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森去看杜若生的时候,他正一脚踢翻脚边的酒瓶,冲着一个下属发火。文宋微微蹙眉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看到白灿森的一瞬间,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出去给你倒杯水。”文宋对白灿森说道,走到白灿森的身边的时候,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劝劝他吧……”
白灿森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那个被骂的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杜若生黑着脸闭着眼睛,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白灿森看着好像也不着急,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要睡觉回家去睡,我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杜若生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暴戾、整日酗酒的杜若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还真的……白灿森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要是林汐,肯定对你特别失望,失望到了极点的那一种。”
“不许你提这个名字!”杜若生忽然吼道。
白灿森定定的看着他,沉静地说道:“因为这个名字已经被你认定杀害了你的母亲,而她又是你所爱,所以你现在逃避一切和她有关的消息。杜若生,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如此的懦弱无能。你以为,逃避事情就能解决么?如果你选择逃避的话,林汐这辈子都会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就像当年强加给她的一样,她会像一只老鼠一样活在黑暗里,再也不敢看到阳光。而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宁,你将活在母亲的死亡和所爱之人的背叛之中,永远都不能解脱。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一切,要怎么解释?!你说要我无条件的相信她吗?可是死去的人是我妈!是我妈!”杜若生像一头困兽,一把推翻了桌子是的东西。忽然,又像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像个无助的孩子,颓然地靠着椅子,眼角闪着泪光。
白灿森看着杜若生,他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杜若生。这些天,他的心理该有多纠结,或许自己真的无法体会。可是,事情总要解决才是,杜若生这样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走到杜若生的身边,看着摔在地上的东西,林汐的照片赫然在目。白灿森蹲下身子,慢慢地拍开上面的碎玻璃:“若生,我知道你心里的纠结,我理解你。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林汐真的是凶手,我们也得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吗?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就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不是她,我们也必须揪出凶手,为阿姨报仇。你这样因为害怕,而拒绝解决问题,对林汐和阿姨来说,都是极其不公平的。我说的,你能了解吗?”
杜若生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忽然一颗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那一刻,他所有的情绪忽然崩溃,掩着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白灿森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人看过杜若生哭,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两个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哭出来,对他是一件好事。
白灿森慢慢地离开他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看到白灿森出来,文宋担心地问道:“怎么样了?”
“让他安静一会吧。”
“沐小姐在贵宾室,说要见杜总。”
“带我去见她。”
终于有人可以出头,文宋的心理松了一口气,急忙把白灿森带到了贵宾室。沐倾晚正低头喝着茶,听到有人开门,期待地抬起头,看到白灿森的一瞬间,她眼里的光慢慢消失,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白灿森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文助理,帮我倒杯水吧。”
“好。两位,聊一会。”文宋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沐倾晚侧头看了一眼白灿森:“你也没见到若生?他现在把自己关起来,我们谁都不愿意见,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是啊,会出问题的。你那么爱他,应该会很心痛吧。”白灿森呵呵笑道。
“你理解我,很感谢。要是若生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就好了……”沐倾晚有些失落地说道。
“倾晚,你猜林汐现在会在哪里?”白灿森忽然问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找她过来的。”沐倾晚愣了一下,怎么杜若生和白灿森都问自己这个问题。
白灿森慢慢地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记录在了监控里面。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有些好奇,想问问你,不过你放心,我看到的并不能说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呵呵,据我所知,你不是警察吧?该说的,笔录的时候我都已经说了。”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看到的若生肯定也能看到。你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一定会在意若生怎么看吧?如果这些疑点,你不能解释的话,那若生对你的猜忌就永远不可能消失。你说,我说的对吗?”白灿森看着她,微妙地笑着。
沐倾晚的眉头微微蹙起,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看到的疑点都是什么。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那天,你和夏晨晨,在出事的时候,出去了。当然我看到你们只是在外面聊天,但是,从会场到你们所在的后门,正常走路大概两分钟就可以到了,可是你们却用了十分钟,这个中间的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我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走急了就会很难受,所以我走的很慢。而且那天晨晨中途还去了一下卫生间,女人的事情,你应该明白的。”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你们又进去了一次?”
“什么?”沐倾晚愣了一下。
“我说你们为什么又进去一次?”
沐倾晚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你们出来一次,聊了一会,又进去了,后来才出来的。虽然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一分半钟的时间,这个时间是做不了什么,但是你们确实是进去了。”白灿森的目光忽然犀利,盯着沐倾晚,像根钢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