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蹲在地上,心中不停地感慨着,自然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可是却把紧紧关注她的周维生给吓坏了。
这难道是什么不可解的死症吗?
这个女娃子竟对着这一堆腐烂酸臭的呕吐物看得这么入神!
周维生急得团团转,最终横下心,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忍着恶心,急切地快步走到她跟前。
“苏姑娘,怎么样,有救吗?”
“周大人!”
她收回思绪,站起身,同周维生打了个招呼。
“郑五吃了有毒的菌子,也就是毒蘑菇,后又饮了一些酒。这种毒菌子遇酒毒性更大,对人身体伤害也更大!重则会失了性命!”
苏瑾宁面色严肃,如实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种菌子之毒竟然如此厉害!”
“大人,事不宜迟,请立即派人将今天食用过麻子小摊上拌菜的人找出来,送到德济堂,再想法子医治!越迟对身体损害越大!”
她亦非常着急。
食物中毒后,黄金抢救时间越短越好。
他们现在其实就是和死神抢时间,少让毒菌子在肚子里停留一秒,便多出一份活着的希望。
现在天快黑了,最早吃下毒菌子的那批人如郑五等,离现在已经三两个多时辰了。
可耽误不得!
“来人!”
周维生的心里更是着急,他朝苏瑾宁点了点头,便转过身,一路小跑着安排人手去了。
蓝禺早在周维生去找苏瑾宁的时候,他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之间的交流他全部听到了。
此时周维生刚刚离开,他则皱着眉头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很严重?”
蓝禺忽然出声问道。
苏瑾宁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渣。
只见蓝禺身上穿的蓝色锦服仍旧不见一丝紊乱,两手负于身后,眉头紧锁着。
并不像周维生那样捂紧口鼻,脸上也未拿布子蒙住,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一边。
空气中飘散的酸爽无比的独特味道竟然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她不禁有些惊讶,重新打量了蓝禺一番。
这个人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但他能在萧策的阵营里得到吴掌柜如此的高看,显然能力地位都不低。
“纨绔”应该只是他的一个保护色。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躺板板!你说严重不严重!”
苏瑾宁白了蓝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人渣竟然纠缠过姑姑苏静娴!
这段时间净和自己作对!
今天青弋酒坊遭受的无妄之灾又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想就恼火!
“鸡头山没听过有毒性如此之大的菌子呀!”
蓝禺顾不上敌视苏瑾宁,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阿玉到底是什么人?
他边思考边自言自语道。
“初步判断,这些毒菌子性喜湿热,这一带冬天这么长,长不了的!”
苏瑾宁实在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又说了一句话后便走开了。
她也要尽快做好安排,然后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救治病人当中去。
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她可一点也不敢违背!
“盈秋,你向周护周捕头借一辆马车,快些回去请舅舅到德济堂来一趟,多带些解毒的药,把我的五行针也拿过来!”
五行针太过贵重,苏瑾宁哪里舍得带在身上,平时都是藏在家里。
她随身携带的是一副金针,这还是萧策帮她打的。
今天事态紧急,少不得要出动五行针了!
“是!”
盈秋领了命,转过身就去找周护。
“苏姑娘,老朱我那边正好有空着的马车,马儿倒也健壮,先借盈秋姑娘使吧!”
朱八早就密切地关注着眼前的事情,见苏瑾宁急须马车,便开口道。
“那就多谢朱掌柜了!盈秋,去吧!”
苏瑾宁没有跟他客气。
周护那边也有一堆事情要忙,找他借马车显然不如直接去朱记铁铺借省时间。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她要做的是和死神抢时间。
哪里还顾得上虚头巴脑的客气!
“好咧!”
盈秋应了一声,便跟着朱八去铁铺那边了。
苏瑾宁又去到青弋酒坊里叮嘱了半天。
“铺子这几天停业,暂时不卖散装酒了。小江也好好休息一下。大柱,你一会儿领着人把外面收拾一下。那些污秽物有毒,注意不要碰到手上身上。再把这些东西埋到山上去,坑挖得深一些。
之后把灶台里的灰倒到地上,消一消毒,再寻些干艾草,点着了,把外面熏一熏,去去味道,多点上几把!”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顺理成章地关掉卖散装酒的窗口,把散装酒和青弋酒坊分开。
等过几天旺旺烧烤铺开业的时候,再把散装酒同时上架,让散装酒和旺旺烧烤铺子捆绑在一起。
青弋酒坊则专注于打造中高端酒品牌。
“行咧,晓得了,东家!”
大家纷纷点点头道。
“对了,小江,抽时间问问在外面摆摊的吴瘸子,愿不愿意到旺旺烧烤铺来做工,专门蒸馒头!”
在陷害青弋酒坊的事情上,吴瘸子没有同苏慧佳同流合污,在关键时刻还帮着酒坊说话。
可见,吴瘸子这个人人品还是非常不错的。
那她苏瑾宁也愿意投桃报李,给他一个长久的工作岗位。
吴瘸子人品不错,馒头也蒸得好。
正好烧烤铺子需要大量人手。
双赢的事情嘛!
“知道咧!东家!”
刘小江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睛里却闪着亮亮的光,情绪一直很兴奋。
虽然今天他吃了很多的苦头。
但是东家也帮他讨回了公道。
强闯酒坊,拿鞭子打他的那些衙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心里可是很解气哩!
“大家早些吃饭,早点休息,我走了!”
苏瑾宁说完,急急地出了酒坊,快步地向德济堂走去。
接下来,可还要打一场硬仗呢!
“呜!呜!我的儿呀,你要挺住啊,等下大夫就帮你看了!”
“宝蛋,宝蛋!大夫,大夫,快看我家宝蛋,他吐白沫子了!”
“周大人,求求您,让大夫先给我孙子看病吧!我们老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还未到德济堂,她就听到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呻吟声,齐齐地传到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