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到了要回家的日子了。
只不过这次,从天津绕道北京,不再是先去财大,而是直接去北京火车站。
沈思妤,打电话告诉我,陈历会送她去火车站。
这天早上,推开窗户,阴沉沉的天空,总算在前几日风雨的孕育下,下起了雪。
我终究是对下雪也失了兴致。
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在天津,每年都能见到雪。
下雪在心里终究是没了小时候的那种期盼。
“学长,外面下雪了。”乌镇姑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很是开心。
“东西整理好了吗,一会要去火车站了。”
“嗯,整理好了,我现在就去南广场那边。”
锁了宿舍的门,竟然也有些不舍起来,毕竟离着老家2000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家。
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包,里边无非就是几件过冬换洗的衣服,在加上一台电脑。
食堂的南广场边上的草丛里,慢慢开始积雪了。
有一个南方乌镇的姑娘,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围巾,此时正好奇的用她的小手捧起一小片的雪来。
尽管是一个人,也不失了天真和浪漫。
“你们那里经常下雪吗?”我提起她放在地上的一个行李箱。
“经常不下。”她把手心里的血高高的洒向天空,大抵是因为太过兴奋,没来得及躲闪,那飘落下来的雪花,竟然落到她的脸上。
雪化了,脸红了,人笑了。
“学长,我自己提吧。”她看着我帮她提着行李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好些遍。
我笑着摇了摇头,她便在我身后,一边走,一边踮着脚跟,极力的用伞帮我挡着雨雪。
飘舞的雪花,在她的努力下,落在了我的肩上,却慢慢在她的头顶上越积越多。
我抖了抖肩上的雪花,转了身,往后一看,她整个人都在天空下,那隽秀的小伞,却将我的头部挡得严严实实的。
“你自己撑着吧。”
“学长,这雪好漂亮啊。”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雨雪在她的头上逗留着。八壹中文網
“我帽子很厚,没事,你别被雨雪淋着。”我放下行李,用手抖了抖帽子边上的一点雪水,对着她说道。
她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感到欣慰。
竟然把那小伞折叠起来,然后尽情的跑在我前面,嘴里大声喊着:“下雪了,下雪了。”
我似乎,想起小时候下雪的场景来。
竟然在冰天雪地里,忍着寒冻,笑了!
“身上的雪水,快擦干了。”车站里,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没事,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快乐之中,用不着想着那些关于什么长大的事情。
是谁说长大了,就不快乐了?
又是谁说,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原来的自己?
只是,这些悖论说得多了,再加上现实的不解风情,理想的刚硬刺骨。
于是,
我们真的就,
长大了,不快乐了。
成熟了,却也丢了曾经的自己。
汽车行驶在天津去往北京的路上,一路上都下着雪。
从天津一直下到北京。
“你先进去吧。”我想着沈思妤那丫头肯定又给家里买了很多东西,肯定又给我家里带了北京固有的稀罕物。
“你等的那个人是......”她似乎想问什么,又没有问了。
“我们村里的,一起回去。”
“哦。”她大抵是没有再往下问了。
村里的,隔壁的,从幼儿园到高中,然后又一起来北方,青梅竹马,甚是兄妹,这么多标签,每一个都能用在我跟沈思妤之间。
可是,一开始,她终究还是选了兄妹。
我们在进站口等了大抵有十多分钟,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最后总算是在万千人群中,看到了沈思妤的身影。
他帮着她提着一个箱子,帮她撑着伞,我的目光还是凝视了有一小会。
“是她们吗?”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
“顾以轩,等多久了?”还好,那份温馨,似乎依然有在心里。
“刚到一会,没等多久。”我用力的缩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总算是笑了一下。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你们赶紧进站,外边冷。”陈历拍着沈思妤肩上的雪水,说着。
“嗯,你先回去吧。”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到了打电话。”他放下手里的那个箱子,我接了过来,脸上没有半点的不高兴。
“这个,我自己提吗。”乌镇姑娘看着我手上拎了一个很大的包,又要去拿地上的这个行李箱。
“你提这个吧。”我把我那个轻的包递给了她。
“人多,你们跟紧点,马上就要检票了,得抓紧进去。”
她点头。
沈思妤愕然,这姑娘是谁?
乌镇姑娘也愕然,这姑娘又是谁?
“赶紧啊,你们愣着干嘛。”我提着两个行李箱,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
“哦。”
“哦。”
“总算是进来了。”在候车厅里,我找了一个可以容得下我们三个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以轩,这位是?”沈思妤这才问道。
“哦,都忘了介绍了,这个是我......我......我妹妹。”
“这个是我们学校的,乌镇的,顺路,一起回去。”
“你好,我叫沈思妤,北京财大的,我们一起长大。”沈思妤顺着我的介绍,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学姐好,我叫陈若涵。”
“你也回福建吗?”
“哦,不,我回浙江,乌镇。”
“浙江乌镇?天津没有直达车吗?来北京坐车,顺路吗?”
“顺...顺...顺路,我在合肥转车,再去浙江。”乌镇姑娘有些犹豫。
“哦,都是南下,是顺...顺...顺路。”沈思妤看了我一眼,也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无语。
但是很无辜。
都是南下的,虽然不全顺路,至少有一半是顺路的。
我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