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吾胸中虽然气闷,但心底里却是明白宋月梨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想告诫他,在要求别人之前,首先自己得做得到。
季景吾自认为自己做得到,可这些话被宋月梨说出来,却让他觉得十分不对。
从古至今男女就是不平等的。
男子的地位要高于女子,这本就是事实。
季景吾作为男子,是利益既得者,他自然不会去刻意地寻求原因。
“怎么样?听了这句话是不是很不舒服?”
宋月梨轻笑,手指在季景吾的胸膛点了点道:“当我听说我生来不如男子,我一生只能有一个男人,可我的丈夫却可以有很多个女人时,我也是这般的不舒服。”
“我不会……”
“我知道。”
黑暗中,宋月梨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可这世道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宋月梨翻了个身仰面与季景吾并排躺好。
“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
季景吾想反驳,但到了最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一阵沉默过后,宋月梨那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这回她是真的睡着了。
这回梦里她梦见的季景吾。
她看到季景吾身穿铠甲,手持长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另有一些兵卒模样,站在季景吾的身后。
而宋月梨自己则是被绑在了高台之上。
高台之下铺满了柴火和干草。八壹中文網
好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正在群情激奋地喊着:烧死妖女。
宋月梨想那妖女应该就是自己了。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她就怕自己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然后给她冠上大逆不道的罪名,让她被明正典刑。
但意料之外的是,
她“看见”高台之上的自己,只是冷漠地看着底下的众生百态,并没有一点害怕和沮丧的神情。
这样做梦的宋月梨也感到了一丝心安。
梦里的,季景吾对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
她又“看到”自己笑了。
有人点了火,大火烧了起来,而她被绑在高台上,求生无门……
最后,宋月梨是被热醒的。
她猛然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手上是黏腻腻的汗水。
季景吾并不在床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宋月梨搓了搓脸,昨天做的那个梦着实有点不好,让她梦醒之后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唉,以后不能像昨天那样子口无遮拦了。”
“不然自己都得把自己吓死了。”
床边的矮凳上有晾好的茶水,应该是季景吾准备的。
宋月梨有时候忍不住想,季景吾到底是什么人?
他几乎事事周到,又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说对他而言不存在有什么他不会做的事情。
这么完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季景吾回来时,就看着宋月梨坐在床上发呆,不免加重了脚步。
宋月梨侧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眼神还有些迷离和朦胧。
“在想什么呢?”
季景吾随口问了一句,可问出口之后又有些后悔了,昨夜他们俩还谈得不是很愉快,今天他又主动地跟这个女人说话,这样,显得自己很廉价。
“没什么。”宋月梨哀怨地叹了一声。
又悠悠地看着季景吾:“早上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看你睡得正香,知道你累了,就不想打扰你。”
宋月梨冷哼一声,开始无理取闹:“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就少吃了一顿早饭!我不管,你要赔偿我。”
许是因为做的那个梦的原因,虽然在梦里宋月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哪怕是大火起来之后,宋月梨也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害怕情绪。
也许是因为在梦里无知而无畏。
可等她醒来之后,整个心境就全都变了。
要说自己如果会被当作妖女抓起来,那罪魁祸首一定是季景吾。
宋月梨甚至想也许季景吾的那一身铠甲,就是他卖妻求荣换来的。
这想法很恶劣,宋月梨却抑制不住心底里冒出来的恶念。
当初,她选择做一个宅女,就是担心有人会“害”自己。
她有一些感情障碍。
对待人或者物,她能够付出真心,可当他想要抽身时,又能在一瞬间将自己的感情剥离清楚,简直就像是用程序控制的人。
季景吾愣了半晌,久到宋月梨也开始发呆,他才意识到宋月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说她自己错过了早餐,所以必须要赔偿?
“你这脸皮也忒厚了一些。”季景吾简直不知道应该先吐槽哪一部分,索性也就不浪费口舌了。
“今日简单点,我找人换了点面粉,做点面条吃吧。”
“加点肉。”
宋月梨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再也没那个时间去多愁善感了。
“和村长他们一起去打狼的事情,你决定好了吗?”
“嗯。”季景吾一边或揉着面团,一边很淡定地说道:“刚刚就是去和村长商量这些事情。”
“哦哦,听说狼很狡猾的,你们能搞得定吗?”
“自然。”
季景吾道:“人多数的行军布阵,都是跟狼学的。”
“那你们能打得过它们吗?”宋月梨皱了皱鼻子,在她的印象之中,狼是国家保护动物,唯一一次对狼的了解,还是看过的一次纪录片。
主人翁翻山越岭的将一头狼送回它部落里面。
当时除了感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季景吾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们打不过几个畜生?”
“没,我没这个意思啊。”宋月梨看着看着季景吾将面从面团做成了面条,觉得很有意思。
她的厨艺只停留在炒土豆丝和番茄鸡蛋上。
再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她就不会了。
“景吾,其实我一直想问问这些本事,你到底是跟谁学的?”
季景吾看着宋月梨。
宋月梨忙摆手:“不好意思,我这好奇的毛病又来了,你不愿意说也没什么,我不知道也可以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季景吾表情淡淡的,甚至嘴角都带了几丝笑意:“是跟我舅舅学的,他说只有会下厨做饭才不会饿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