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关富见过东家!”
关富非常爽利,不拖泥带水,决定了的事情立马执行。
他起身朝苏瑾宁抱拳行了一礼。
“关大哥,你太客气了,快坐吧!”
“东家,地在哪里?我抽空去看看。”
“哦,地今天才买的,还没有丈量呢。嫂子刚生了孩子要坐月子,这几天就好好顾顾家里吧。等冯村长那边通知测量地的时候你再去看!过几天等你家里都理顺了我们再签合同。”
苏瑾宁替关富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笑着让他不要心急。
她虽然非常喜欢积极干活的员工,但是更想看到员工的后院稳定。
“行,谢谢东家!”
关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是不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明眼人都能分辨出来,由此他庆幸自己跟了个好东家。
这时,刚才那个妇女端着茶水进屋了。
“宁娃,来,喝点水,累了半天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荷花可就——”
苏瑾宁见这个妇女笑容和善,刚才辅助卫荷花生产的时候干活非常利索,不由得心生好感。于是就笑着说:“婶子,是荷花嫂子有福气才能逢凶化吉,母子平安的!”
“是,是,荷花妹子确实福气大,享不完的福气不在后头呢,关富你可要都记得!”
她和关富的聊天中,说话的口音很相近,亲昵里透着自然,非常熟稔的样子。
苏瑾宁心里一动,猜测她是隔壁杨老腔家的媳妇贺招娣。
“您是杨婶子吧,本来还要专门去你家跑一趟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是哩!我们两家是老乡,所以走得比较近。宁娃嘛,婶子早就认得你了!”
今天老苏家分家的事情风一吹,全村人都知道了。特别是苏瑾宁彪悍的母老虎形象也深入人心。杨家和关家虽不热衷于议论这些,但是爆炸性的新闻却怎么都挡不住地往耳朵里吹,想不知道都难。
“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婶子贺招娣接着又问道。
“婶子,你也听说了,我家的房子塌了,实在没法住人了。现在着急着盖个新房子。冯村长向我推荐了杨叔,说他的活干得特别漂亮!所以我就来问一声,看看杨叔近期有没有空,能帮我盖个房子。”
贺招娣非常高兴。从别的嘴里听到夸赞自己丈夫手艺好,干活漂亮的话,总是令人愉悦的。
“哦!听掌柜的说桃根村也有一户人家想盖房子。一会儿我回去问问他,如果没有定下的话,就推了那边先给你盖!”
今天晚上苏瑾宁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和村人口中的“母老虎”根本不同。
她又极其喜欢她的开朗不做作的性子,所以对她盖房子的事很上心。
“好咧,那就谢谢婶儿了!我改天再来找杨叔!”
苏瑾宁大喜,细眯眯的眼睛霎时弯成了一条缝。
随后她又对着关富说:“关大哥,晚上多注意些荷花嫂子,有什么状况就去田叔家找我!”
接着又把产妇护理的注意事项细细地和关富说了半天。
听得关富和贺招娣连连点头。
“杨婶子,关大哥,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咱们回见!”
“哦,天是不早了,关富,你送送宁娃吧,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
“不用,我走习惯了的。咱们桃树沟村还是很安全的!”
所谓艺高人胆大。
前世她不知道在危险的地方执行了多少次任务,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今生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能有什么危险!
最多是遇到偷鸡摸狗的,拦道抢劫的,谁被谁抢还不一定呢!
“行,那你慢点!有空来家玩!”
贺招娣和关富直接将她送出了门外。
此时已是戌正,也就是晚上十点钟左右。小小的山村早已经陷入沉睡,四周一片寂静。
苏瑾宁在夜色中慢慢地走着。
就着隐隐约约的星光,她不时地看到某只动物划过的身影。
突然,许寡妇门口传来了响动。
仔细一瞧,那个全村惟一一个二十多岁了还留着寿桃形状锅盖头的二癞子,正在敲许寡妇的门。
门随即开了,里面的女人兴许是太着急了,衣服扣子都扣错了,隐约能瞧见里面泛着绿色的里衣。
两人很快关上了门,黑夜又重新陷入宁静。
苏瑾宁不禁哑然失笑。
不论哪朝哪代,野鸳鸯比比皆是。
只是这个时代对女人太过苛责,希望能有个好结局吧。
她听到后面不远处有脚步慢慢地跟着,知道是关富在后面跟着自己,心里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但没有点破,装作不知道一般,就这样慢慢地悠回了家。
“娘,田婶!我回来了!”
正屋和西厢房的灯都还点着,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明亮。
随后,何姝娘和田婶都从屋子里出来,担心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谈什么事儿非要半夜去谈,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何姝娘冲上去就抱住苏瑾宁,生怕她有一丁点的事。
田婶却没有那么冲动。她知道以苏瑾宁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肯定不会这么晚才回来的。
“妹子,人安全回来就好。快听听宁娃怎么说。”
“娘,您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苏瑾宁连忙给何姝娘道歉,耐心地哄着她。
等她娘情绪平稳了,她才解释道:“回来晚是因为关家嫂子难产,我去帮了下忙,一直到孩子安全生出来。”
苏瑾宁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下晚归的原因,但是亲手参与新生命降生的喜悦和自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何姝娘和田婶对望一眼,都大吃一惊。
田婶吃惊的是苏瑾宁竟然懂得医术。
何姝娘却是担心之情更多一点。
“你才学了几天医术,竟敢给人接生,出了事怎么办!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去那等污秽之地,以后可怎么办呢!”
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十分严苛,深闺大院的小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即使他们现在被发配到这里成了农民,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去妇人生产的产房,而且还这么晚了才归家!这成何体统!
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女儿可怎么做人呀!
“身为女子就要守女子该守的规范,你的三从四德都学到哪里了!不行,今天非常要让你长长记性!跪下!”
她越说越激动,命令苏瑾宁跪下,随后找了一根棍子就朝她身上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