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九一惊，“究竟死了多少人？”
“十几万了，起初梅城县令瞒报，如今这瘟疫已经快要传到玉京城了。”陈二一脸愁容，“对了，你家那兄弟不是在绣衣衙门当差吗？这次只怕要调往梅城，你让他长点眼。”
“多谢陈副使提点了。”陆九抱拳。
陈二从柜子里取出一沓符箓，“这是最新的挡煞符，比柜上售的强不少，给你兄弟备着吧。”
陆九不动声色递过去一张银票，连连道谢。
……
陆九这头的消息，陆生同步知晓。
现如今绣衣衙门正接到命令，需立刻抽调人手赶往梅城。
京兆府衙、太医馆也会一同差人前往。
陈布衣在堂上讲话。
“校尉以上人等，整装入列，听令出发。”
“诏狱缩减人手，只留狱卒和文职。”
“入职半年以下者，可留本部衙门。”
吴远在陆生一旁，瞧他使了个眼色，“陆兄弟，羡慕你啊。”
旁边宋河也苦笑道：“你小子有福气啊，不用趟这趟浑水，听说这次梅州的公差衙役基本都没了。”
“也不知道咱们去了是个什么情形？”
“一会儿神祭司会送来些符箓法器，只当求个心安吧。”
“听说那万人坑煞气冲天，凡接触到的人立刻失心疯，而后全身囊肿溃烂，腐臭而亡，这尸腐之气触之能传千里。”
交谈一阵，吴远和宋河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随后告辞，追随百户集结而去。
陆生点点头，随后他往前走了两步。
“等等。”
吴远和宋河回过身来，面露激动之色：“好兄弟，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们的。”
“咋的，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去呀。”陆生耸耸肩。
“你就眼睁睁看着哥哥们去送死？说好的有福同享呢？”
“是啊，我也没说过有难同当啊。”
“……”
“你这是置苍生百姓于不顾，你还有没有赤子之心。”
“我区区七品，本事低微，去了不是添乱吗。”
“那你这是？“二人面露失望之色。
陆生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箓，“给，这是自家棺材铺里剩下的，两位老哥随身带着防身。”
吴远和宋河一脸黑线，不过还是接过来揣在了怀里。
他二人苦着脸，抱拳致意。
谁知刚回头，陆生又将二人叫住。
“你这是想通了？”
“没有，就是跟二位大哥说一下，回来我在翠微楼请你们一个月。”
“滚滚滚。”
……
这种大的阵仗，陆生当然要去瞧瞧。
仿佛那不是万人坑，而是万颗聚元丹。
只是不随队，反而更好行动。
另一头，小院里。
阿青和小环，忙活一上午，才将西厢房收拾出来。
沈鸾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下手。
一切妥当。
阿青挽起袖子露出藕臂，以手成扇，扇着额头的细汗。
“小姐，咱们为啥要受这个罪？别处不也能修行？”
阿青微微一笑，摇摇头道：“稍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只见阿青随手一挥，一道结界就将整个屋子笼罩。
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到界外，这是巫族的小型结界。
人族需要筑基以上修士配合阵法才能完成，效果还要打上些折扣。
“小环，我们巫族觉醒的手段你都谨记吧？”
“这自然不能忘，玄煞之气铸就肉身，香火愿力成就神魂。”
“是的，特别是身为伟大的巫神之后，觉醒对我们来说太过重要。”阿青说道：“要不是巫神血脉让普通修士无法看穿你我的修为，咱们在如此闹市修行，已算是兵行险着。”
“来，取我的法器出来。”阿青盘坐榻上，眉眼往下一压，陡然爆出漠视一切的压迫感。
只见小环取下随身携带的一个香囊，法决一捏，就飞出阵旗、星盘、小幡等物。
阿青手中不断捏着法决，结成法印的同时，一个个法器飞向周围不同的方位。
随后，消失不见。
随着最后一道法器就位，整个棺材铺方圆阴风乍起。
有肉眼无法见之气缓缓汇聚而来，最终在棺材铺的下方，形成一道黑洞般的旋涡。
“九阴玄煞大阵，成！”
这一刻，街边的行人感到骤然变冷。
空气中的灰尘都在这一瞬止住。
须臾，又恢复了正常。
“成了。”阿青站起身来，满脸惊喜，“果然如师父所说，凡眼所见煞气只是幻象，这九阴玄煞大阵一起，就能分辨这煞气到底是先天玄煞，还是后天浊气。”
“那此地煞气如何？”小环忙问道。
“上上品，”阿青很激动，“比族里禁地中的地煞脉也不遑多让了，这是真正的先天玄煞，从厚土地脉中产生，不是什么万人坑，皇帝陵可比的，我觉醒有望。”
“那可太好了，”小环先是一脸高兴，随后又有些担忧，“那香火愿力如何收集？”
“这的确是个难点，”阿拈了拈食指，“在玉京城搞出些乱子，先让世人瞻仰巫神烛九阴。”
“这几天我都打听过了，玉京城的人供奉的都是土地、城隍、财神、观音之流的神祇，不是求财就是求子。且若是不灵验，转头就换了、砸了的，要从这些人中收集虔诚愿力，只怕千难万难。”
阿青点了点头，“这越国已腐朽不堪，不用多久只怕要刀兵再起。那些士绅豪强是最怕战乱的，先从他们入手看看，让他们带头供奉巫神。”
“行，入了夜我就去看看，”小环揉了揉小脸，“只是小姐，我如何去做？”
“你呀，小傻瓜，”阿青笑了笑，“要懂得借势，虽然行云布雨我不会，但铲恶锄奸还是行的，到时候只要亮明咱们是巫神大人座下，就行了。”
想了想，阿青又补充道。
“这阵子玉京城不是有叫蝠侠的蒙面侠客吗？咱就借他之手，假称是巫神信徒。”
小环以手扶额，“小姐，我懂了。”
“但小姐，以后咱们怎么办？真要为陆公子打扫庭院，做一日三餐？”
“也只能如此了，我目前的实力也不过较人族宗师略强，要是引起了大动静，免不了暴露。”
“眼下一切以修炼为主，待我将这玄煞之气吸收，若是要出气，将其打杀了便是。”
“也对，区区七品小贼，不用劳烦小姐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