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一笑,手抓着心口处,这个地方为何会如此疼,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拽紧心口,疼得脸皱成一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憋着默默流泪,不发出丁点声音。
这都是她自找的,她能怨谁。
另一边,宫玺回到马车上也,一路沉默不语。
脸色阴沉得可怕。
司徒珩宽慰他:“九郎,不就是个孩子嘛,你想生,有的是人愿意为你生,何必生如此大气。”
司徒珩不提还好,一提起,宫玺便觉怒火中烧,他此刻暴躁得想杀人。
就在这时,马车陡然急停。
宫玺暴喝出声:“怎么回事?”
秦慕名,也就是时年惊魂未定。
“回主子,林子里忽然冲出一女子,撞上了马车。”
话音落,一支箭矢径直从马车窗口飞入。
宫玺推开司徒珩,伸手握住。
他轻轻用力,箭断成两截。
马车外顿时乱作一团。
时年大喝:“有埋伏,护驾。”
宫玺从座下取出长剑,周身散发寒意,“噔”地飞身,冲破马车顶,车厢四裂开来。
他悬在半空,眼神杀气四溢,暴怒出声:“给我杀。”
说罢,他剑指迎面躲在大树上的蒙面黑衣人,“嗖”一下闪身到黑衣人面前。
一剑刺穿黑衣人胸膛,接着猛地抽回箭。
黑衣人显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杀神一剑毙命。
他惊恐地看着宫玺离去的背影,直挺挺向后仰去,砸在地面。
宫玺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口,他如索命的厉鬼,在林中穿梭,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他的箭下。
一炷香后,宫玺的人肃清所有黑衣人,一个活口未留。
宫玺站在闯车女子前,此女一身红衣,蒙着红色面纱,额头渗血,倒在马蹄下。
时年单膝跪地禀报:“主子,从黑衣人的面相看,是羌国人。”
羌国是游牧民族,时常骚扰康朝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得边疆百姓苦不堪言。
长期积累的仇恨,令两国百姓互相仇视,水火不容。
羌国与渤州府相邻,渤州竟突然出现如此多羌国人,看来边疆守卫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宫玺眼神扫过红衣女子,“将她带回去。”
经过这段插曲后,宫玺一行一路风平浪静回到王府。
红衣女子则交给了司徒珩医治。
夜里,宫玺闭眼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是姚菁的脸,耳边回荡的是姚菁的声音。
“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会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
“是一个叫周清的衙役,见色起意……”
宫玺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在意那个不知廉耻,对男人下药的蠢女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期待她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脑里不由自主想起和姚菁的那一夜,想起到渤州的路上,与姚菁相处的点滴。
那个女人似乎很怕他,每次见到他便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扰乱心神。
气得拳头狠砸床榻,坐起身,喝道。
“时年。”
时年闻声推门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去将那个叫周清的衙役给本王抓来,本王要将他挫骨扬灰。”宫玺咬着后槽牙,阴狠道。
周清?时年暗想,此名好生熟悉,他试探一问:“王爷,可是押送姚家人中,唤周清的衙役?”
“少废话,还不快去。”宫玺低吼。
时年知道他猜对了,这才解释。
“王爷,当初将赵武等人带回来时,属下已经了解清楚,他们中有人死在‘人猪谷’,周清便是其中之一。
那群吃人的怪物全都被鬼火消灭,那周清已经灰都不剩了。”
“死了?”宫玺捏紧拳头,“那可真是便宜他了,给本王查,查清他来渤州的路上都做了何事。”
时年想了想,道:“说起这,还有一件关于他的轶闻。
那周清也不知做了何等人神共愤之事,听闻他死前,天天被雷劈,那雷像长了眼睛似的,不劈别人,就只劈他。”
闻言,宫玺立马想到许是姚菁所为。
那畜生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想报仇,无可厚非。
这令宫玺深信,姚菁所言非虚。
他神色晦暗不明,挥退时年。
再次开始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他此时有些后悔,他为何要对她说出“真脏”那两个字。
此事并非她本意。
话说回来,她有此一遭,算是他间接造成。
若非当初他从中作梗,姚家不至于全族流放。
在胡思乱想中,他渐渐睡去。
他睡得极其不安慰,眉心紧皱,额间渗出汗珠。
嘴里喃喃道:“母妃,母妃……”
在梦里,他的母妃在他面前,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折磨得血肉模糊。
母妃始终未喊一声疼,在意的只有他,安慰他。
“玺儿别怕,母妃不疼,母妃一点都不疼。”
“玺儿,母妃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而周边的仇人却笑得恣意猖狂。
如魔音绕耳,久久不散。
娘被剥皮抽筋折磨得体无完肤后,他又眼睁睁看着她母妃被剜去双眼,割去耳朵、舌头,被装进一个黑罐子里,做成了人彘。
折磨她的人离开后,宫玺爬过去抚摸她的脸,声嘶力竭。
“母妃,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
她感受到宫玺的小手,知道是宫玺在她身边。
她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从口型能看出她在说,“玺儿,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小宫玺读懂了她的意思,哭喊:“好,母妃,我会活着,好好活着!”
“母妃,母妃……”
宫玺呼喊着从梦中惊醒,这样的梦从小到大伴随着他。
他惊坐起身,下床,走至外间,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此时十分懊恼。
大仇未报,他何以为了一个女人夜不能寐。
他换上练武服,去练武场打了套拳,令自己冷静。
直到日上三竿,司徒珩的院中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
司徒珩为医治红衣女子熬了一宿,刚趴在桌上,合上眼,便被这声惊叫惊醒。
“丑八怪,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
只见红衣女子神情慌乱,咿咿呀呀不知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