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嗯……呃,就叫《电话》吧。”
木偶明明除了嘴,脸上其他五官都动不了,但却让人清楚感觉到它在皱眉。
“起的都是什么名字啊,你很不擅长起名字吗?”
曲秋老脸一红,连忙假装咳嗽来隐藏自己的表情。
…………
‘喂,谁啊?’
“妈,是我啊。”
‘建业?呵呵,你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有什么事吗?’
“妈……虽然很难开口,但我现在犯了事,需要一大把钱来疏通关系,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了?你快说啊建业,快说啊!’
“不然我可能要去坐牢……”
‘这么严重啊?你要多少钱,妈尽量转给你。’
“妈,这次我要花五十万,您那里够吗?”
‘五十万啊……我最近花销有点大,只剩三十多万了。’
“三十多万就三十多万吧,剩下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好,好,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你完事要小心。’
“那您转到这个账户里……”
叮的一声,我的手机收到了转账短信。
难道这老太太就住在银行隔壁?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太麻利了吧。
我看了眼短信,那老太一共转了三十七万五千四百一十一块。
应该是把所有钱都转过来了,嘿嘿。
难怪骗子都这么有钱,原来钱能这么好赚。
‘建业啊,钱到账了吗?’
“啊啊,到了到了,我要去疏通关系了,先挂了。”
‘好,赶紧,赶紧,完事了记得告诉妈一声。’
“哦,好好好。”
‘妈可以打电话问状况吗?’
“可以可以。”
免得老太太继续缠着我聊天,我连忙挂断电话,然后拔出电话卡,将它折断。
还想问状况?能打通电话再说吧。
既然搞到钱,那当然要去奢侈一把了。
我去了本地最有名的一家桑拿城,叫了一个最贵的套餐。
当然,是正规的了。
我现在干的行当,如果因为这事而被连带查出来的话,那真的能笑掉人大牙了。
就在我享受漂亮小妹为我踩背的时候,服务员拿着一个电话子机进来。
“先生您好,有电话找您。”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来了这里啊,是谁打的电话?
我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电话。
‘建业啊,关系疏通得怎么样了啊?’
是那老太太的声音!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连忙将电话挂掉。
“这老太婆找的是什么建业,不是我,你怎么搞的!”
无名火无处发泄的我,只能冲着服务员大吼。
“可是……可是您不是郝建业吗?”
我猛地拍出会员卡,大吼道:“你去查查看,我到底叫曲秋,还是叫郝建业!”
嘟嘟,咔。
‘你不是建业!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
被挂掉的电话突然自己接通,传出那个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声音。
毛骨悚然的我把电话摔烂在地,扯开嗓子骂道:“他妈的,你们是故意合伙整我是吧!”
大堂经理被惊动过来,询问事情起因后,说是以同样的价格,给我增加其他套餐的服务。
但我这时还哪有心情。
大堂经理就很识相地把赔礼换成三折收费。
我骂骂咧咧地拿出信用卡,然后去穿自己的衣服。
然而。
“先生,您的余额不足。”
我愣住了:“不可能,卡里明明还有三十多万。”
大堂经理当着我面操作一次,确实显示余额不足。
他扯出一个假笑:“先生,需要我们帮您报警吗?”
“不不不。”
幸好我微信里刚好够钱。
离开桑拿城后,我立马去了最近的银行。
“我要查一下我的账户流水,我怀疑我的钱被盗取了!”
“先生,您这个账户已经一个多月没操作过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翻出转账短信。
“你自己看一看,这短信是不是你们银行发的!”
柜员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给我查询。
“先生,这短信的确是我们这边发的,可是,给您转账的那个账户已经销户一年多了。”
“为、为什么!”
柜员不想再被我纠缠,便关掉麦克风,小声说道:“因为老人去世。”
这时,我的手机来电。
又是自动接听。
‘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大惊失色的我连忙关掉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银行,然后把自己锁在家里。
我第一时间把电话线拔掉,过于害怕的我,连电脑和电视都不放过,全部切断电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台灯。
发着橙光的它,成为我此时的唯一依靠。
熟悉的旋律突然响起。
是楼宇对讲机。
不要,不要过去!
虽然我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想要把它挂断。
嘟。
还是自动接听。
‘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明明是彩色系统,画面里的那个老人却是像遗照一样,只有黑白色。
干皱的皮肤,倒扣的嘴唇,以及狰狞的表情,让她看上去简直是地狱里的恶鬼。
过度恐惧的我随手抄起一样东西,疯狂砸向对讲机。
同样的旋律响起。
嘟。
“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我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一下接一下、一下接一下……
…………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但木偶看到最后却眉头紧皱。
不为别的,因为曲秋对自己太狠了。
故事是他自己讲的,所以他能决定故事的结尾。
而恐怖故事通常最后都是受苦环节,亲身作为主角的他,没理由拉长结局。
然后在这个《电话》里,曲秋就那样一直被捅,足足206下!
