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沈元雾妥协了，“那就把这盒炸鸡带回去给大家吃，这样就不浪费了。”
妮妮看五哥哥魂不守舍，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哎呀别担心啦，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我赌大哥哥不会骂我们的！”
沈元雾无精打采：“赌什么？”
妮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杯奶茶怎么样？”
沈元雾无精打采跟她握手：“一言为定。”
*
沈家老宅。
回家之后沈元雾低着头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大哥哥你看！是炸鸡！”妮妮举起盒子在沈英纵眼前晃了晃。
沈英纵无奈：“少吃一点垃圾食品。”
他嗔怪的看了沈元雾一眼：“你俩凑在一起就没好。”
妮妮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哥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沈英纵摸摸妮妮竖着呆毛的脑袋。
“偶尔吃一吃也没什么。但是千万不要吃多哦。”
妮妮一蹦三尺高。
“看吧！我说什么！大哥哥就是不会骂我们呀！”
沈元雾没想到这真被妮妮猜对了。
她怎么每次预测大哥的心思都那么准确啊，真是服了。
沈元雾抬头看了大哥一眼，忽然就想逗一逗妮妮。
“但是大哥，我和妮妮打赌，你不骂我们我就要请她喝奶茶。这这这，她吃的垃圾食品是不是太多了？”
妮妮倒吸一口冷气：“你背刺我？”
沈元雾：“略略略！谁让你每次都能猜对的。”
妮妮噜噜脸。
沈英纵摸了摸妮妮毛茸茸的脑袋偏心偏的明目张胆：
“那也是你的错。”
沈元雾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的错？”
“对啊，打赌本来就是不对的。更何况你明明已经带着妮妮吃了一顿外面的饭了，现在还想给她买奶茶？”
沈·猩猩挠头版·元雾：“还能这样，早知道我就把那盒炸鸡扔掉了。”
沈英纵听到他这话转头看过来。
他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沈元雾就是感觉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看来你是好日子过惯了，还不知道珍惜粮食。”
沈英纵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元雾还是有些不服气在的，嘀嘀咕咕：“大家都过的是好日子。”
“不是的。妮妮以前过的不是好日子。我和你二哥三哥有段时间过的可也不是好日子，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怎么可能嘛！”沈元雾挥挥手不以为意，“你要说妮妮我还想你，可是你们就有点扯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我就没有生活不好的时候。”
沈英纵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炸鸡放在沈元雾眼前，声音轻轻：“所以你以为，是谁在省吃俭用让你吃好穿好呢？你忘记以前在老居民楼里的生活了吗？”
沈元雾没有忘记。
那是一段艰难的时光。
母亲的重病和父亲的崩溃直接让他们家的生活一夕之间一落千丈。
公司破产了，从家里的大房子里搬进了一个又小又挤的还总是潮潮的小破房子里。
那时候父亲天天在医院没日没夜的照顾母亲，大哥在有小又破的房子里单独住一间，二哥三哥住一间，还有一间书房，给小七打地铺睡。
像沈元雾和小六沈琉许就这能每晚睡在沙发上。
但是那时候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呀？
沈元雾一愣。
那时候家里仅剩下的钱都用在给母亲治病和给四哥在国外读书上面，但是他们还是能在餐桌上看到牛肉猪肉。
那时候他们吃饭，三个哥哥都是不吃的。
他们全在“外面的饭店”吃过了。
过往的画面一一帧帧在沈元雾眼前闪过，真是的世界好像离他很遥远。
他感觉他能听到妮妮说话的声音，但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能看到妮妮的动作，却不懂这是什么含义。
视线中妮妮叹了一口气，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
“饿肚子可是很难受的哇！很饿的时候都想拔了地上的草吃呢。”
“幸亏现在生活好啦！有大哥哥在，我以后都不会饿肚子啦！”
视线中大哥哥微笑，捏捏妮妮的小脸蛋，告诉她不用害怕。
回忆闪过的速度让沈元雾应接不暇。
那时候家里多出的快递员外卖员的工作服，总是半夜都不回家的哥哥们和放在厨房里面沾着灰的馒头。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注意到呢？
沈元雾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钝痛。
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在意呢？
“妮妮脸上这是哪里来的口红印？”
“喂，沈元雾，你在想什么？”大哥在眼前挥了挥的手引回了沈元雾的注意力。
“什么？”
沈英纵轻轻扬眉：“你不舒服吗？”
沈元雾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没有，没有，刚刚在发呆。”
“大哥哥问五哥哥我脸上的口红是什么呀？”
妮妮替大哥哥又问了一遍。
“哦，是在炸鸡店遇到了一个粉丝，她亲了妮妮。”
“没错！”妮妮抱着她的棉花娃娃重重点头，“那个姐姐说要吃我一口！”
沈英纵被妮妮的说法逗笑。
“看来我们妮妮小朋友都有粉丝了呢。”
管家适时凑上前来，给沈英纵看热搜第一：“你看，咱们小小姐的热度很不错呢。”
沈英纵接过手机，看了看标题。
【惊！某女子偶遇妮妮强吻小孩！】
点开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千奇百怪的。
大多都是各种表达羡慕嫉妒恨。
“小五，很多人都说你看起来比妮妮还要呆。”
沈英纵低沉的声音读着评论，管家和妮妮在一边憋笑憋的脸都僵了。
“我哪有啊！我只是！我只是......”说着话呢，泪意就忍不住了。
沈元雾吸吸鼻子，直接上楼了。
“五少爷是因为被我们说难过了吗？”
管家第一个自责起来。
沈英纵摆手：“他没那么脆弱。估计是因为说他不要浪费粮食。”
知子莫若长兄。
沈元雾趴在床上流眼泪。
那时候大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喝水。当时他还不懂事的说大哥是“水牛”，每天喝那么多水。
自己真是该死！
沈元雾哽咽着想，大哥严重的胃病应该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好难过啊，那么难得时候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个傻缺？
“五哥哥？”妮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元雾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