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买好了,苏瑾宁打算去铁铺买两口大锅,再去粮食铺子买些糯米,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杨大海赶着车,内心有点小激动。
他小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赶车的人,坐在车辕上,手里的鞭子挥得啪啪响,非常神气。
今天终于过了一把赶车的瘾!尽管赶的只是牛车,尽管这车不是自己的。
男人嘛,爱车的心古今中外都一样!
一路上,苏瑾宁看到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东西琳琅满目,心里痒痒的,真想从头逛到尾,大买特买一顿!
但因为还要买必须品,再加上自己也不好过多耽误杨大海的时间,只得把这个念头收起来。
他们在朱记铁铺里买了两口十二印的大锅,又给新买的犁,木耙配了犁头,木耙头。还买了锄头、小耙、镢头等农家人经常用的农具。
之后,又到粮食铺子里买了两百斤糯米。
今天的采购计划顺利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牛车走得比较慢。
一方面,杨大海时隔多年,再次赶车,技术方面还需要再次磨合。
另一方面,刚买的小马蹄子感染严重,跑不动。
索性他们就放慢节奏,慢慢地往回走。
最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牛车慢悠悠地进了村。
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没有下地的农人们趁着空闲时间,坐在一起聊天。
猛地看到杨大海驾着一两崭新的牛车进了村,都惊呆了。
大家都好奇地围上来,摸摸崭新的槐木车架子,眼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大海,你家又不种地,怎么还买个牛车哩!”
“你怎么敢跟母老虎在一起啊?不怕她把你吊到树上?”
“为啥还买马?杀了吃肉吗?大海你太客气了,买了新牛车还要请全村人吃马肉!”
“大海啊,牛车明天我先用一下!等我家的地犁完了,你再用。”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牛车说个不停。
杨大海急得满脸通红,大声地辩解道:“你们胡说些啥哩!这些都是宁娃买的,我只是帮她把车赶回来。没事不要瞎猜!”
众人都大吃一惊,眼睛瞥向了车辕另一边的苏瑾宁,半天没有说话。
苏瑾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人,没打算理会他们。
“大海哥,走吧。”
她淡淡地对杨大海说道。
杨大海应了一声,刚刚扬起手里的鞭子,就听得有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了。
“死胖子,你得意个什么劲!听说你今天逞英雄非要带着大海去沁香楼吃饭,结果被赶出来了,最后只能去杨嫂馄饨摊吃了一顿?”
冯婆子嗓门抬得特别大,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家和苏家老宅分家的时候讹了人家好几百两银子哩。”
“这么多!好几百两银子够花好几辈子了!”
“怪不得苏家二房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买了二十多亩地,让关富他们帮着种哩!”
众人一听话头转到了苏瑾宁身上了,顿时来了精神,小心地交流着各种八卦。
苏瑾宁瞧着这些长舌妇聊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这个“母老虎”的形象倒是越来越丰满了呢。
“冯婆婆,你怎么知道我被沁香楼赶出来了?你看到了?”
看来这个冯婆子还不知道自己今天一脚把她的姐姐——二蛋奶奶给踹飞了呢。
苏瑾宁笑盈盈地问道。
冯婆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心底有些发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母老虎不是好惹的。
但是,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她还真的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的底气又足了,用很大的嗓门鄙夷地说道:“当然有人看到了呀,许寡妇,你来跟她说说!哎!许翠莲,你跑什么呢!”
大家都顺着冯婆子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许翠莲扭着小蛮腰,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别胡说了,宁娃根本没有被赶出去,是我们不想在里面吃饭了!”
杨大海见缝插针,帮着苏瑾宁辩解。
“大海,你怎么老护着她呢,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就是呀,大海,你已经成亲了,还想娶个小老婆呀!”
几个人肆无忌惮地高声说着话,惹得众人都哄堂大笑。
苏瑾宁听着渐渐来了气,平时背后议论她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么恶心的话,真当她苏瑾宁是个死人吗?
她抬起眼睛,凉凉地瞥了那几个人一眼,然后快速地每人赏了一耳光。
天!
她发现穿到这里后,打人巴掌的次数比掐人脖子的次数还要多!
以后,就把这个列为自己的招牌动作吧!
那几个人捂着脸,都被打懵了。
村里相当一部分人只是听别人说过苏瑾宁如何厉害,如何把人吊在树上用鞭子抽,却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亲身领略过。
所以,他们听过后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一个小女娃娃哪有说的那么传神呢!
没想到这个女娃娃真的是个母老虎,说打人马上就打了!
“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就吊到这棵槐树上,看谁敢放你们下来!”
说着,苏瑾宁掏出匕首,随手掷在了槐树杆上。
大家看过去,却见匕首直直地插入树干上,只露出手柄在外头。
这下没人说话了,现场静悄悄的,都能听到针落到地上的声音了。
杨大海也大吃一惊。
刚才在沁香楼,苏瑾宁出手打了程子银的丫鬟两巴掌,他觉得那是在逞一时之勇。
没想到,人家这是真正的凭实力打脸呀!
苏瑾宁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走到槐树跟前,拔下匕首,收在衣服里。
“还有谁看见我被沁香楼赶出来了?还有谁想借我的牛使?还有谁想分一块马肉吃?现在再说一遍,让我瞧瞧!”
她说着,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现场的人。
众人便不由得把头一缩,期待着这个母老虎没有看到自己。
大家哪里还敢去质疑她!
瞧母老虎这副凶样子,大概真的不是被沁香楼赶出来的,而是主动出来的吧!
“你们这群人,围在一起在干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拉闲话,整天闲求的没事干,蛋疼是不是!”
村长冯根锁恰好路过这里,见很多人围着苏瑾宁,暗道不好!
这群人胡乱传些风言风语,说些不堪入耳的闲话,真是该打!
再说了,他们得罪了苏瑾宁,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村长!”
“村长!”
大家纷纷和冯根锁打招呼。
“村长,我们就是开玩笑,开玩笑,真的,不骗你!”
“是啊,谁骗村长谁今天晚上掉茅坑里!”
所有人都争选恐后地跟冯根锁表态。
“你们跟我说有什么用!宁娃你看——”
冯根锁转过身对苏瑾宁道。
作为村长,他当然希望邻里之间和和气气的,不起冲突。
“嘿嘿,宁娃,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就是,就是嘛,都是一个村的,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苏瑾宁还没有说话,大家都讪讪地笑着,跟她说着软话。
就连冯婆子和刚才挨打的几个人也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她也不耐烦随时随地跟这些人打嘴上官司,挥了挥手,算是接受道歉了。
冯根锁暗暗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真担心这个女娃娃不依不饶,却又说不出让她不要计较的话,因为她才是受害者。
幸好宁娃是个识大体的!
“你们实在闲得没事干,就去把地再翻一遍,多打些粮食,比什么都强。别总是瞎咧咧些没用,看别人这也眼红,那也眼红,有本事自个儿挣去!行了,都散了吧,都扛上锄头下地去!”
冯根锁一挥手,把人群都遣散了。
“宁娃,村里人闲了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东西,你不要放在心上!”
“冯叔,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瑾宁说着,同冯根锁道了别,跳上车就回家了。
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哪能总是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消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