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殿下,发生了何事?”
寝殿内巨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外面的内侍,一众人急急忙忙进入寝殿。却被眼前这一幕骇得不敢再进一步。
只见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君殿下正披头散发地躲在床尾,巨大的凤床上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正在一点点地蠕动着,空气中散发着腥臭的血腥味。
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做呕,对于这一群娇滴滴没见过多大血腥场面的宫侍来说这一幕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感。
听到动静的太君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屋子的奴才竟还傻愣着,一个个地平时阿谀奉承,到了关键时候竟这般贪生怕死!
“一群废物!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这恶心的东西给本君拖下去喂狗!”太君极怒道,眉目间满是阴狠。
很快上来几个人将那摊难肉给拖了下去,众人战战兢兢,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盛怒中的太君迁怒,整个慈宁宫的人都熟知太君的性格阴晴不定,表面看着高贵雍容,和蔼可亲,实则骨子里狠厉无比且睚眦必报。
“太君...这人好像是小佩。”太君身边的内侍犹豫着说出那摊烂肉的身份。
“小佩?”这么一说,太君到是想起来了,方才他也没有仔细看,现在想想,那人看起来确实很像他放在东宫的线人小佩。
“该死的小贱人!”
哼,看来这是他那好孙儿的手笔了,不可否认,他成功了,成功地震慑住他,太君在这后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是知晓。
凌凉,他倒是小看了这个不起眼的孙儿了,原本他以为一个从小就没有受到过正规宗室教育的皇子就算登上了皇位,只会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而这正是他乐见喜闻的,西夏朝堂越乱越好,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重新上位,将整个西夏江上紧紧握在手中。
至于女帝,只顾儿女情长,为了一个男人,这些年醉生梦死,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说是行尸走肉,自己辛辛苦苦为她谋划来的帝位,她根本就不屑一顾,甚至为了一个短命的男人不惜与他这个生养她的父亲闹翻,如此就也怪不得他了。
“去准备一下,本君要沐浴,另外将这张床扔掉,再换一张新的。”
“诺。”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好戏还在后头,这是太君始料无及的。
第二日早朝,凌凉照旧去上了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太监声落下后,群臣开始商议。最先站出来的是御史台柳令春。
“启禀殿下,微臣有本要奏,自开国帝皇建国以后一直秉持以德治国,宗室之人更应以自身作则,然太君殿下身为后宫之典范却公然违反宫规,在慈宁宫内公然豢养面首,整日里饮酒享乐,毫无一国之后之威仪,给皇室蒙羞,此乃其一,其二,蒙蔽圣上,扶持自身亲信,买卖官职,陷害忠良,欲陷我西夏江山与不义。此等恶行,实在不配为国父!”
话音落,朝堂一片哗然!
凌凉拧起眉头,冷然道:“柳爱卿可要有证据,太君殿下再怎么不济也是本宫的祖父,是当今西夏的国父,可容不得旁人诬陷!”
“微臣既然有胆量揭发太君恶行,自然是有了足够的证据,这是微臣此前接到的密报,请殿下过目。”
凌凉冷然的桃花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倒也没说什么。
“呈上来。”
御前太监走下台阶接过柳令春手里的密信,交到了凌凉的手里。
凌凉接过一看,越看脸色越黑,阴云密布。
恳请殿下传召证人孙思邈等人。此人原本为上届科举中的榜眼,只因家中贫困,没有足够的银钱贿赂考官,被太君身边的亲信使人顶了名额。”柳令春从容不迫地回道,一举一动间满是稳重。
“准了。”端坐在龙椅上的凌凉甩了甩袖,示意道。
“谢殿下。”
一时间朝堂漂浮不定,更有听到风声的立马偷偷去了慈宁宫报信。
“传孙思邈!”尖细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位身着青衫,头戴纶巾的儒雅女子走了上来。
“草民孙思邈见过太子殿下!”女子举止有度,气质儒雅,面容清秀,双眼正气,倒是个好苗子,凌凉心想道。
“起罢!”
孙思邈闻言起身,看似平静地身躯微不可见的有些难以形容的激动,今日,她隐忍多年的屈辱终于要结束了,上面坐着的那个尊贵的男人会赐予她希望。
“孙思邈,本宫今日给你机会,今日所奏之言,若有半点虚假,本宫唯你是问!”
清冷而威严的话音落下,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势压得整个朝堂上的人不敢动弹。
然在这强大的威压下,孙思邈却无半点不适,心中的巨石也算是放下了一半,观太子殿下的面相就知,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稳了稳心神,孙思邈开始讲述起自己的冤屈...“草民南山氏人,家母是南城参军,昔日鲁河之战战死沙场,留下遗孀子女,父亲一个男人家带着草民和小弟,家徒四壁,常常入不敷出;末路之下,草民立誓定要....巴拉巴拉”
坐在上位的凌凉听了半响,从孙思邈的家事听到昏昏欲睡,终于听到她讲了重点部分...“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考中了榜眼,放榜前日,副考官秋词大人秘密约见草民,告知草民高中榜眼,还未来得及欣喜,秋大人又道她好意来告知是否应该给些幸苦费,按理来说,这也是草民应该的,只是那知这幸苦费竟是要一百两,草民家徒四壁,家父为了支持草民上京赶考,把家中能卖的都变卖了,只等着草民高中回去改善生活,是万万没有这百两银钱的;见草民无钱,秋大人恼羞成怒之下拂袖离去,第二日放榜之日,本属于草民的榜眼名额硬生生地被他人顶替,殿下深明大义,还望殿下为草民沉冤!”
“这这简直就是作孽啊,我西夏堂堂泱泱大国,竟有如此败类!”
“哎,谁说不是啊,若是这后生所言非虚,那也太惨了。”
殿下众臣子听完孙思邈之言后,皆是一脸愤愤不平,或许这就是弱者天生引人同情的地方。
柳令春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呈上了那陷害孙思邈的副考官近些年来贪污受贿的铁证,以及与当朝太君之间的私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