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上已然压倒了对方,温翎知道是自己赢了,知晓见好就收的道理也就不得寸进尺了,暗自庆幸一番后佯装生气的模样冷哼一声直接躺回了床上。
楚砚辞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眸子晦暗不明,他一言不发跪在门前终于息了声。
但是,此时楚砚辞心下已然有了定夺。
师父她对于翎晏剑的名字格外珍惜,断然不会引以为耻因此而动怒,里面的师父又错了,她是在用愤怒掩饰自己。
夺舍会继承原身的法力、气息以及记忆,认主的佩剑以及法器自然也能随意使用,屋内的人却不敢拔剑,如此,便不是夺舍。
此人身无半分修为,自然不是师父的对手,如此师父她老人家定然没有出意外,只是有几点他想不明白。
师父去了哪里?为何不回来?
屋内的人是如何躲过宗门那么多人的视线悄无声息进入赤翎峰的?
既然不是夺舍又为何拥有师父的记忆?
她……又为何对他这么好?
微翘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缓缓垂落,面色凝重眉头微蹙,稍顷,似是释然,紧抿的薄唇突然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眼底闪过一瞬稍纵即逝的笑意。
其实在楚砚辞心底,屋内的人是不是师父早就不重要了,从她护他的那一刻开始便不重要了。
“师父,徒儿炖了鱼汤,里面还放了桃花,味道还不错,您要不要起来尝一下?”他跪在地上唇角含笑,语气里不知不觉间多了些诱哄。
床上的女子听罢偷偷咽了口唾沫,虽然食了辟谷丹,但对于一个活在社会底层且常年吃泡面的人来说,加了桃花的鱼汤无异于玉盘珍馐,她馋啊……馋得嘴巴里疯狂分泌不明液体。
不过,温翎可没忘记她现在还在和这小徒弟冷战,自然,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闭嘴!好好跪着!”
女子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楚砚辞唇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些许,“徒儿遵命,师父莫要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知道就少气我!”
“徒儿记下了。”
于是,一个在外面安安静静眼睛含笑地跪着,另一个在屋内气哄哄馋呼呼地躺着,偌大一赤翎峰,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直到深夜,温翎觉得自己装得差不多了,寻思着去楚砚辞造的厨房里偷口鱼汤喝。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原以为她那傻徒弟中途离开了吧,却不想一眼便撞进了一双盛满星辰大海的眸子里。
“你……”
“师父,您可气消了?”他轻笑着,笑容纯粹却又温柔。
“为师……为师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温翎眼神闪躲颇为心虚,“既然你认错态度如此诚恳,为师便原谅你了,行了,回房休息去吧,别叫旁人看见说我这个当师父的虐待徒弟。”
男人起身,弯身行了一弟子礼,垂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眼角溢出的笑意,轻声说道:“师父早些休息,徒儿告辞。”
温翎瞟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她眼神急切却又强装矜持,那模样颇为好笑。
楚砚辞识趣离开,待他一进屋,温翎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一头扎进了厨房,于是神识外放的楚砚辞便看到他的小师父像个偷东西的小贼般盛了一碗他做的鱼汤。
她眯着眼睛细细回味,似觉得美味,那双灵动的眸子登时一亮,又喝了一大口,直到一整碗鱼汤进了肚才罢休。
末了,温翎意犹未尽地望了一眼大锅,可惜地摇摇头,然后往锅里倒了一瓢水企图掩盖自己偷吃的事实……
男人无奈扶额,不经意间笑出了声,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连忙收敛表情,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