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龙根草与乾阳花一进入丹炉,顿时燃气冲天火焰!仿佛整座丹炉失去了控制,马上就要爆炸一样!张明华并不惊慌。因为在奇异空间中,这个场景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前几次,他确实慌乱起来,导致最后功亏一篑,一炉丹药都成了渣滓。不过,经历过奇异空间的反复琢磨,这个过程已经被张明华了然于胸。他知道,这就九尾龙根草与乾阳花相互反应的结果。传闻中,太阳乃是由九条神龙牵引,自天空横过。九尾龙根草带着一丝神龙之意,而乾阳花则模拟的是大日之炎。所谓“曦日丹”,就是一颗仿照太阳炼制的丹药!所谓偷天之机,神鬼莫测,岂是可以轻易炼成的?张明华稳定心神,将养气诀的真气徐徐放出。同时,他的神念也随着真气进入其内,压制住冲天的火焰。火焰顿时收拢,被神念包裹起来,不断压缩。药材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慢慢融入到一起。张明华双目微闭,凭神念感悟。养气诀的真气分化开来,分别包裹住所有药材,在神念的帮助下,产生了极为强大的控制力。似乎整个药鼎就是张明华的手臂,药材的性状,火候的变化,全部了然于胸,若掌上观纹一般。而药鼎中央,一团火焰正在燃烧。火焰当中,隐隐有一条龙形之物,正在不断伸缩,恍若活物。张明华的神念不断收拢。八百多条神念丝线将这团火焰死死包裹。任凭火焰不断涨缩,任凭龙形之物左冲右突,就是无法冲破神念构成的落网。火焰越缩越小,龙形之物的游动空间也渐渐消失,到了最后,几乎凝聚成了一点!陡然,张明华双目一睁,双掌连续拍击在药鼎之上,真气一波波传入进去,如同海潮般前仆后继。在真气的波动下,药鼎内其他药液陡然飞起,将那一点火种包裹起来,开始飞速旋转!药液越转越快,渐渐形成一颗丹药!“凝!”
张明华一声大喝,双掌陡然拍击。药鼎发出“嗡”的一声,凝聚的药液冲出鼎口,带着一股蒸腾的云霞。云霞中,一点红光陡然迸发,宛如赤日升空。一道龙影闪过,似乎就要夺路而逃!“哪里走?”
张明华微微一笑,左手一扬。无形的力量将丹药禁锢起来,缓缓落入手掌之中。摊开手掌,一枚赤红的丹药放出刺目毫光,光芒中,隐隐有龙影游动。真的犹如神龙拉辇,太阳出巡!“好丹药!”
尽管在奇异空间中炼成无数次,但在现实当中,“曦日丹”的品相仍旧让张明华忍不住脱口赞叹。或许,只有大神通者的丹药,才能有如此灵性。真不愧是上古“曦日丹”!张明华平复了一下情绪,将“曦日丹”装入一只玉瓶当中。这才站起身,走到丹室的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外,是楚红裳与郭老焦急的面孔。见到张明华,不约而同的询问:“可是成了?”
张明华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玉瓶,一时间红光大作!“这是!”
两人都是大惊!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上古丹方必定不凡,可真见到这颗丹药,依旧感到震撼人心。这哪里是丹药,分明是通了灵的宝物!“这下大哥有救了!”
楚红裳欣喜地说。郭老也频频点头,不多的疑虑皆尽散去。这丹药的品相,实在是太给人信心了。三人来到贯云石所在的内堂。贯云石仍旧躺在床铺上,面容红润,气色看上去不错。这都依赖了楚红裳多日来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每一口汤水都是亲自喂下,不假他人之手。张明华道:“三妹,你扶起大哥。”
楚红裳连忙将贯云石扶起坐定,张明华在贯云石脑后一拍,贯云石便自动张开了口。便在此时,张明华将玉瓶凑到他的口边,拔掉塞子。那“曦日丹”居然还要飞腾,一下子钻入了贯云石的口中。张明华手掌再拍,贯云石便闭上了口。同时,一股沛然的真气将他体内的“曦日丹”镇住,向下一沉!轰!“曦日丹”顿时崩解开来,化作熊熊烈焰,从内向外发散。转瞬之间,贯云石化作了一个火人!“大少爷!”
郭老大惊,就要抢步上前。张明华一摆手:“不要动!”
