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你自己吃吧。”司徒珩翻着医术,随后一回。
巴尔沙将他手上的书抽走,“不行,你已经好几天不曾正常进食,再这样下去,你胃会受不了的。”
“你烦不烦啊,没见我这儿忙嘛。”司徒珩一脸不耐,就要抢回医术。
巴尔沙侧身,不让他碰书,“你烦也得先把早点吃了。”
“巴纳雅——”司徒珩愤怒一喊。
“司徒公子、司徒公子……”
屋外一道道急促呼喊司徒珩的声音越来越近。
司徒珩绕过巴尔沙跑出医房迎上去,“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你是不是你们主子不好了?”
时茗喘着粗气,“司、司徒公子,王、王爷他……”
时茗说话大喘气,司徒珩等不到下文,直奔宫玺所在主院而去。
时茗缓过劲,追了上去。
司徒珩奔至屋门口,发现司徒煊赫守在宫玺床前。
他眼圈一红,双腿一软,颤颤巍巍踏进主屋,跪在司徒煊赫跟前,痛心疾首。
“师、师父,都怪徒儿无能,没能救回九郎,都怪我啊。”
司徒煊赫却精神一振,转头对司徒珩道,“徒儿,你来了,快,你快瞧瞧,方才为师见玺儿手指动了动,你瞧瞧他是否要醒了。”
“师父,当真?”司徒珩神情愉悦,忙跪行上前,为宫玺号脉。
宫玺眼皮微颤,挣扎着想要睁眼。
“徒儿,你快瞧,玺儿他的眼睛动了、动了。”司徒煊赫险些激动落泪。
专注闭眼把脉的司徒珩猛一睁眼,瞧见宫玺眼珠在眼皮下转动。
他兴奋大喊:“九郎、九郎你醒醒,你快醒醒。”
“九郎,你听见了吗,睡了这么久,你也该起来了,你还有好多事没做成,怎么能让自己休息这么久。”
司徒煊赫也在一旁唤他,“是啊,玺儿,睡这么久,你也该醒了。”
宫玺听到耳边的聒噪声,只觉吵得脑仁疼,他终于撑开眼。
司徒珩大喜过望,趴在宫玺身上,一把抱住他,“九郎,你可吓死我了,你总算醒来了,我总算把你盼醒了。”
“嘶~”宫玺被司徒珩压着,感觉浑身都要散架,骨头都要碎了。
司徒珩听到这声轻呼,在他身上撑起上身,“抱歉,我太高兴了,弄疼你了。”
待司徒珩下床,宫玺才缓缓靠坐床头,虚弱问:“本王醒来,有何高兴的?”
“你不记得了?你跳下悬崖,险些没命。”司徒珩提醒。
司徒煊赫附言:“玺儿,你此举实在不妥,怎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置自己性命于不顾?”
宫玺闻言,一脸茫然。
倏地,头痛欲裂,一些记忆碎片在脑中一一闪现。
他想起来了。
那日刺客逼他姚菁、司徒珩二选一,他犹豫不决,最后选择了救司徒珩。
司徒珩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幼时曾为了快饿死的他,去偷东西,被打个半死,只为给他一口吃食续命。
而姚菁,不过是一个与他打过几次照面,不知廉耻给他下药,爬他床的女人。
就算救过他,也比不上司徒珩的重要。
更何况她还是妖精,妖精就算坠崖,也不会死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也以为,姚菁于他可有可无。
可他错了,在亲眼见她坠落悬崖时,他感觉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猛力揉捏、撕扯他的心,将他的心撕得粉碎,令他哀哀欲绝。
直到这时,他才确定、清楚自己的心意。
原来他的心里,早已盛满了她。
如此,他之前对姚菁种种反常的行为,便都解释得通了。
他猩红着双目,凄厉地哀嚎:“不——”
接着大脑一片空白,跟着跳下悬崖。
坠落瞬间,他亲眼所见,姚菁在他眼前消失,尸骨无存。
那时他才想明白,妖精不会死,但会灰飞烟灭。
后来他便人事不知,醒来便是司徒珩对着他兴奋大哭。
想到姚菁,他的心再次如刀割般地抽疼,十几年未曾流泪的他,竟莫名流泪了。
他难以言状,抬手拭泪,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水,想确认这是否是他的泪。
司徒珩惊愕,“九、九郎,你竟然哭了?”
宫玺已顾不得其他,他虽亲眼所见,仍带着一丝希望。
他赤脚下床,摇晃司徒珩,“司徒珩,你告诉我,姚菁她是否还活着,是否还活着?”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接着松开司徒珩,似发了疯跌跌撞撞一般往屋外跑。
“本王要去找她,本王一定要找到她,向她道歉,求她原谅,告诉她,本王……”
宫玺三年未曾下床,一时适应不过来,又跑得太急,跌倒在地。
司徒珩忙上前搀扶,“九郎,当初你二人坠崖,我们去崖底寻人,只找到了你,并未找到姚菁。
以为她被人救了,想着她应会回家,便派人去石景村查探,发现她亦不在村中,恐…恐怕是凶多吉少。”
宫玺抓着揪疼的胸口,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无声而落。
果然,她已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吗?
司徒珩将他扶起,“九郎,你昏迷三年多,身体还很虚弱,如今正值深冬,当心受凉,先回去趟着吧。”
宫玺难以置信,他竟昏迷了三年多。
难道一切都难以挽回,一切都晚了?
“宫玺,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险些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你对得起你那为你而死的娘吗?”
司徒煊赫恨铁不成钢,呵斥道,接着甩袖愤然离去,“你自个儿好生想想。”
宫玺望着司徒煊赫的背影,神色复杂,有懊悔、有恼怒、有隐忍、有痛苦……
司徒煊赫回到“念故居”的主卧。
他对着空气喊了声,“出来。”
一黑袍男人立时出现在他身后,跪地,“主子。”
“本座吩咐你们做的事,如何了?”
“回主子,属下派了几波杀手,均遭姚家护卫打退。
且这两年忽然在江湖声名鹊起的‘欠狗系统八十亿’,似乎也在暗中保护姚家。
此人武艺高深莫测,亦无人能查明其来历,寻到其踪迹,是属下等无能。”
司徒煊赫双眼一眯,他也无法算透“欠八十亿”乃何人。
他阴狠道:“此女如今已成玺儿软肋,留她不得。
在此之前,谁也不许将她还在世的消息传入王府及玺儿耳中。
既然在村里无法杀她……”
司徒煊赫挥一挥拂尘,掐指一算,便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