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走过九曲回廊，绕道包厢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打开房门。
小女孩的欢笑声就清清泠泠的闯进他的世界。
包厢里的妮妮看见沈元雾进来拿掉帽子脱掉外套，颠颠的跑到他脚边，满眼天真的问他：“五哥哥，你怎么六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呢？妮妮两岁的时候就不这样了。”
沈元雾：！！！
“你怎么......谁告诉你的？”
“大哥哥说的。”
沈元雾就憋着一股气不说话了。
菜很快上来，妮妮双眼放光，盯着一桌子的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她还是坐着乖乖不动。
沈英纵带好了手套，将烧鸡色泽诱人的两条腿撕下来放在餐盘上晾着，又着手去剥虾。
沈元雾是不在乎什么吃饭顺序的，但是目前三人只有他一个人拿起了筷子，略显突兀，沈元雾还是放下手等着。
只要妮妮吃了，他就吃！
但妮妮是一点儿不动筷子，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沈英纵也不动筷子，正将两个鸡腿分别放在妮妮和沈元雾的盘子里。
“我不吃。”沈元雾别扭着把那个鸡腿放回去，低头吃了一口米饭，一抬头看见妮妮仍旧在眼巴巴。
她不会真的是等着沈英纵说开饭吧？
沈元雾愣了一下，回想起这几天跟妮妮待在一起，确实得要自己跟她说“你吃”“你尝尝”这样的话，妮妮才会开吃。
于是沈元雾用手肘撞了撞沈英纵。
沈英纵抬头，就对上了妮妮水汪汪的大眼睛。
如果妮妮有尾巴的话，这会儿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你吃吧？”沈元雾犹豫说道。
妮妮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拿起喷香的鸡腿就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鼓的就像是一只小松鼠一样。
“呜哇！太香了！”好吃的妮妮忍不住摇晃起来。
“真、真的吗？”沈元雾自诩世界上什么样的没事都吃过，但还是被妮妮这样子给馋到了。
他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吃掉那个鸡腿。
“真的真的！超级好次！”妮妮又咬了一大口，感觉自己被香迷糊了。
她从椅子上溜下来，颠颠的蹭到五哥哥身边，将自己没咬过的那一面举到五哥哥面前：“哥哥，你要吃吗？”
大鸡腿离得近了，那股子香喷喷的味道就更勾人了。
妮妮看着五哥哥想吃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直接将鸡腿塞进他的嘴巴里，他果然就咬了一口。
哼哼，笨蛋五哥哥，已经快被妮妮摸透啦！
大哥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妮妮你自己吃你自己的，这儿还有一个鸡腿呢。”
妮妮摇头，凑到沈英纵身边用自以为很小，但其实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
“大哥哥，另一个鸡腿你吃吧，五哥他不好意思吃，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唔唔唔——”
妮妮被沈元雾捂住了嘴巴。
“这什么鸡腿，一点都不好吃。”沈元雾脸有些红，激动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不稀罕。”
妮妮：“对，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五哥哥你别激动呀，别哭。”
沈元雾：今天的脸算是丢完了。
妮妮这一顿饭吃的很快乐，只不过大哥哥在吃饭途中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妮妮憋不住，直接就问沈英纵：“大哥哥怎么了？”
沈英纵眉心跳了跳：“你吃太多了，不能吃了，不然晚上要吐的。”
沈英纵毕竟是大哥，底下有这么多个弟弟，比起沈元雾第一次带妮妮去吃肯爷爷时候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不对劲要敏锐很多。
“可是我没吃饱。”妮妮可怜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吃饱的话妮妮会饿肚子的。”
沈元雾感觉自己忽然就有话语权了：“不用管，她确实饭量大，吃得多。”
沈英纵狐疑的看了沈元雾一眼，姑且信了他。
“妮妮......在孤儿院能吃饱吗？”
小妹妹这样大的饭量，会不会以前一直饿肚子啊？
“吃不饱，但是不会饿的。我是回家以后才吃得多。”
沈英纵听了这句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然他心里会更难受。
“辛苦你了宝贝。”
辛苦你在孤儿院的时候孤立无援，辛苦你以前过得不好。
“不辛苦不辛苦。”妮妮摇头，“我其实很少受欺负，除了哥哥你来的那一次。”
沈英纵缓缓的眨眼。
很少受欺负吗？
因为孤儿院现在被沈氏集团接手，刚开始的事情是沈元雾和陈特助两个人亲力亲为的，所以他俩也知道了很多孤儿院里的霸凌行为。
比如常年被抢吃的抢玩具，如果有点反抗还会被打......
沈英纵对妮妮这话是不信的，他认为妮妮实在安慰自己。
“是呀。我每次去领什么的时候都会把毛毛虫放在兜里，如果他们要抢我的东西，我就悄咪咪的把毛毛虫放上去。一两次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抢我的东西了。”
“什么！你把毛毛虫放在兜里？”怕虫星人沈元雾吓得一哆嗦。
妮妮冲他眨眨眼睛：“哥哥你别怕，我不会用毛毛虫吓唬你的。”
“那为什么最后那次发生了那么大的矛盾？”
一想到妮妮当时生死不明的样子沈英纵就火大。
“因为小胖不让我去见领养人。可是我想要妈妈。”提到妈妈妮妮又想要流眼泪了。
“我以为妈妈来接我了，所以我一定要下去......”
两个哥哥心脏都抽了一下。
妮妮快速调整好情绪：“不过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因为我有哥哥们啦！”
沈英纵沉默着摸摸她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妮妮顿了顿，忽然问道：“哥哥，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恶毒？”
妮妮知道自己跟别的三岁小孩是不一样的。
别人三岁的时候被抢走了吃的只能哇哇大哭，但是自己就已经可以想办法让那些抢吃的的坏人离自己远一些；
别人三岁的时候都在可可爱爱，可是自己就已经心思细腻，可以想到一些别人都想不到的东西。
小黑说自己继承了精灵的能力和早慧，但是自己又是一个人类，有丰富的情感。
欺负自己的人妮妮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这样......是不是很恶毒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更感性一点的沈元雾眼睛已经泛起了泪花，“宝宝你才不恶毒呢，明明恶毒的人是那些欺负别人的坏人！”
妮妮去看大哥哥，大哥哥也点头：“妮妮能把自己保护的这样好，大哥哥会替你高兴，不会觉得恶毒的。”
不过他心里也有了思量。小孩子聪明是好事，但是还要好好教，别叫她误入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