那中年男子却是瘸着腿儿去摆放刚整理好的物件儿,显然是个残疾,腿部有伤。
刘盛还未说话,那少年抬头一看,便惊叫一声:“少酋长?”
刘盛听闻有些诧异,他可是十二出走十五还,三年之久模样已有变化,非亲近之人怎会记得?想着,也便问道:“阿郎认得我?”
只见那少年激动道:“少酋长,我是小五啊,你我曾一同偷窥女郎洗澡的呀?且还被女郎狠打了一番呐,您可忘了?”
刘盛一听直翻白眼,心道:“老子有吗?一来就和木乃伊似得,你这是在败坏老子名声!不过这小子看着确实挺眼熟的。”
想着,刘盛在脑子里回想一番,与前身记忆中的一人相吻合,便对其说道:“小五?独孤小五?”
但见独孤小五连连点头:“是,是我,少酋长!”
说罢,突然一拍脑袋,笑道:“您看我,少酋长且来入账。”说着,独孤小五便抢了他阿翁的活,领着刘盛往那客账走去。
刘盛笑道:“好,打扰五郎了!”
独孤小五忙摆手,言道:“未打扰,未打扰。”
说着,扭过头去,对脸色有些异样的老人与妇人言一声:“阿翁叔母,此乃我部少酋长,我且先带少酋长入客账!”
但见老人带着些许异样,对其点头言道:“可!你且去吧!”说着还望了一眼刘盛,眼中的异样让刘盛颇为不自在。
叹了口气,刘盛回头对那图他们使了个眼色,而那图他们正憋着笑那,一看刘盛对他们使眼色,连忙憋着笑将老人和妇人手里的酒水接了过去。
待接过酒水,独孤小五便激动着将刘盛他们带去了另一帐,边走边说着:“少酋长,您叔父家的阿弟您可还记得?独孤尼,现被单于封羽林中郎,加振威将军,赐爵昌国子了!”说着,独孤小五颇有些自豪,是对自家部落又出一爵的自豪。
而刘盛听闻却是心想:“独孤尼?昌国子?振威将军?那不是刘尼吗?魏书列传十八只有寥寥几笔,曰:曾祖敦,有功于太祖,为方面大人。父娄,为冠军将军!父娄?我去,我那表叔是刘娄啊?可没听说独孤尼他还有个哥哥叫独孤盛啊?”
想到此处,刘盛笑了笑:“昌国子安好?”
小五大嘴一咧笑道:“甚好,前些日子随单于东巡去了!少酋长请进~”说着,小五已经带着刘盛来到毛毡旁,小五掀开毛毡的帘子,让刘盛先行。
刘盛笑了笑,便一步跨了进去,只见这账内无垂帘,比那账户宽敞多了,这是客账,也叫客户,地上同样铺着牲畜的皮毛,踩上去很是柔软,那股子牲畜的味道比账户的味道较小,尚可承受。
账内有十几张胡椅,胡椅上铺着皮毛垫子,游牧民族就是这么奢侈,穷的就剩皮毛!!!
那图四人未进账,在客户门口两旁站立,待刘盛和独孤小五刚聊了会,便进来十几位胡人,纷纷对着刘盛施礼言道:“少酋长!”
刘盛虽不认识,却也起身回礼:“打搅诸位阿干与娘子了!”
听刘盛的话,还有女子?是的,还有两个女郎,这两个女郎一入账便温起酒水来,刘盛见此,便对两位女郎说道:“我尚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娘子温些清水便可。”
此言让账内人闻之,不禁纷纷问道:“少酋长可无碍?”
刘盛笑道:“些许震伤,不碍事!”
众人听闻便放下心来,他们皆是知道日前的战役,待众人落座,不多时,帐内便不断传来哈哈大笑之声,与那不断的惊呼。
只见账内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刘盛问道:“少酋长何时继任啊?”
刘盛微微一笑:“待说待说!”
独孤小五闻言说道:“少酋长可要尽快继任啊,大祭司不擅理事,我等现有事皆不知找谁了呐!”
刘盛闻言诧异道:“哦?五郎,你等是有何事啊?”