看得木偶眼皮直跳。
曲秋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太痛了,现在我就来讲第四个故事,《拖鞋》。”
…………
“小伙子,你真的……要买下这间房子吗?”
“当然了。”
“但这里不干净……邪门得很!”
我当然知道了,不然这么好的位置,不算老的小区,怎么会有低到这种价格的小户型二手房。
我暗笑一声:“我是无神论者,不信怪力乱神。”
“可是……”
“你不会是遇到其他买家,他出价比我高吧?”
“本地人都知道这房子的事,怎么还有人会买啊。”
“这不就得了。”
中年中介叹了口气,不再打算劝我。
买卖手续办得很顺利也很迅速,卖家为了尽快脱手,连房子本身的电器都一同送给了我。
我只要新买一张床和其他床上用品,就能拎包入住,真的血赚。
一周过去了,不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还特别好。
果然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人心里就会踏实很多。
下星期一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拖鞋不见了。
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宠物柴犬隔三差五就会把我的拖鞋藏起来,而不见的那双,被我穿了足足有两个多月,创下新纪录。
我按惯例教训了宠物几句,然后出门上班。
然而第二天,我的拖鞋又不见了。
这我可就有点生气了啊,再淘气,也不能连续两天恶作剧啊!
可是我错怪了它,不可能是它做的。
因为,我的柴犬死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半夜,它突然狂吠了几声,我本来想呵斥它,但它又很快停了下来,所以我没太在意。
难道……难道它是那时候遭遇了什么?
慌了神的我,也顾不得这个月的全勤奖,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后,就带着柴犬的尸体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稍作检查后,便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但发现我的着急和伤心不像装出来之后,他悄悄告诉我:
“你的狗狗,是被掐死的!”
我脑袋嗡的一下,听不进医生的其他话。
新房子只有我一个,到底是谁对我的柴犬下手!
我连忙离开宠物医院,联系监控卖家,加钱让他们当天给我在房子里装监控。
我带着装机师傅回房子的时候,发现有一双拖鞋,被放在门前。
非常普通的拖鞋。
鞋尖朝里,仿佛要进屋。
师傅还以为这是我准备的,让他换拖鞋再进房。
但是过度害怕的我大喊一声,把拖鞋装进垃圾袋里,连电梯都顾不得做,直接跑楼梯,把拖鞋扔到小区外的垃圾站。
师傅觉得我不正常,给我装完监控后就立即离开了。
我也不顾上他,又联系了门锁商户,让他们派人来给我换防盗门锁。
当天晚上,我用抱枕在床上弄了一个假人,自己躲进衣柜里,通过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画面。
前半夜一直很平静,知道深夜三点左右。
突然,我听到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木门也缓缓打开。
没有人,只有一双拖鞋,鞋尖朝里,似乎要进屋。
就是那双被我扔进垃圾站的拖鞋!
我死死捂住嘴巴,害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拖鞋鞋尖轻轻摆动着,先是停在客厅的某一方向,然后慢慢对准我的房间。
那一瞬间,我忘记了如何呼吸。
恐惧与缺氧,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不断烙印着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寂静的夜里,一直回响着拖鞋在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
万幸的是,拖鞋移动得很慢。
直到天亮前,它连我的房间还有四分之一距离。
日出的阳光从窗帘风钻入。
下一刻,那双拖鞋凭空消失。
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我手脚并用,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想打电话给中年中介,询问房子以前的情况,但手颤抖得厉害,让我一直误触,甚至连电话簿都调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冷静了一些。
‘喂,谁啊?’
“是我是我!前阵子买了xx小区房子的那个人!”
‘小伙子是你?’
中介露出害怕的声音,然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可我正要绝望,中介又给我回拨了。
‘快逃吧!’
他说,见我一周都没出什么事,以为房子真的干净了,就没怎么管。
但以前房子没卖出去的时候,有过好几个租户,但他们无一住不过三天,都说夜里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还觉得自己被人站在床边盯着看!
我连忙询问,一切诡异的源头。
‘那是一对夫妻,丈夫通过一双陌生的拖鞋,发现妻子有外遇了,将她杀害并分尸,还将那双拖鞋,塞进了她的胃里……’
挂断电话后,我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坐出租车,去城市另一端的旅馆入住。
可前台见我状态不正常,悄悄地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到场后,我将事情经过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们。
可他们怎么也查不到我说的那位中介,两人对视苦笑,给我安排了到附近的一家心理诊所。
我仿佛捉到救命稻草一般,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精神异常。
因为我想起《死神来了》第一部的主角,她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将自己送进封闭病房里!
心理医生笑着给我递了一杯饮料,在我喝完后说道:
“睡醒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到心理医生……
穿着那双拖鞋。
…………
木偶又愣住了:“结局呢?”
“那就是结局。”
曲秋看了眼时间,还剩下十几分钟。
刚才那四个小故事,其实都还是他的实验。
一个找出对付这木偶的方法的实验。
曲秋对木偶笑了笑,说道:“接下来我要讲的两个故事,非常可怕,如果不想听,可以现在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