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紫虽依旧不爱说话,但看她能渐渐放松下来,也是进步。
姚菁在村里又过了一夜。
村中见依旧无人被吃,稍稍放松了警惕。
第三日午时,终于有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小孩跑出屋。
小孩头大身子小,衣服破破烂烂,大冬天里光着小脚。八壹中文網
小脚冻得通红,还有许多冻疮,裂开一条条口子。
他似乎已经习惯如此,并未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眼睛充满小孩子的童真与好奇。
他抓着篱笆,开口问姚菁等人。
“你们真的不会吃人吗?”
司徒珩终于见到他的“病人”,走上前,蹲下与小孩对视。
两人隔着篱笆聊起来。
“当然了,你看大哥哥像吃人的人吗?”
小孩仔细打量司徒珩,晃着小脑袋。
“我不知道。”
司徒珩再次解释:“放心吧,我们都是好人,是不会吃人的,吃人可是会遭天谴,被雷劈的。”
小孩懵懵懂懂,这怎么与他从小听到的不一样?
“可是‘天神大人’说,谷外是‘吃人的世界’,只要我们出谷,就会被人抓去吃了的。”
“胡说,外面虽也有坏人,可没人会吃人,吃人的人,那就是畜生,会被砍头的。”
司徒珩在心里暗骂那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撒出此等弥天大谎,不知这神棍有何目的。
小孩再次奇道:“什么是畜牲?”
“所谓畜牲,就是猪、狗、牛……”司徒珩列举了好几种。
“猪我知道,就是我们,天神大人经常叫我们‘人猪’。
狗我也知道,我就叫‘狗子’,可牛是什么?”
“你记住,人就是人,猪就是猪,畜牲岂能与人相提并论。”
司徒珩眉心紧蹙,这劳什子“天神”,是什么狗比玩意,将好好的孩子洗脑成这样?
小孩感到他的脑子不够用了。
为何今日听到的话与天神大人说的如此不同?
司徒珩接着问:“你叫狗子?没见过狗、牛?”
“狗我见过,就是我啊,牛没见过。”
“傻孩子,你虽叫狗子,狗却不是你!”
“啊——狗子,你快回来,他们会吃人的。”
司徒珩心疼地想摸摸狗子的小脑袋,却被一声尖叫阻止。
他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寻声看去。
只见骨瘦如柴、头发稀疏、眼球突出,村中标志相貌的妇人,同样光着双脚,站在路中央。
她捂住嘴,惊恐地盯着司徒珩的手。
狗子转身朝妇人奔去。
“娘,别怕,大哥哥说了,他不会吃人的。”
“傻孩子,你忘记天神大人说的。
外面的人最爱撒谎。
他们会先欺骗你,取得你的信任后,再将你抓去吃掉。”
狗子娘却万分不信,边教导,边将狗子拽进屋。
司徒珩面色阴沉。
一转身,发现其他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见一个小孩说出那样的话,是个人,心里都会难受吧。
司徒珩回到宫玺近前。
“九郎,看来那个神棍果然有问题。”
“不知那人圈养这些人,有何目的,此神棍,本王留不得。”
此地靠近宫玺的封地,他绝不允许任何潜在威胁存在。
“去,带一个人出来,本王要问清楚。”宫玺低声吩咐时年,“勿要惊动其他人。”
“是。”时年领命。
白日谷中人都盯着,时年不好藏匿身形。
待夜色降临,时年潜入一靠近角落的人户中。
敲晕一男子,扛了出来,带至宫玺的简易帐篷内。
时年一碗水将那人泼醒。
男子缓缓睁眼,看见宫玺等人,蹭着身子往外缩。
嘴里哆嗦道。
“求、求求你们,别吃小人,别吃小人!求天神大人降临,保佑小人。”
宫玺冷声呵斥:“闭嘴,否则本王立刻吃了你。”
男子连忙闭紧嘴巴。
惊惧地看着三人,眼里流出恐惧的泪水。
宫玺冷声道:“你只要问答本王几个问题,本王就放你回去。”
男子不敢发声,眼里依旧害怕。
宫玺兀自问:“你们口中的‘天神大人’是何人?”
男子连连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既然他不愿说。”宫玺冷若冰霜,“时年,将他拉去下锅。”
时年配合着去拖男子。
男子双腿摆动,害怕地挣扎,喊道。
“天神大人就是天神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宫玺示意,时年松开手。
“你可知你口中的‘天神大人’姓甚名谁,他可在你谷中?”
男子瑟缩道:“天神大人有好多人,小人只知他们叫天神大人,不在谷中,但每隔三五日便会来村中‘赐食’。”
宫玺发现,三日来谷中确实无人做饭。
联想到此,他问。
“如你所言,你们的食物均由‘天神’所赐?”
“没、没错。”
司徒珩气道:“你们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劳作?
难道只会吃嗟来之食?”
男子不懂司徒珩为何生气,哆嗦回应。
“大、大人所言,小、小人不明白,何为‘劳作’?”
司徒珩被问得没了脾气,与这谷中人说话,就似对牛弹琴。
宫玺换了问题。
“‘天神’相貌如何?”
“天神大人均穿黑袍,黑纱蒙面,连眼睛都看不见。
所以,小人也不知天神大人长什么样。”
“你们素日都做些什么?”
“小人们每日都在向天神大人祈祷,为天神大人祈福,等着天神大人来赐食物。”
“你可知‘天神’下次何时来?”
“你们到来的前一日,天神大人已经来过,下次大概明日或后日应该会来。”
得到想要的消息,宫玺挥挥手。
时年便将人送了回去。
司徒珩心中有气。
“那些神棍究竟是何什么来头,将这些人当畜牲圈养。
将人养得竟不知何为劳作,让他们只能依赖他们生存。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在喂猪,等着时辰一到,便拿去宰了。”
“那些人费力做这种事,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宫玺陷入沉思,具体为何他也猜不透。
“本王倒要会会那所谓的‘天神’。”
次日傍晚,天色渐渐暗沉。
随之而来的便是身穿黑袍、黑纱覆面,手提铁桶的一队人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