无形气劲将他拦住,半步也不能移动。“郭老,无妨的。”
楚红裳就在贯云石背后搀扶,火焰缭绕过她的身躯,却丝毫没有温度。这种亲身体悟,让她更加明白丹药的性质,因此并不惊慌。郭老嘴唇动了两下,终于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贯云石,眼神中满是焦虑。烈火燃烧了半柱香的功夫,突然收敛不见。贯云石依旧盘坐,但须眉衣衫都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灼伤的痕迹。见此情景,郭老才松了一口气。张明华的手掌始终贴在贯云石的前额,通过神念感受大哥体内的变化。他感觉到,“曦日丹”化作精纯的太阳真火,徐徐引导如贯云石的神魂之中。那些剑形真气遇到太阳真火,纷纷震动起来,仿佛一个馋嘴的孩子遇到了糖果,充满了无法按捺的渴望。转瞬之间,那些和神魂纠缠在一起的剑形真气纷纷脱离,向着太阳真火扑去,真如渴马奔泉、寒鸦赴水。不过扎眼功夫,贯云石的神魂恢复了纯净,闪烁着明亮的光辉。而那些剑形真气却与太阳真火相结合,形成一道道最为纯粹的大日烈阳真气。这与贯云石平日苦练的大日烈阳真气截然不同,有着先天与后天之分。后者只能说是模拟,而前者,则是由乾阳花百年来吸取太阳真火所凝,可谓偷得一道天机,神妙绝伦。当这些真气结合完毕,却又向着贯云石的神魂冲去。一直以神念观察的张明华不禁大惊,心想如果这样下去,岂不都是白费了力气?但神魂乃是最为脆弱的所在,张明华除了观察之外,绝不敢轻举妄动。出乎意料的,这些燃着太阳真火的剑形真气并没有同以往那样,与神魂纠缠在一起。而是化作一道火环,围着神魂盘绕不休。每绕一圈,贯云石的神魂就强大一分,而且愈加纯粹剔透。张明华吐了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掌,笑道:“看来是成了。大哥不但伤势尽复,恐怕因祸得福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楚红裳与郭老大喜,正要说话,突然看到贯云石张开了眼睛,同时脱口骂道:“他娘的,老子好饿!”
“大哥!”
楚红裳惊喜万分,大叫起来:“你醒啦!”
“大少爷!老奴真是……”郭老激动得嘴唇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他毕竟掌得住,连忙擦了擦眼角,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哥,贺喜。”
张明华拱手。“二弟,三妹。”
贯云石扫了他们一眼,神色颇为感动:“这些天我虽然说不了话,起不了身,却什么都听得见。你们为我……真是辛苦了。”
“大哥说的什么话?”
张明华笑起来:“难道大病初愈,也有了小儿女之态?”
贯云石一怔,笑道:“不错,这倒是我的不对。”
说罢,他站起身形,却微微一个摇晃。楚红裳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扶住。虽然身体上伤势痊愈,但毕竟将近一个月没吃东西,全靠汤水吊命,身体肯定虚弱。此时还能站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贯云石稳住身形,便朝楚红裳摇摇头,独自走了几步。几步之后,终于稳当了许多。贯云石感受了一下自身,自言自语道:“古怪!真是古怪!”
“大哥感觉有何不妥吗?”
张明华连忙问。毕竟“曦日丹”他是初次炼制,也没服用的先例,生怕有什么问题。“并无不妥之处,只是颇为古怪……”贯云石想了想,摇头道:“这个管他作甚,快去摆酒,咱们兄弟三人今天不醉不休!”
“这……”郭老一怔,忙道:“大少爷,你一个月没吃东西,不宜暴饮暴食……”“那是常人的养生法子,我却不同。”
贯云石不在意的摆摆手:“快去快去,再等一时片刻,饿也要饿死了!”
郭老无奈,又不愿意拂了贯云石的兴致,值得吩咐摆宴。其实酒宴早就备好,张明华炼药之前说过一句玩笑,要等贯云石一起吃晚饭。尽管大家并不怎么相信,可二少爷的吩咐还是执行了下去。内堂之中,贯云石还没与张明华说上两句话,就听下人禀报酒宴已经摆好。贯云石大喜:“走走,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话,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张明华看得一阵发愣,心想大哥这虎步龙骧、雄姿英发的劲头,岂是饿了一个月之人应有的状态?楚红裳在背后掩口而笑:“二哥,你瞧大哥这样子,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小妹打赌,要不是去吃饭,他肯定爬也爬不动。”
张明华不禁莞尔,三人一同走到前厅。酒宴已经摆好,只是小小的一桌,乃是寻常家宴的格局。而且,桌上的食物以清淡为主,显然是郭老别有一番交代。贯云石见了一怔,颇为失望:“奶奶的,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