但见独孤小五说道:“少酋长,您叫我小五便可,五郎可当不起当不起啊!”
说着又愁道:“少酋长,您是不知啊,可汗给我等定居后,仅限这片草原给我等放牧,可这草它不够鲜嫩了啊,这几日我等放牧可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若不然便要从远方割些嫩草回落,当真是令我等有苦难言呐!”
刘盛听闻此话微微一愣,想了想,也便知道小五口中的可汗不是天子,而是独孤泰,便对他说道:“你等不知往远处挪一挪?”
独孤小五一听便急了:“挪不得挪不得啊,可汗说要定居啊!”
刘盛听此不禁笑了笑,对其说道:“可汗可有说如何定居?”
账内的人听闻为之一愣,还不待言,那独孤小五就说道:“不是如汉人那般盖个屋子定居?”
刘盛摇了摇头,说道:“可汗仅说这片草原,可未让你等在一处不可挪动啊!”
账内之人闻言纷纷恍然大悟,一个个喜笑颜开:“原来如此,少酋长便是少酋长,这一来便解决了我等放牧之难呀,少酋长当尽快继任酋长之位啊,如此我等便有了主心骨!”
独孤小五也笑道:“甚是甚是,这样我等部落便又可聚在一起了,那可热闹了!”
刘盛听闻独孤小五的话也是一笑,这继任酋长之位是要择一吉日,所有部落有声望之人到场共同见证,确实是热闹非凡。
但刘盛并未接话,而是向其问道:“我见你等在摆弄些玉器,这是为何?”
闻言,独孤小五叹了口气:“少酋长,是落内正在准备祭祀昨日战死的阿郎!”
刘盛一听,疑问道:“可是昨日与柔然交战而亡的阿郎?”
独孤小五叹道:“正是,听闻我等部落约有三百阿郎战死,大祭司今夜便祭祀亡魂,只是……哎!诸多阿郎之身已是不全,怕是要遭天谴,投不了好胎了!”
刘盛听闻此话,有些嗤之以鼻,自从他研究过玄空飞星、以及各种玄学后,神鬼一说他便不信了,在他看来,玄空飞星与八宅明镜这等风水学,只要懂得六爻,懂得其运行规律,都是数学公式罢了,一个个宅子就是一个个的数学题,套着公式就解开了。
但见刘盛笑道:“为他等祭祀上苍,或许会投个好胎吧,祭祀在今夜何时?”
独孤小五道:“子时祭祀!现有众多阿郎尸首已送至祭祀处,日下之时尚有阿郎尸首送来!”
刘盛听闻此话,叹了口气:“如此,诸位阿干且先去忙吧,五……小五随我出去走走便可!”
众人一听此言,也便纷纷点头称是,他们还当真需要忙活。
待刘盛喝了口水,对独孤小五点点了头,两人便离开了客户,账外的那图四人正在窃窃私语,还不时发出些许笑声,刘盛轻咳一声,那图四人浑身一震。
回过头来见是刘盛,一个个连忙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只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们,看着刘盛走过来,他们对其施礼道:“队主!”
但见刘盛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他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就是前身偷看女人洗澡吗?至于吗?
想着,刘盛摇了摇头:“我且说过,你等出来叫我阿干即可,你等……!!”
未待刘盛说话,那胡祺就摸了摸头上的辫子,对其笑道:“是,阿干!”
众人也是言道一声:“是,阿干!”
见其如此,刘盛没好气的朝他们瞪了眼:“我与小五走走,你等且入内休息片刻!”
那图一听急了:“队主伤势还未好转,我等当随着队主,以保队主之安危!”
刘盛笑道:“不必,此处是独孤部落之领地,无人伤我,尔等去吧!”
“这?”那图犹豫了下,想了想,这些人也确实不像穷凶恶极之人,反而很热情,想着,那图也不在说了,便与独孤空城他们进入了账内。
这时有几个人从账内走出,险些和那图撞上,待避让开来,对那图四人言道:“阿郎们请~”
那图四人见此,笑了笑,对众人道:“劳烦诸位阿干了!”
众人摇了摇手,连道不劳烦,便离开了此地,骑上马匹就四散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