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府门外,一府中侍卫打扮的粗犷男人,正对一女人拳打脚踢,毫不手软,嘴里还骂骂咧咧。
“臭婆娘,你好大的胆子,不在家里好生待着,竟跑到王府外来闹,你活腻歪了?”
男人骑在女人身上,拳头如石头般坚硬,一拳一拳狠狠往女人头上、身上砸。
女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都是淤青。
疯狂叫喊:“夫君,奴家错了,奴家再也不敢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男性都是一脸玩味,见怪不怪,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怂恿。
“打、打,打死这不听话的娘们儿。”
“打得好,死婆娘竟敢管到自己男人头上来了,简直反了天了。”
“这死娘们儿,打死了活该。”
不仅如此,身边有女伴的,吃瓜男性还会对身边的女性动手,同时出口教育。
“臭婆娘,看见了没?你若再敢在老子面前多说一句,这就是你的下场。”
有的自己老婆没错,他也要跟风揍上一拳,显得自己多威风。
“臭婆娘,你和这些婆娘都是一样的贱皮子,欠揍,回去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女人们有的忍着,默默垂泪。
有的暗暗恨着被侍卫揍的女人,都怪她,才会惹得自家男人不快,害自己跟着遭殃。
反正,就没有觉得男人不对的。
有些身边没男人的妇人逃过一劫,却也站在男人一边,指责女人。
仅有寥寥数人对女人表示了同情、怜悯与感同身受。
不过她们都不敢发声,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宫玺看见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若是从前的他,一定对这种事视若无睹,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大事。
丈夫殴打妻子,屡见不鲜,再正常不过。
可听过姚菁曾对青楼女子和书院学生说的后,他的思想似乎有些变了。
她说:“女子可独立,亦可顶起一片天。”
她说:“女子和男子并无不同,男子做的事,女子同样可以做。”
她说:“男子应该尊重女子,而不是将女子当作附庸,任其欺辱,女子也应站起来,无理的强压说‘不’。”
她还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没有女子就不可能有男子,男子没啥好豪横的,我们女子并不比男子低一等。”
等等等等,她还说了好多。
她也确实如她所说,做得比许多男子都要好。
连带她带出去的青楼女子,如今都朝气蓬勃,激情昂扬,不依附男子,依旧活出自己的精彩。
在姚菁不知情的潜移默化中,宫玺对男女的关系有了另一番见解。
为何女子就要被困于家宅之中不得出?
若非是非种种,他的母妃因是恣意潇洒、快意恩仇的。
从司徒煊赫的口中,他得知他母妃在闺中时,处处要强。
她习武的天分极高,为了将那些男人比下去,她比任何人都努力。
事实也如她所期望的,她打遍外祖父的旧部,从无败绩。
不服气去挑战她的,通通被她打得屁滚尿流。
她惩恶扬善,见义勇为。
司徒煊赫被她的独特深深吸引。
从此,她不但成为女人羡慕的对象,还受武人连连称赞。
这才是他的母妃,若她听见姚菁的言论,一定会十分赞同她。
以至于,在听见现场妇人,附和那些男人时,他有些气恼。
宫玺脸色极其难看,他问身边的时年。
“这是怎么回事?”
时年打听一圈后,回来禀报。
“回王爷,那侍卫是‘泰’字辈的,叫泰俦,那妇人是他的娘子,姓黄。
泰俦嫌弃妇人是黄脸婆,便喜欢上了逛青楼,他已泡在青楼近月余不曾归家。
他的月俸被他挥霍一空,家中四个孩子已经断了口粮,最小的不足一岁,如今生着重病,无钱看大夫,只能生生熬着。
妇人没有办法,日日见不到泰俦人影,这才跑来王府,想让他回家看看,想想办法。
谁知泰俦这杀千刀认为妇人管教他,直接动起手来。
这男人打婆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没人管得着,妇人这才被打个半死。”
这难道就是姚菁所言的,“女子在世上,光活着就已是拼了命”。
宫玺抿着唇,一身怒火蓄势待发,怒声吩咐。
“将那男人带去刑房,让府中上下所有人前去一观。”
说罢,宫玺转身回府,去刑房等着。
刑房中,时年并未让宫玺等多久。
宫玺前脚到,他后脚便押着泰俦、黄娘子赶到。
时年踢踹泰俦一脚,“跪下。”
“小的叩见王爷,王爷金安。”泰俦哆哆嗦嗦下跪,不知自己犯了何事,惹怒了王爷。
黄娘子在泰俦身边跪下,学着头筹的样子,恭敬叩首。
“民、民妇叩见王爷,王爷金安。”
宫玺面对黄娘子时,脸色稍缓和,见她一脸的伤,遂吩咐时年,“给黄氏赐座、赐药。”
时年立即去办。
黄娘子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惊得语无伦次。
“王、王爷…民、民妇、这…民妇不敢…”八壹中文網
黄娘子的一番言辞,惹得泰俦气愤不已,他忍不住直起身,又给黄娘子一个暴栗。
“死婆娘,王爷抬举你,你还不敢快谢恩,竟敢拒绝王爷好意,你以为你是谁?
老子打不死你。”
宫玺一个眼神,时年便明白了他是何意。
他朝泰俦脑袋上就是一脚。
“放肆,王爷没叫你起来,你竟敢起来,还在王爷跟前撒野。”
泰俦始终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宫玺。
也意识不到,当着宫玺面打媳妇的严重性。
但在宫玺面前,他是会装孙子的。
他趴在地上求饶,“是是是,左侍大人教训得是,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请王爷开恩。”
黄娘子竟泰俦提醒后,趴着地上,抖成了筛子。
“民、民妇知错,民妇谢王、王爷赏赐。”
“你下去。”宫玺喝退黄娘子,随即吩咐,“将泰俦倒吊起来,给本王打,狠狠地打。”
两个侍卫上前,欲将泰俦拉去倒吊。
泰俦挣脱开两人,十分不解的质问。
“王爷,小的究竟犯了何事,王爷竟要不分青红皂白惩治小的,小的不服、不服——”
黄娘子听后,也是慌了神。
夫君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若他再受了重伤,这个家就真的垮了啊。
她“腾”地从椅子上起来,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连连磕头。
“王爷,不知夫君做错了何事,惹恼了王爷,还请王爷开恩,奴愿为夫君代为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