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畅春楼的女子们都纷纷退了下去,随着密集的鼓点声,几名穿着劲装的男子持剑登上了高台。
琴声凌厉,带着几分肃然,不同于女子的温婉蹁跹,蜀园的小哥哥们气势如虹,宛若上战场的士兵,随着鼓点声,身姿矫健,手中的剑发出阵阵嗡鸣声。
充满着另一种的美。
苏玖看着看着,就感觉有些饿了,今日从三哥哥的宫里回去梳妆用了不少时间,她都没有怎么吃饱,想着,小人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杭宗之一直都跟随在轿撵旁,注意到小人的动作,当着众人面,拿出藏在怀里的糕点,递给了小人。
此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高台之上的表演所吸引,只有极少数的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可因为这糕点是用帕子包着的,众人只以为是等下祭祀时要用到的东西,并未多想。
苏玖看着糕点,又望了望杭宗之,对上他含笑的眸子,连忙接过,藏在了袖口之中。
“呜呜呜!谢谢杭哥哥,杭哥哥你最好啦!”
杭宗之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小人话,眉梢轻扬,似乎十分受用。
轿撵上是有一层薄纱,勉强能够阻挡外面投来的视线,可苏玖还是有些心虚,板着小脸,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将大块的糕点掰碎,然后趁人不注意一下子塞进嘴巴里。
腮帮子被塞地轻轻鼓起,杏眸因为心虚滴溜溜地四处乱瞟着,像一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十分可爱。
然后见似乎没人发现,又连续塞了好几口进嘴巴里,然后成功地把自己给噎着了,小手急忙拍着小胸脯。
“呵……蠢东西!”
望江楼二楼厢房内。
头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呵笑了一声,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这望江楼二楼的厢房在花神节来临之前就已经全部被定完,不仅仅因为二楼能看到高台,更因为望江楼连接着两条街,刚好处于街角的位置,无论是高台还是坐在轿撵上的小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此时,男子所在的厢房,是整个望江楼最好位置。
男子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看向对面之人,“我倒是当真好奇,不过是一个蠢笨的四岁小屁孩罢了,你为何如此惦念?”
想到刚刚苏玖看那些人舞蹈时,小脸上一副痴迷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屑。
对面男子指尖修长,五官精致无比,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抬眸看向面具男子。
“惦记就惦记了,需要理由吗?”
面具男子嗤笑一声,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夜,你喜欢那个小屁孩吗?”
夜下意识看了眼苏立洵,垂下了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九公主甚是可爱。”
“可爱能当饭吃吗?”面具男子不屑道。
能啊!
怎么不能?!
夜在心里下意识反驳,可是余光见苏立洵只是坐着品茶,神情淡淡的模样,默默地没有接话。
“行了,若是你邀我只是来看这个的话,当真是无趣,走了。”
面具男子起身,临行前又看了眼轿撵之上的小人。
见她似乎终于顺过气来,又不长记性地开始往嘴巴里塞东西,嗤笑了一声,蠢东西!
厢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夜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看十分淡定喝茶的苏立洵,疑惑地问道:“殿下,刚刚……那般说九公主,您为何?”
平日里,殿下可是最维护九公主了,任何人敢说一句九公主的不是,殿下都不会轻易饶过,怎么今日……
苏立洵望着茶盏之中起伏的茶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误会挺好的,省的再多一个人惦记玖儿。”
说着,苏立洵抬眸望向高台,若是他没猜错的话,畅春楼怕是那人的手笔,才不过短短几日朝夕相处而已,就能让他这般宠溺。
想着,苏立洵莫名觉得有些酸,这小东西,惯是会沾花惹草!
夜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可随即又觉得有些怪异,他怎么越来越觉得殿下就跟争宠的妃子似的,竟然还玩起了宫心计了?
而此时,厢房门口。
面具男子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折返回来,就听到了厢房里面两主仆的对话。
面具之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会惦记那个蠢东西?
笑话!
他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喜欢那般愚蠢还花痴的蠢东西!
想着,面具男子就连说正事的心情都没了,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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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撵绕行了一圈,终于来的了京郊祭祀的祭台前。
因为是皇家祭台,百姓只能远远地看着,并不能靠近。
轿撵缓缓落下。
杭宗之上前,将小人牵下了轿撵。
为了今日当小花神,苏玖早早就起床了,此时过了兴奋劲,睡意就止不地涌了上来。
罗晔书念着苏玖年纪太小,把许多流程都省去了,因此,苏玖只是被抬着在京城里绕了一圈。
苏玖被杭宗之牵着走上祭台,一眼就看的了围着祭台站成一排的十二参祭者当中的宋芷柔。
苏玖睡意顿时消散一空,对着宋芷柔眨了眨杏眸,无声地打招呼,“芷柔姐姐~”
宋芷柔显然也看的了苏玖,唇角微微勾起,对着小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杭宗之将小人牵至祭台正中央,抬手揉了揉小人的脑袋,“玖儿,你就站在这。”
苏玖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杭宗之的手。
杭宗之看了眼小人,转身回到自己位置。
“起!”
杭宗之的声音很轻,但似乎又很大,短短的一个字像是随着风,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嗡嗡嗡!’
几名头戴面具的人在祭台周围跳起了舞蹈。
苏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道观下面村子里的那个神婆,每次她做法事的时候,也会跳类似的舞。
杭宗之从袖口之中拿出三张符篆。
‘哧!’
符篆无火自燃。
火舌窜起,照亮了杭宗之的半边脸,他仿佛感受不到手中的温度似的,静静看着符篆燃烧殆尽,仰头看向天空。
“问!”