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报!”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踏进营帐,拱手抱拳,半跪在地。
“报叶护,阿斯根统领传来消息,他所押送的粮草三天前被北境军劫去!”
“什么!”
踏实力明霍然起身,脸色大变。
“据阿斯根统领所言,劫他的北境军为首者乃是秦远,随同的还有十八名真武,他实在难以抵抗,所以才丢了粮草。”
传令兵深深低头,不敢看他。
“一群废物!给我叫踏实力松来!”
“遵命!”
传令兵慌忙离去。
帐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又听闻这个消息,伊曼也坐不住了。
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焦虑非常。
“我说他们这几天如此安静!原来早就转移了目标!真是该死!”
他猛然回首,双目直视踏实力明。
“叶护,为今之计,只有杀马充饥,才能安抚住士卒。”
“伊曼将军什么意思?”
踏实力明被其眼神看的很不舒服。
“我回鹘大军劳师远征,没了战马将难以回返,还请叶护将麾下战马拿出部分,充作军需,暂时平息事态。”
伊曼表情认真,话语中有几分命令的味道。
“呵…”
踏实力明冷然一笑。
“伊曼将军难道不知道,没了战马,我这一万大军将战力尽失?”
来的时候,雅若就已经多次提醒,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定要想办法在这场战争中,保证自身实力不受损害。
否则,回鹘可不是好相与的。
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护,非是我看不起贵军,据我所知,贵军士卒都心向战神军,汇聚到此,不过是迫于无奈,若是靠这样的士卒去攻打玄城,无疑是自寻死路。”
伊曼看上去是在认真分析,说出的话却不太好听。
“而我军就不同,有闻名天下的瑶光铁甲军,还有实力高强,攻城能力一流的山膏四兄弟。
其余士卒虽说普通,但也不会做出不战而降,坐视主帅被杀的事情,孰轻孰重,叶护应该心中清楚,大不了到攻城之时,我军多出点力,贵军负责运输辎重便可。”
踏实力明脸色难看,狼目中隐有怒色。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伊曼是把这两条都犯了,还是当着他这个葛逻禄叶护的面。
就差没直说他手下都是废物。
“将军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我葛逻禄士卒失利,多怪将领无能,如今本叶护亲自坐镇,断不会再有以前那等事发生,不要忘了,我也是真武巅峰!”
“那我军粮草如何解决?莫非学那些战马,都去吃草?就算吃草,只怕这里的草,也不够我五万大军塞牙缝!”
伊曼双眼紧盯踏实力明,话语咄咄逼人,隐含威胁。
真武巅峰又如何,在我回鹘眼中,也不过就是一颗勉强塞牙缝的草。
叫你几声叶护,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不知所谓!
“葛逻禄的战士们没了马,就好像人丢了魂,此事绝不可能!”
踏实力明也不想再跟他弯弯绕,一口回绝。
“况且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我所采购的粮草,并不止一批,将军不妨等等,何必如此焦躁,实在有损大将气度。”
伊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既如此,那我这五万大军,若是饿急了,做出什么事情,还望叶护见谅,非是伊曼不想管制,实在是无能为力。”
“呵呵,将军放心,有本叶护在,若真有谁图谋不轨,趁机闹事,我第一个把他脑袋拧下来,煮成肉粥分给众将士。”
此话一出,帐内气氛顿时凝滞。
两人默不作声,心中都已暗生嫌隙。
良久。
“父亲,伊曼将军。”
踏实力松走进营帐,打破寂静。
“你来了,粮草的事情,传令兵跟你说过了吧?”
踏实力明坐回凳子,面上仍有怒色。
踏实力松也没多想,只当是秦远的事情惹得他烦心。
“都知道了,这秦远着实该死!三番五次袭扰我军,父亲若是需要我去除掉他,尽管吩咐!”
“除掉他倒不急,关键我军粮草不继,若是下批辎重再出问题,恐怕不到玄城,大军就已崩溃,所以我想命你率二十位领主,前去护卫粮草,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孩儿领命!定不负父亲所托!”
踏实力松抱拳行礼,眼神兴奋。
对于秦远,他可是恨之入骨。
如今总算有机会报仇!
“嗯,带上人,即刻出发!”
“遵命!”
他转身欲走。
踏实力明又提醒道:“小心为上,那秦远不是简单人物,此次保护粮草为主,其余诸事都可先放到一旁。”
“孩儿明白!”
踏实力松走后,伊曼也告辞离开,前去处理粮草事宜。
他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压踏实力明就范,而不是真要现在撕破脸。
这点理智,两人还是有的。
要翻脸,也要先把玄城拿下来再说。
在此之前,就凑合过吧。
入夜。
多坦岭靠近阿拉湖一侧。
秦远和亲卫们赶着马匹,行走在月色下。
这一路上,他们又将物资分给沿途牧民不少。
在牧民的指引下,还顺手覆灭了几个领主老巢,得到数千两黄金,可谓收获颇丰。
“远哥,我可听说了,这附近还有好几位领主,要不要再顺便拿点黄金?反正来都来了。”
张牧搓着手,眼神期待。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着实没错。
就算卖洧水,也没抢领主来钱快。
“先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专心对付那六万大军要紧。”
秦远虽然也心痒,但明白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先扛过此战要紧。
片刻后。
他们便遇上来此接应的玄池士卒。
“白拾遗,您怎么亲自来了?”
秦远借着月光,看清领头人面孔,语气诧异。
“将军在外漂泊多日,玄城无人不挂念,所以白某特地前来相会,确认将军无恙,也好安城中人心。”
白居易一袭黑袍,胯下骑枣红马,笑呵呵的环视众人。
他这话倒不是客气,秦远的地位在北境无人可比,多日未曾出现,确实有些不好的影响。
这几天还有别有用心之人,在北境散布流言。
说秦远见两国势大,早已逃之夭夭。
还敢留在玄城的人,早晚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