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砚辞端来醒酒汤的时候就看到温翎一脸怨气。
男人不明所以,刚要问发生了何事,还未开口言语温翎就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困了,你出去。”
“喝点儿醒酒汤吧,徒儿刚熬好的,还热着,喝点儿头就不疼了。”他以商量的口吻说着。
温翎理都没理,挺尸一般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楚砚辞能感知到温翎的情绪,他知道温翎是在生气,可他不知道温翎为什么生气,此刻颇有些无助。
“师父喝点儿吧……”他弱弱道。
“不喝!”温翎心中憋着气,语气颇为厉害。
楚砚辞被吓得不敢吭声,蹑手蹑脚将醒酒汤放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随后看了一眼温翎,实在是不敢说话,便默默退了出去。
他不走还好,这一走温翎更抓狂了。
明知道她生气连哄都不哄!
对她没兴趣就算了,现在连耐心都没了!
温翎越想越气,在心里将楚砚辞骂了个痛快。
女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念着你的好,闹脾气的时候理智没了把什么都往坏处想,白日里还念着人家是贴心大金毛,这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就白眼狼了。
楚砚辞稀里糊涂的就被扣上了一顶负心汉的帽子。
深夜默默叹气。
……
……
翌日,楚砚辞准时给温翎端去了早膳,温翎开门,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食案,有一碗暖胃粥,她顿了顿,似乎有所触动,可紧接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又冷了下来。
“以后不必送早膳了,不吃。”
说罢赌气地关好门大步流星走了。
楚砚辞都没来得及插上一句嘴,他看着温翎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眉。
温翎走了没多久就碰上了陈博文,陈博文手里拿着一个画轴,正往赤翎峰这边走。
远远瞧见陈博文温翎就想假装没看见走个偏僻小路躲过去,谁知还未来得及躲陈博文就看见她了。
“温师姐!”他朝她招手。
温翎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应和,“啊是陈宗主啊,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是来寻你的。”说话间陈博文已经来到了温翎面前,“师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温翎扫了扫四周,含糊其辞道:“转转,到处转转,陈宗主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见师姐便来了。”他直接打直球,“这是给师姐画的小像,你看看,可还喜欢。”
说着打开了画卷。
面对陈博文的直球攻击温翎有些招架不住,她假装没听到他的前半句,匆匆看向了他手中的小像。
原本想着虚情假意一番,可在看清楚小像上自己穿的衣服时她不由怔住。
那是一身火红的衣裳,火红的颜色像跳跃的焰火刺激着人的眼球,原本只是红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这身衣裳是她失忆前一直穿着的那一件!
“你以前见过我?”
温翎接过小像仔细端详。
没错,就是那件!
“见过啊。”
温翎错愕,“什么时候?在何处?”
陈博文笑,“昨日不是告诉师姐了吗,在梦里,还不止一次见过。”
温翎不由再次怔住,起先她以为陈博文是胡诌了一个理由接近她有所图谋,可在看到小像的这一刻,她不得不重新思考。
经过阿砚证实,陈博文的确并非梵音宗弟子,按照时间可以推测出她失忆前的那段时间陈博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压根不可能见过她!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陈博文为了接近她处心积虑,多方打听了解到她的点点滴滴,可转念一想,她失忆前有所接触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了,他要打听又向谁打听呢?
温翎心中存疑,凝着手中的小像,试探性问:“你梦到我什么了?”
“我不是第一次梦到师姐,是几乎每一个夜晚都会梦到,或许对于师姐来说我是陌生的,可对于我来说,师姐早便与我一同生活了数年。”
他凝着温翎,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
“我们一起去过沙漠,去过大海,边疆西域,我还曾为师姐描眉束发,虽然那时我看不清师姐的五官,但确确实实有描眉的动作,师姐还为我起舞,为我画丹青,为我吹曲,师姐最喜欢晒太阳,看话本子,我们还一起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还有一个特别大的花谷,我们住在一个二层竹屋里,院子里有一棵特别大的桃树,我最喜欢在桃树下下棋,而你总喜欢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还有……”
话说到一半,温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神情复杂眼底潋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师姐?怎么了……?”
温翎不说话,只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睛越来越红。
陈博文见她红了眼有些慌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若不喜欢,我便不说了,我不说了……”
“不……”温翎暗自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头的酸楚,她缓缓放开他,扯出一个乖巧的笑,“我喜欢听,你接着说。”
陈博文犹豫了一下,眼神反复确定她确实是让他继续说后才开口。
温翎安静听着,红着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他后来说的那些画面是在朝寂渊里他与兄长发生过的事,真的是兄长,兄长回来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栖面和噬莲扇为何会好端端出现了,因为兄长,兄长他没有魂飞魄散!
不过应该不是转世投胎,尧尧今年不到九岁,距离当年那场战争最多也没有超过九年,转世投胎根本来不及,那就是……夺舍!
对了!就是夺舍!
温翎心中止不住的高兴,疼她的兄长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不过……
温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过一瞬苍白,往四周看了看,在没见到戴面具的小弟子后松了口气。
她紧张看着陈博文,很是认真道:“日后,你离阿砚远一些。”
尚在喋喋不休的男人停了下来,表情逐渐严肃,“师姐可曾与他成婚?”
温翎一怔,“问这个作甚?”
“师姐先回答我。”
温翎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男人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失落,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了,“既然成过婚,他与师姐为何还以师徒相称?”
“此事说来话长……”
温翎不打算向他解释,也没办法解释,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为何还与楚砚辞以师徒相称如何向别人解释。
“无论因为何种原因,现在他都是师姐的徒弟,就算成过婚又如何,成过婚和离便是,我一定要娶师姐,一定!”
温翎一听这话惊得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停!”她赶忙阻止他这危险的想法,四下看了看,在没看到楚砚辞后松了口气。
“我。”她指了指自己,“人妻,你懂人妻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温翎头都要炸了,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自己的兄长啊,荒谬,太荒谬了!而且就算不是兄长她也不会嫁啊!
为了阻止悲剧重演,温翎情急之下突然心生一计。
她揉着自己尚平坦的小腹,一脸认真道:“我怀孕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